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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奶奶坐在炕头纳鞋底,鞋底是用旧布一层层糊的,纳得密密麻麻,针脚像排列整齐的小星子。“这鞋底得纳实了,”她用顶针顶著针尾往里扎,“不然开春穿著下地,没几天就磨破了。”苏晚坐在旁边缝袄,袄面是靛蓝的粗布,里子是白絮,针脚沿著布纹走,整整齐齐的:“这是给建业做的,他干活费衣裳,得多缝几针。”
建业和许朗在厢房翻找东西,翻出个旧木箱,里面是些破布和线头,还有半卷蓝布条。“这布条能做鞋帮子,”建业把破布归拢到一起,“等过了年,把这些破布糊成袼褙,能做好几双鞋。”许朗从箱底摸出个铁皮盒,打开来是几枚铜钱和一把铜锁:“这锁是我爹留下的,年前把粮仓锁上,省得老鼠偷粮食。”
傻柱吃完午饭,扛著斧头去后山了,说要砍几根竹子回来编竹篮。临走时把院里的鸡赶到了窝里,又往食槽里添了把穀粒:“我晚点回来,要是天黑了,就不用等我吃饭了。”苏晚往他兜里塞了两个馒头:“路上饿了吃,山路滑,早点回来。”
下午的日头懒洋洋的,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晓梅把醃好的腊肉掛到了屋檐下,肉皮朝下,油珠顺著肉缝往下滴,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这肉得晾半个月,”她数著数,“晾到表皮发紧,摸著硬邦邦的,就差不多能吃了。”念秋站在旁边数腊肉,数到第五块时忘了数到哪儿,急得直跺脚,逗得晓梅直笑。
张奶奶找出了前儿买的红纸,裁成了小张,教苏晚剪窗。“先把纸对摺,”她拿著剪刀比划,“剪个喜鹊登梅,得把梅枝剪得弯点,喜鹊的尾巴要翘起来才好看。”苏晚拿著剪刀慢慢剪,红纸在手里转著,剪刀“咔嚓”响,不一会儿就剪出个歪歪扭扭的喜鹊,翅膀大得像老鹰。“第一次剪就不错了,”张奶奶笑著夸,“多剪几次就熟练了。”
建业和许朗在院里垒雪,想堆个雪人。许朗滚了个大雪球当身子,建业滚了个小雪球当头,还找了根胡萝卜当鼻子,两颗煤球当眼睛。“再给它戴个帽子,”许朗跑进屋里,翻出顶破草帽扣在雪人头上,“像不像镇上的货郎?”念秋跑过去,往雪人手里塞了根红布条:“给它系个腰带,更威风。”
傍晚时,傻柱背著捆竹子回来了,竹梢上还掛著个布包。“这竹子够编十几个筐了,”他把竹子靠在墙上,解开布包,里面是几个野栗子,“在山里捡的,煮著吃甜得很。”晓梅赶紧找了个砂锅,把栗子洗乾净放进去,加了点和水,坐在灶上煮:“等会儿吃栗子,又面又甜。”
晚饭吃的是酸菜腊肉炒窝头,配著煮栗子。栗子煮得面面的,一捏就裂,甜汁顺著手指流。念秋剥了个栗子塞给张奶奶,又剥了个塞给傻柱,自己吃得嘴角沾著栗仁渣,像只小松鼠。“明天去镇上赶集,”建业啃著窝头说,“得买些年画和对联,再扯几尺布给奶奶做袄。”许朗点头:“我还得买些线,晓梅说要给念秋织件毛衣。”
夜里,风又起了,颳得院墙外的树枝“呜呜”响,像有人在哭。张奶奶坐在灯下补袜子,袜子上破了个洞,她用同色的线密密地缝著,缝得看不出痕跡。“这袜子还能穿半年,”她把补好的袜子放在炕边,“扔了可惜,补补还能穿。”
苏晚和晓梅在剪窗,红纸屑落了一炕,像撒了层红雪。晓梅剪了个胖娃娃抱鱼,娃娃的脸蛋圆滚滚的,鱼尾巴翘得老高。“这张贴在堂屋,”她把窗夹在书本里压平,“看著就喜庆。”苏晚剪了个福字,倒著剪的,寓意“福到”,就是边缘剪得不齐,像被狗咬过似的。
建业和许朗在算赶集的帐,把钱用布包了好几层,塞进贴身的兜里。“年画要两张,一张贴大门,一张贴堂屋,”建业扒拉著手指头,“对联要三副,大门一副,房门两副。再买两串葫芦,给念秋和晓梅吃。”许朗笑著补充:“还得买包块,傻柱爱吃。”
傻柱躺在炕上,手里拿著根芦苇杆,在油灯下比划著名编筐的样。“我想编个带纹的筐,”他喃喃自语,“上面编几朵梅,肯定好看。”念秋凑过去,抢过芦苇杆当马鞭,在炕上跑著喊:“驾!驾!”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像撒了把盐。屋里的油灯亮堂堂的,映著墙上的腊肉和窗上的冰,还有一家人的笑脸。离过年还有二十天,可这盼年的心思已经像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腊肉在屋檐下慢慢变香,窗在灯下渐渐成形,连空气里都飘著甜丝丝的味道,那是麦芽的甜,是栗子的甜,更是日子往好处过的甜。
天快亮时,苏晚起来添柴火,见灶房的窗台上结了层冰,像幅天然的画,有山有水有草。她伸出手指在冰上画了个小太阳,画得圆滚滚的,心里盼著天能早点暖和起来,盼著过年时能有个好天气,好让这满院的烟火气,飘得更远些,更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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