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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寒日长,备年忙,烟火气里盼春归
后半夜的雪又下大了,像老天爷抖落了满筐的絮,簌簌地往房顶上落。苏晚被窗纸外的白光晃醒时,天刚蒙蒙亮,院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檐下的冰棱又长了半寸,晶莹剔透地垂著,倒像是谁掛了串水晶帘子,被晨光映得泛著淡金色。
她披了件厚袄起身,刚推开门,就见傻柱蹲在鸡笼前,正往里面撒穀粒。鸡笼是他昨儿编好的,笼顶盖著块破麻袋,挡住了落雪。“苏晚姐,”他抬头时鼻尖冻得通红,“鸡都醒了,我给它们添点食,昨儿醃肉的汤我倒了点在食里,鸡吃了暖和。”笼里的三只老母鸡咯咯叫著啄食,羽毛被雪气熏得油亮,其中一只芦鸡正蹲在草窝里,想来是要下蛋了。
灶房里,晓梅已经生好了火,铁锅上坐著水壶,正“咕嘟咕嘟”冒热气。她把前儿晒的干辣椒剪碎了,又切了些薑丝,装进个小布袋里:“这是给王奶奶备的,她总说天冷了咳嗽,煮水时放一把,能舒坦些。”灶台上摆著个粗瓷碗,里面盛著昨晚剩下的兔肉,油汪汪地泛著光,是特意留著给早起的人当早点的。
张奶奶踩著木屐进来时,手里捧著个瓦罐,揭开盖子,一股酸香扑面而来。“这醋泡蒜醃了俩月了,”她往碟子里夹了几瓣,蒜肉透著翡翠绿,“就著馒头吃,解腻。”说著又从柜里摸出个纸包,里面是几块麦芽,用麻纸包得方方正正,“这是前儿赶集时买的,给念秋留著,別让她贪嘴,吃多了坏牙。”
建业和许朗挑著扁担出门时,天刚放亮。许朗肩上搭著块粗布,里面裹著刚蒸好的馒头,是要给东头的李大叔送去——李大叔的儿子在镇上上学,老伴儿前儿染了风寒,家里正缺人照应。“路上滑,慢点走,”苏晚追到门口叮嘱,见许朗的裤脚沾了冰碴,又回屋拿了块旧布给他垫在鞋里,“垫著暖和,別冻著脚。”
念秋是被麦芽的甜香勾醒的,穿著小袄揉著眼睛跑出来,辫子梢还沾著点絮。“奶奶,我要吃那个,”她指著纸包,被晓梅拉住往炕上坐,“先穿袜子,地板凉。”晓梅从炕柜里翻出双新做的袜,袜口绣著朵小梅,是她前儿夜里赶工缝的:“这袜子厚,穿上跑著玩也不冻脚。”
早饭刚摆上桌,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傻柱跑去开门,见是西头的刘婶,手里还挎著个竹篮。“苏晚妹子在家不?”刘婶跺著脚上的雪,篮子里是半筐冻柿子,“我家那口子昨儿去山里摘的,冻得硬邦邦的,给孩子们解解馋。”苏晚赶紧往屋里让:“快进来暖和暖和,刚熬的玉米糊糊,趁热喝一碗。”
刘婶坐在炕沿上,捧著热糊糊喝了一口,咂咂嘴:“还是你家热闹,不像我家,俩小子天天打架,愁得我头疼。”她往灶房瞅了一眼,见张奶奶正往肉上抹调料,又说:“我家也割了肉,想学著醃腊肉,就是不知道该放多少盐,怕醃坏了。”张奶奶笑著招手:“你来看,这盐得抹得匀,肉厚的地方多抹点,醃的时候才不会坏。”
正说著,建业和许朗回来了,肩上还扛著捆松枝。“李大叔家的烟囱堵了,”建业把松枝靠在墙角,松针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我爬梯子给通开了,这松枝是他给的,说烧火时扔几根,屋里香得很。”许朗解下肩上的布包,里面裹著个陶瓮:“这是李大叔醃的酸菜,说让咱就著腊肉炒,香得很。”
晓梅听见酸菜,眼睛一亮,赶紧找了个瓷盆倒出来。酸菜黄澄澄的,带著股酸冽的香,是用冬白菜醃的,梗子脆,叶子嫩。“晌午就炒酸菜腊肉,”她往盆里撒了点盐,“再蒸一锅窝头,就著吃准香。”念秋凑过来看,被酸菜的酸气呛得皱鼻子,逗得刘婶直笑:“这丫头,等炒好了保准爱吃。”
傻柱蹲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时,松枝“咔嚓”裂开,冒出股清冽的松香。他把劈好的柴码成垛,码得整整齐齐,像堵小墙。“这松柴耐烧,”他擦了把脸上的汗,“晚上烧炕时添几根,炕能热到后半夜。”建业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手里拿著根细麻绳,正给锄头绑新的木柄:“这锄头柄裂了道缝,不绑紧点,开春干活时容易断。”
刘婶看了会儿醃肉的法子,又討了点椒粉,才挎著篮子回去。临走时指著院墙上的冰棱:“这冰棱能吃不?我家小子总吵著要掰,我怕吃坏肚子。”苏晚笑著递过去个瓷碗:“洗乾净了凿几块,泡在水罐里,就是冰酪,比镇上卖的还好吃。”刘婶眼睛一亮,赶紧让傻柱帮忙凿了几块,喜滋滋地走了。
晌午的太阳爬到了头顶,雪总算停了,天却更冷了,风颳在脸上像小刀子。晓梅在灶房炒酸菜腊肉,肉片煸得金黄,油汁滋滋地冒,倒进酸菜一炒,酸香混著肉香,飘得半条街都能闻见。念秋踮著脚在灶前转,被晓梅舀了勺汤汁浇在窝头里:“先尝尝,小心烫。”她捧著窝头小口啃,烫得直呵气,却捨不得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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