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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王爷,根据祖制,您得保卫太原!(今日四更,求月票!)
崇祯二年正月十五,黄河早就封透了。
河面上的冰,厚得都能跑马。从陕西府谷县到山西保德州,往日里浪涛滚滚的天堑,变成了一条灰白色的坦途。
就在这天夜里,火把的光亮在河西岸聚成了海。
人喊马嘶的声音,打破了冰河的沉默。成千上万的人影,裹着破旧的袄,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从锈蚀的腰刀到削尖的木棍,乱糟糟地踏上了冰面。脚步杂沓,像闷雷一样滚过黄河。
带头的是几条精壮的陕北汉子,护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头领。正是王嘉胤。
他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西岸,那里还有官军的营火,但离得已远。孙传庭那尊杀神,总算没逼得太紧,或者说,是故意留了这条东去的路。
“快!过河!到了山西,就有饭吃!”王嘉胤吼了一嗓子,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传开。
流民大军像决堤的洪水,涌过了黄河。
保德州的几营老弱如何挡得住这数万饿红了眼的人?只能死死闭了城门,眼珠子看着来自陕西的流民大军打城外浩浩荡荡通过。
而流寇入晋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转眼就刮进了太原城。
第一个接到六百里加急军报的,是巡抚宋统殷。
他刚起床,正端着参汤,还没喝进口,报信的塘马就直接撞进了巡抚衙门的大堂,人是滚下马的,嗓子都喊劈了:“抚台!抚台大人!不好了!流贼……流贼王嘉胤,踏冰过河,打保德州城下通过,正往岢岚方向去了!”
宋统殷手里的官窑瓷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参汤泼了一身。
他脸色煞白,手指着外面,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喊出来:“快!快紧闭四门!全城戒严!还有……备轿!本抚要立刻去晋王府!”
几乎是前后脚,太原知府孙朝觐也得了信。
他正在后衙用早饭,一听心腹家人说完,筷子就掉在了桌上。他猛地站起,又跌坐回去。
“多少人?到底有多少人?”
“回……回老爷,探子说,漫山遍野,数……数不清,怕是好几万!”
孙朝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碟乱跳:“宋统殷!庸才!误国!竟让流寇如此猖獗!”他喘着粗气,“更衣!本府要去见王爷!再去打探,贼兵到哪儿了!”
最乱的,当然是太原城中心的晋王府。
王府长史连滚爬爬地冲进银安殿时,晋王朱求桂正由几个侍女伺候着,试穿新做的貂裘。他虽胖,却怕冷,这腊月天里,殿里四个炭盆烧得通红。
“王……王爷!祸事了!”长史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流贼……流贼王嘉胤,过黄河了!好几万人,奔着太原来了!”
朱求桂脸上的肥肉猛地一抖,刚披上的貂裘滑落在地。他一把抓住长史的衣襟:“你说什么?过了黄河?偏关呢?宁武关呢?张总兵的兵呢?”
“王爷!贼寇是从保德过来的,绕开了关隘,一路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到眼皮子底下了!”
朱求桂腿一软,瘫坐在铺着锦垫的椅子上,面如死灰。好好的大明天下,怎么就出了几万人的流寇大军?而且你们陕西的流寇不去西安找秦王的麻烦,来山西找我晋王干什么呀?我又没得罪过你们!
“快……快给北京上奏!用最快的马!告诉皇上,告诉皇上大事不好,太原要没了!让他发兵!发兵来救!”他带着哭腔嘶吼,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恐慌像水泼进了热油锅,瞬间炸遍了全城。
那些住在太原城里的辅国将军、奉国中尉们,各个郡王府的子弟,全都慌了神。这些人虽然都挂着“将军”、“中尉”的武官衔,但一个个的却没有什么武力值,更没什么军事组织,听见有流寇要来太原,其中一部分特别没出息的就跑去晋王府哭丧了。
太原城,这座山西的中心,大明的重镇,一瞬间就像被抽掉了主心骨。
天,好像真的要塌下来了。
乾清宫的西暖阁却亮着灯。
窗户关得严实,厚重的帘子也放下了,把寒气挡在外头。几个鎏金炭盆烧得旺,屋里暖得让人有些发闷。
崇祯皇帝没穿龙袍,只一身蓝色的直身袍,坐在御座上。桌上摊着几份题本,他手里也拿着一份,却没看,眼神望着窗格子外头黑漆漆的夜。
司礼监太监王承恩垂着手,站在一边。底下,七八位重臣,阁老、部院、勋贵,按着品级坐在绣墩上。
没人说话。
崇祯把目光收回来,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王承恩身上。
“大伴,”他声音不高,显得非常淡定,“把山西那几份本子,给先生们说说。”
“奴婢遵旨。”王承恩躬身应了,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抽出三份题本,一一打开。
“万岁爷,诸位老先生,这是刚到的六百里加急。”
“头一份,山西巡抚宋统殷的。”
王承恩的声音听着有点焦虑:“宋抚台奏称,流贼王嘉胤部数万,自陕入晋,连陷州县,兵锋直指太原。臣虽督率官兵竭力堵截,然贼势浩大,太原危如累卵。乞陛下速发天兵,以解倒悬。”
暖阁里更静了。兵部尚书王在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第二份,太原知府孙朝觐的密奏。”
王承恩顿了顿,继续念。“孙知府言,总兵张鸿功御敌无方,致有今日之祸。更闻有官军驱贼入晋之疑,致使三晋震动。乞朝廷速派真兵强将,并彻查驱贼之事。”
这话就有点重了。几个大臣交换了下眼神。孙承宗耷拉着眼皮,像是睡着了。钱谦益轻轻哼了一声。
“第三份,晋王府长史代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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