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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已经得了出身的官员,未出头的白身士子最重名声,一旦坏了名声,功名之路就毁了一半。
从夫子嘴里听得这样评语,林熠文立在当地,犹如当头挨了一记闷棍,眼前发黑,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为什么那时不在粪坑里淹死,以至於要接连承受这样奇耻大辱!
***
保康门,徐氏武馆。
成师父喜气洋洋地带著宋记的早饭单子进了门。
这会子正是午休时候,他后头一条腿还没跟进去呢,一群人就注意到了,纷纷打招呼。
打完招呼,先问新一批肉乾、墨鱼乾。
成师父道:“宋小娘子说在做,这一回要过两日才能送来了!”
再问早饭。
成师父就把价钱单子摆了出来,叫道:“识字的出来读一读!”
武馆里头多是打军营里退下来的,识字的少,但是並不妨碍自告奋勇,几乎成师父话未落音,一人就站了出来。
“我看看!”
此人上前读单子,读一样,边上个个报数,说自己要多少,他就凑巴凑巴填个数上去。
先前还好,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等他读著读著,想是遇到不认识的生词,钻研半天,读了个“鸟十馒头”,顿时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老弟,別费劲了,哪里来的鸟十馒头!我还鸟屎馒头呢!”
“叫个真识字的来!不然上门一报,只怕那店家都要笑话咱!”
很快,有人就去请了帐房。
徐氏武馆的帐房乃是馆长么妹,青州娘子,为人爽利得很,一请就来。
她拿了单子,清了清嗓子,照样读来,再统算个人要买的吃食数量,算著算著,忽然“咦”了一声,问道:“这是哪家的馒头?”
“朱雀门那边一家食肆的,老成前儿买了请客——你没吃著吗?”
徐娘子一问日子,果然自己那天出门结帐去了。
她不禁摇了摇头,道:“一群败家爷们,买东西价钱都不看吗?旁的还好,糯米饭价钱顶不错,但这肉馒头怎么就这么贵了?高的能去到八文一个,还有炙肉叉烧馒头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喊价十文一个,哪怕纯肉,一个馒头才多大,哪里值了?”
这话问得屋子里其余人也摸不著头脑起来。
“炙肉叉烧馒头是哪个?”
“不晓得,前次好像没吃到啊——是正巧没分到吗?老成!”
成师父茫然摇头:“我也没吃过啊,是不是新出的?”
见他这个样子,徐娘子实在看不下去,道:“你们没讲价罢?”
成师父忙道:“宋小娘子铺子里卖的吃食,一应都是不让价的!”
徐娘子没好气地道:“买这么多,哪有不让价的说法——是你不会讲!”
她点数了一下单子上累加起来的数字,一下气底气十足,道:“寻常馒头铺子,两文能买一个素馒头,四文得个肉的,一口气买这么多,少说也能让个三分价——这家卖到六文一个肉馒头,八文一个羊肉馒头,还有十文的什么炙肉叉烧馒头,实在太贵了,就是留了给你討价还价的缝呢!谁知道遇到个不讲价的!”
成师父忙不迭解释道:“实在不是,那小娘子说了,她家东西不让价,一份钱一分货,实在味道不同。”
一时满屋子其余人便道:“是有些贵,只跟旁的馒头不是一码事!贵有贵处!”
又把那肉乾拿出来给徐娘子吃。
徐娘子咬著肉乾,一问价,果然也贵,嘆道:“你们这帮子人,实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且叫我来搭手!”
她算好了数,一样样记好,问明白宋记位置,又问了找谁,最后拿个兜子装了订钱,道:“我下午给你们跑一趟!等看我把价钱讲个清楚,给你们开开眼界!”
成师父才在宋妙面前夸过自己一眾人识货,不会硬要还价,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但见徐娘子信心十足模样,便道:“妹,要是能讲下来最好,讲不下来,也不要勉强——咱们还想吃她家糯米饭、馒头哩!”
“放心吧!我旁的不行,討价还价是一等一的,前次造那新校场,不也是靠我一张嘴,本来怎么都不肯让步,后头被我把成本算得清清楚楚,到底便宜了两百贯——等我的好消息!”
徐娘子信誓旦旦。
她忙了一下午,见时辰差不多,果然带了那张订货单子出了武馆,望西而去。
到朱雀门时候还好,热热闹闹,但绕了两条街,一转进酸枣巷,她就有些犯嘀咕起来。
——好偏僻的位置,一条巷子左右许多门脸,都有招牌,但是十间里头有四五间都是关著的。
那食肆开在这样地界,怎么做生意?
怪不得见得客人,逮著一个算一个,悄咪咪开个半高价呢!
正想著,眼见要走到巷子口,她就见里头驶出来一辆马车。
虽然对方已经提前避开了自己,徐娘子还是忙往边上让了让。
两边错身而过的时候,一股子极香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那香味很奇妙,有点子陌生,是很明显的烤制香气,要说是烤肉,偏偏又不单是肉香,另还有焦甜、浓香、酱香、咸鲜……
徐娘子闻著闻著,情不自禁,把头跟著那马车转,甚至脚下也忍不住转过去,跟著追了好几步路。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忙止步回身,重新向最里头走,又把一会子待要討价还价的话术在心中想了又想,理出一个一二三四,好在见面之后,有条有理地列出来,叫对面主动让价。
走了不久,就到了巷子尾。
果然同那成师父说的一样,宋记很好找——走到尽头,查封的宅子对麵食肆就是。
宋记掛了招牌,不过招牌掉漆,看著已经有些年头了,怪可怜的,门也旧了,不过门窗擦得很乾净,门口也打扫得很乾净。
只是有一点很是奇怪——门外停了两辆马车。
后头的不说,前头这一辆同方才见的全不一样,很大,很宽敞,虽然不像那些奢遮人家一样织金串珠,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车厢用的木料好,或许是那两匹马高大威风,精神十足,或许是打理得实在乾净整洁,叫人一看就觉得是厉害人用的马车。
徐娘子多看了一眼才回头,见食肆大门敞著,索性就站在门口,叫问道:“这里是宋记吗?”
里头立时有人道:“呀,来客人了,北枝,你去招呼一声。”
不一会,一人应声出来,结结实实行了个礼,道:“是宋记,这位娘子,你可是来买东西的?快里头请坐!”
是个伴当模样的年轻人,但是长得俊秀得很,说话很客气,很知礼。
徐娘子莫名就生出一股子羞涩来,声音也变得细了三分。
她福了福,道:“是,我是来找你们採买许多馒头、糯米饭的~”
一个“的”字,几乎念成了“滴”,还在半空中轻轻拖拐了一个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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