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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爷又道:“你不会武功,这是你的不足,也是你的长处。天下武功多如牛毛,许多高深武功就算穷其一生,也难以达到其最高境界。与其在武功上白白浪费精力,不如精研本门秘技,将天下高手收为己用。一个人精力终究有限,就算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练成几门高深武功,但一个人的智慧却可以无限,只要运用得法,将天下高手尽收麾下也并非不可能。不过,要想做到知己知彼,你可以不会武功,却不能不懂武功。江南慕容世家的琅琊阁,少林的藏经楼,魔门的魍魉福地,俱搜罗有天下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你只要得到其中一处,对天下武功就能了解个十之八九。”

“要如何才能收服武林高手?弟子愚鲁,还要师父指点。”骆文佳问。

“是人都有弱点,桀骜不驯的武林中人也不会例外。”云爷喘了口气,“这弱点或曰忠、或曰孝、或曰仁、或曰义、或曰利、或曰势等等不一而足,你只要区别对待,善加利用,定可收到奇效。正如狮虎猛兽也有弱点,但只有比之更聪明的人,才善于利用和抓住这种弱点。”

骆文佳心中还有很多想问,不过看到云爷面色越发灰败,他不敢再问,只得拱手道:“多谢师父指点,弟子受教。”

云爷舒了口气,大事一了,他的眼神渐渐散乱起来,人也疲惫地往后便倒。骆文佳慌忙将之扶住。只见云爷黯淡的眼眸中闪出一丝慈祥,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骆文佳,喃喃叹息:“可惜我儿云襄早死,他若活到现在,也跟你一般大了。”

骆文佳见云爷眼中的生气在渐渐消散,心中剧痛。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恩惠和谆谆教导,骆文佳不由跪倒在地,哽咽道:“师父,您老若不嫌弃,就将弟子当成你的儿子,我愿顶你过世的儿子之名,从此改名云襄。”

“真的?”云爷垂死的眼眸中,陡然闪出惊喜的光芒。

“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云襄一拜!”骆文佳翻身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此刻在骆文佳心目中,凭云爷对他的救命之恩和点化之德,完全可称为再生父母。这声“爹爹”叫得发自肺腑,倒不完全是为了了却云爷一桩心愿,让他含笑而去。

“襄儿!”云爷激动地抓住骆文佳的手,眼里闪出点点泪。

“爹爹!”骆文佳握住云爷渐渐冷却的手,强压下心底的悲伤,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

“襄儿……”云爷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弛开,眼光也渐渐黯淡下来,脸上浮现一丝满足的微笑,终于含笑而去。

将云爷渐渐冷却的身体紧紧抱入怀中,骆文佳脸上泪如泉涌,此刻在他心目中,云爷比起那个狂嫖滥赌的亲生父亲,远远要值得尊敬得多。自从离开扬州后,他再没有感受过这种关爱,再没有遇到过像云爷这样的恩人。他的死,使骆文佳真正体会到失去父亲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骆文佳终于放开云爷,他想起云爷临死前的交代,立刻背起他的遗体,匆匆来到山坡前那个刚被填死的矿洞前。那里方才已被骆文佳挖出了一个大坑,正好作为云爷的葬身之处。矿洞一旦被填,即宣告报废,不会再有人到这儿来惊扰云爷,而填埋在矿洞中的新土,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终于让云爷入土为安后,东方已开始现出鱼肚白。骆文佳对着云爷的葬身处拜了三拜,在心底暗暗对自己道:从现在起,那个循规蹈矩、刻苦攻读圣贤书,一心想考取功名的文弱书生骆文佳便算是死了。从这一刻起,我就叫云襄,视忠孝仁义、礼义廉耻、大明律法为无物的千门云襄!

最后看了云爷的坟茔一眼,骆文佳决然回头,往山下的工棚大步走去。

悄悄来到工棚中,骆文佳还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刚进门,就见王志一脸惊慌地迎出来,拉住他悄声问:“兄弟,你去了哪里?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昨晚又要逃狱。你不知道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戈壁大漠,没有骡马牲口,谁也别想活着逃出去。”

“大哥,你跟我来。”骆文佳见他对自己的关心溢于言表,心中大为感动。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来到门外,对一个似乎刚刚才睡醒的狱卒道:“差官大哥,麻烦你通报司狱官一声,就说丙字号牢房的牢头骆文佳求见。”

牢头常有事需要向司狱官禀报,所以那狱卒也只拦下王志,然后就带骆文佳去见司狱官。在阴沉沉的大堂前,当骆文佳拿出云爷留下的玉扳指时,严骆望一惊,挥手屏退闲杂人后,这才不动声色地淡然问:“有何指教?云爷为何失踪?”

“云爷遇到点麻烦,暂时离开这里避避。他让我持这扳指来见大人,让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和几位兄弟平安离开。”骆文佳一边观察着严骆望的表情,一边款款道。

“哼!云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严骆望脸上阴晴不定地打量着骆文佳,冷冷道,“本官可以让你走,不过除了你之外,任何人也别想从这儿离开。”

骆文佳将手中的玉扳指举过头顶:“我和三个昨日在坑道坍塌中幸存的兄弟,如果不能一起离开,我自己决不先走。三日之内如果我不能平安离开这里,云爷会知道的。”

严骆望沉吟半晌,终于问:“你那三个兄弟叫什么名字?”

待骆文佳说了三人名字后,严骆望立刻召唤一名狱卒入内,然后俯耳对之耳语片刻,那狱卒立刻心领神会地冷笑而去。顿饭工夫,那狱卒带着一个麻布口袋来到堂中,对严骆望点点头,然后便将口袋扔到堂上。

“你可以将你的三个兄弟带走了,”严骆望指指口袋,阴阴一笑,“本官向来通情达理,决不让你失信于兄弟。”

麻布口袋上有鲜血渗出,骆文佳抖着手揭开一看,顿时双目圆瞪,咬牙切齿。只见口袋中,竟是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你有云爷信物,要走本官不会拦你。来人!”严骆望一声高叫,一名狱卒应声而入,他声色平静地吩咐道,“给本官准备一匹骆驼和足够半个月之用的粮食、清水,再备一套干净衣衫上来。”

“你……”骆文佳怒视严骆望,恨不得扑上去生吃其肉。但心中还有一丝理智在不住告诫他:冷静!一定要冷静!千万莫上对方的当!

深吸几口气,骆文佳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突然明白,严骆望其实不想让自己走,却又不敢无视云爷的信物,所以便杀掉自己的兄弟来拖住自己。只要自己因为兄弟的惨死而生事端,就是遂了严骆望心愿,就算云爷怪罪下来,他也有理由搪塞。想到这,骆文佳不禁垂泪对着麻袋磕了三个头,在心里暗暗道:三位兄弟,你们的血债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要为你们讨回公道!

磕完头,骆文佳抹去泪平静地站起身来,对严骆望遥遥一拜:“多谢大人成全,小人总算可以无牵无挂地走了。”

严骆望有些意外地打量着骆文佳,突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稍变的淡定和从容,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镇定,让他心底隐隐生寒。若非顾忌云爷,他绝不容对方从自己掌握下逃脱。犹豫片刻,他还是对一旁的狱卒摆摆手:“让他走!”

望着骆文佳离开后,严骆望神情复杂地在堂中来回踱步,似乎在犹豫权衡着什么。最后他终于一咬牙,眼里露出骇人的寒光,高叫:“来人!”

一个狱卒应声而入,严骆望令账房备下一袋金子,然后将金子交给那狱卒道:“你带上这五十两黄金,立刻去三百里外的落旗镇,到镇上找一名行事仔细的刀客,他的绰嚎叫金十两,你让他将那逃犯……”严骆望说着用手在脖子上一划,“记住,要在离落旗镇百里之外再动手,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另外,要让那逃犯的死看起来像是一次意外。”

“属下明白。”那狱卒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立刻拱手而去。安排下这一切后,严骆望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嘴边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喃喃自语道:“想从本官手中逃脱,恐怕没那么容易。”

骆文佳牵起骆驼离开矿区后,忍不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凝望着磨炼过自己,也让自己获得新生的地方,他在心中暗暗对自己道:从这一刻开始,这世上不再有善良、仁义的骆文佳,只有恩怨分明、善恶必报的千门云襄。凡关心过、救助过他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报答,凡伤害过、侮辱过他的人,都将付出十倍的代价!

转头望向遥远的东方,骆文佳眼中渐渐噙满了泪水,在心中默默呐喊:扬州,总有一天我要耀武扬威地回去!南宫世家,终有一天要在我手中灰飞烟灭!

落旗镇是青海到甘陕的交通枢纽,虽然地方不大,却常有商贾云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来往的商贾行脚商多了后,自然就催生了一种新的职业——刀客。他们临时受雇于人,既做镖师,也做保镖,偶尔还受雇做点杀人越货的违法勾当。在这边远蛮荒的小镇上,只要肯出钱,总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仇人的性命。

镇上最大一家酒馆“闻香停”,是刀客和商贾聚集处,人们在这里讨价还价,商讨双方合作的可能,不过好的刀客通常都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毕竟好的刀客,在哪儿都是稀缺货。

闻香停从早上开门,一直到晚上打烊,永远都是乱哄哄不乏顾客,虽然它是本地最大的酒馆,其实也仅有八九张桌子而已。这里每天都有一二十个刀客在这里等生意,加上偶尔前来雇人的商贾,就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刀客们闲极无聊时常在酒馆中聚赌,弄得酒馆乌烟瘴气,全然没有酒馆门匾上那三个字的半分雅意。

此时此刻,在酒馆的一个角落,十几个刀客在赌桌旁搏杀正酣,不时爆出吆五喝六的高叫。居中一个面目粗豪、眉心有道刀疤的年轻刀客不住擦着头上的汗珠,一边呷着手中的酒壶,一边紧张地盯着碗中的骰子。看他面前的银子,却已是所剩无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行色匆匆的旅人由外而入,挤入人丛对那不住擦汗的年轻刀客小声问,“敢问壮士便是大名鼎鼎的金十两?”

“何事?”那刀客转头望向挤过来的旅人,一脸不悦。

“我家主人想托壮士办一件事。”来人忙道。

“没见老子正在赌钱?”那刀客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见对方心虚地退开,他才转向赌桌高叫,“豹子!豹子!妈的,又是瘪三,真他妈邪门!可老子偏不信邪,再来!”

来人不敢再打搅对方的赌兴,悄悄退到一旁,点了些酒菜独自享用起来。不过顿饭工夫,就见方才那个年轻的刀客输得精光,神情沮丧地离开了赌桌,垂头丧气地连连叹息。一旁枯坐的旅人忙长身而起,上前拱手问:“敢问壮士可是金十两?”

“正是。”那刀客警惕地打量着来人,“你是何人?”

来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将一个小锦囊推到金十两面前,“在下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给金壮士送点赌本。”

“你知道老子的身价?”那刀客冷冷地问。

“谁不知道落旗镇金十两的身价。”来人讨好地笑了笑,“低于十两黄金的报酬,金壮士是从来不接的。”

在这条道上来往的商贾,都知道这脸有刀疤的年轻人,就是这落旗镇上最好的刀客,只是他的要价实在太高,一次至少要十两黄金,从不二价,因此得了个绰嚎叫“金十两”,远近闻名。只是他既嗜赌又好酒,挣钱虽多,却大多扔在了赌桌和酒桌上,所以他永远像个流浪汉一般潦倒、落拓。不过他虽然屡屡输钱,脸上却始终洋溢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自信,这让他看起来跟那些流浪汉完全不同。见来人一脸恭敬,金十两不由面露得色:“既然如此,你家主人找我做什么?”

“有一单生意,我家主人希望找镇上最好的刀客来做。”来人小声道。

“是什么?”

“杀人!”

金十两笑了起来:“杀人最少五十两,看人论价。”

“目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弱书生,”来人说着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像,“他既不会武功,也没有任何背景,杀他不会有任何麻烦。唯一的要求是,你得在落旗镇百里之外再动手,且要将他的死伪装成意外,有没有问题?”

金十两终于第一次仔细打量来人,“五十两黄金来杀这样一个人,你家主人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点钱是应该的。”来人将画像卷起,与二十五两黄金的订金一并推到金十两面前,讨好地笑道,“在这落旗镇众多刀客中,只有金壮士从未失过手,所以我家主人点名要找你。就不知金壮士肯不肯接?”

金十两一口喝完壶中残酒,将画像和黄金俱收入怀中,这才打着酒嗝站起身来,醉眼朦胧地问:“这人在哪里?”

“他过几天就会经过这里,”来人也起身告辞,“我就在对面的一品客栈,耐心等候金壮士的好消息。”

金十两打着酒嗝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酒馆,似乎对来人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当他离开酒馆后,立刻就像变了个人,眼光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哪里还有半分酒意?

落旗镇虽然南来北往的商贾很多,但当一个神情淡漠的年轻人牵着骆驼来到这里时,还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他看起来既不像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也不像身怀绝技的江湖好汉,若非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倒有些像个读书人。蹲在街头貌似无聊打盹的金十两,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画像上那个价值五十两黄金的目标。

不过金十两怎么看对方也值不了五十两黄金,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对方都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光蛋,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连五两银子都不值,金十两想不通,为何有人要出五十两黄金来杀他。

跟着他走过两条街后,金十两总算发觉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果然有点与众不同。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好像没有什么事能令他惊慌失措一般。金十两注意到他在卖面和馒头的小摊前咽着口水,眼里露出饥饿的馋光,却没有做任何停留。虽然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光蛋,却依旧不失那种骨子里透出的骄傲和自信。最后他拐进了一间当铺,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外套不见了,想必是换了俩钱应急。

金十两远远地跟着他,见对方没有直奔街边小食摊,却在一个街头赌档前停了下来,在人丛外看了足有顿饭工夫,最后终于下了一注,居然幸运地赢了。金十两好奇地走近些观察对方,发觉他十分谨慎,赌档平均开上十几把,他才下上小小一注。不过金十两惊讶地发现,这小子运气好得惊人,前后下了七八注,竟然把把俱赢,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金十两第一次注意起赌档,发觉这是街头常见的赌单双。档主将一小把瓜子扔到盘中,立刻用碗扣住,然后让赌客们押单双。待众人买定离手后,档主揭开碗细数瓜子的单双,买中即赢,由档主等价赔钱,反之即为输。四周赌客有输有赢,唯有这声色不露的小子,居然把把俱赢,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金十两认真观察起赌档,发觉档主的手脚并不迅捷,凭自己敏锐的目光,几乎每次都能看清瓜子的数量,不过令金十两不解的是,开出的单双却不一定跟自己眼睛看到的相符,几次下来,令他也不禁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这反而激起了他的脾气,不由掏钱也买了几次,却把把皆输,再看那小子,又不动声色地赢了几回。

金十两百思不得其解,还想细看,对方已离开赌档向小食摊走去,吃饱喝足后,他又拐进了镇上唯一一家赌坊。在人声嘈杂的赌坊中,他依旧是谨慎出手,每押必中。片刻工夫他就不动声色地赢了五六两银子,这才悄然离开,然后去当铺赎回了旧袍子,又买了不少食物、清水。直到天色将晚,他才在镇上一家低廉的客栈歇了下来。金十两为确保万无一失,也住进他的隔壁。第二天一早就见他牵起骆驼出了小镇,继续往东而去。

金十两骑上健马悄悄跟了上去,他想不通雇主为何要求在百里外再动手,似乎极怕走漏了风声。不过金十两对此并不关心,只想早一点完成使命,好顺利拿到自己另一半的报酬。

耐心地跟着目标走出落旗镇,金十两不明白雇主为何有那么些奇怪的要求,何况对方横看竖看都不值五十两黄金。金十两心存疑惑,不过他依旧尊重雇主的要求,直到离开落旗镇百里,来到荒无人烟的大草原之后,他才终于追上对方,向对方悄然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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