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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暗潮涌动

55、专机楼

韩亚洲如愿以偿地接任了万寿县县委书记,他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决定投资二十亿开发北滩头湿地公园。作为县委县政府的龙头工程,这二十亿万寿县根本拿不出来,全部压在了邱兴本的蝎神集团。

韩亚洲深知今年是市政府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的决胜年,北滩头湿地公园一旦建成,无疑对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有促进作用,如果创建成功,吴市长承诺的市长助理说不定就到手了。韩亚洲每当想起这些,心里就充满了干劲。

但是让韩亚洲心里堵得慌的是北滩头村的村民,特别是老村长耿德全,带领村民坚决不同意将大片的稻田开发成湿地,把村民辛辛苦苦插的秧全部铲掉,还美其名曰修复湿地。

韩亚洲亲自出面找耿德全谈,胁迫老村长同意将北滩头村的土地卖或租给蝎神集团开发湿地公园,将开发北滩头湿地公园的好处讲了一大堆,老耿头就认一个理,农民不能失去土地,失去了土地就等于失去了饭碗,给多少钱也不同意,村民们也坚决反对。

面对冥颓不化的耿德全,韩亚洲气坏了,大骂耿德全阻止万寿县的改革开放,并且指示县公安局全力配合蝎神集团将北滩头村的地圈了,耿德全愤然带领全村村民去市政府上访,没出县界,就被县公安局拦了回来。以后耿德全多次带领村民上访,但每次都被县公安局拦截回来。正所谓擒贼先擒王,韩亚洲怕耿德全把事闹大,真要是闹到市委夏书记那儿,或省委、省政府,对自己将来竞争市长助理十分不利,索性以聚众闹事罪,将耿德全刑事拘留。

与此同时,邱兴本抓紧实施湿地公园开发,先后开挖了“天鹅湖”、“鹤岛”、“野鸭湖”、“荷塘”、“芦苇荡”,北滩头湿地公园初具规模。

由于投资过大,蝎神集团资金周转陷入困境,然而,邱兴本并不着急,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计划,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蝎神酒成为国宴用酒。只要蝎神酒成为国宴用酒,就会极大地增强蝎神集团和蝎神产品的美誉度,用这种美誉度可以通过贷款在北滩头湿地公园附近开发别墅区,一旦别墅开发成功,大把大把的资金就会像黑水河的河水一样涌入蝎神集团,到时候说不定“邱兴本”三个字就会出现在福布斯的富人排行榜上。

但是这一切还只是梦想,邱兴本是个务实的人,他决定按丁能通的主意办,进京会会习涛。恰巧吴东明进京参加中英企业家研讨会,邱兴本想借助吴东明的力量说服习涛帮助蝎神酒成为国宴用酒。

习涛最近有点反常,一直要求调回市安全局,而且多次打电话给焦云龙,请焦云龙转告吴市长,自己还年轻,还需要历练,不胜任市驻京办副主任一职,还给市委组织部部长陆力生写了一封信,请求市委组织部慎重考虑自己任驻京办副主任一事,认为自己更擅长在反间谍战线上工作。

陆力生将习涛的信给吴东明看后,吴东明内心世界多了几分紧张,他担心地想,是不是习涛察觉了辛翠莲与自己的关系?一旦习涛发现了这层关系,习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涛的哥哥习海呀!因此,这次进京参加中英企业家研讨会,吴东明决定好好安抚一下习涛。

丁能通得知吴市长要进京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找到了习涛,他知道习涛不仅是市驻京办的主任助理,还是吴市长的干女婿,吴市长进京,习涛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前些日子市委组织部来考核习涛,搞得市驻京办沸沸扬扬的,大家私下里都知道习涛要当副主任了,丁能通原以为春节前习涛就能走马上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临近“五·一”了,还没有动静,而且春节过后,习涛一直情绪不高,本来就内向的习涛话比以前更少了。

丁能通以为习涛是为当副主任迟迟没有消息而情绪低沉,便侧面打听了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才得知习涛竟然写信给陆力生阻止对自己就任市驻京办副主任的任命,丁能通真的有些看不懂习涛了。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自从辛翠莲生了孩子以后,习涛就像变了一个人?

以丁能通的诡谲和在官场上的经验,对习涛这样的人他是不得不防的,但是不知为什么,越接触习涛,丁能通就越觉得习涛与自己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他确认习涛是个有做人底线的人,特别是参加习涛的婚礼后,在飞机上与习海的一席深谈,让丁能通的防范之心有了改变,他觉得如果与习涛结成统一战线,对谁都有好处,而且丁能通对习涛加盟自己的统一战线很有信心。

但是不知为什么,习涛却拒绝去首都机场接吴市长,理由很简单,自己主管的是信息和联络工作,不负责接待工作,谈话过程中,习涛第一次称他为“头儿”,这让丁能通既懵懂又欣慰,心想,习涛是吴市长的干女婿,不去机场接吴市长,大概是想回避一些闲话,可以理解。丁能通没多想,谈话结束时,只是拍了拍习涛的肩膀,其实怎么接待吴市长丁能通在心里就想好了。

多年的迎来送往让丁能通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无论是什么样的领导,只要打一个照面,丁能通就能揣摩出人家的真性情。别看吴东明第一次进京时,丁能通给安排北京园的总统套挨了数落,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丁能通觉得吴东明的性格有点像当年的肖鸿林,骨子里都是敢作敢当的人,而且作风跋扈,喜欢大场面。丁能通决定投其所好,便打电话与焦云龙沟通,商量接机、住宿细节。

中英企业家研讨会在钓鱼台国宾馆芳菲苑举行,大会安排与会者就住在钓鱼台国宾馆,但是在电话沟通时,焦云龙毫不隐讳地说:“丁主任,这次吴市长进京一方面是参加会,另一方面也想好好休息休息。吴市长有话,说这次进京你丁能通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另外北京园总统套给吴市长留着。”

丁能通听了焦云龙的话,心里一阵窃喜,心想,“既然你让我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我就让你看看,就怕你老人家吃不消啊!”吴市长第一次进京时,弄了四辆奔驰车进了首都机场停机坪,在飞底下迎候吴市长,那是吴东明第一次领教丁能通的本事。

这次丁能通准备了八辆奔驰,还通过习涛借了一辆甲a牌照的军车做前导车开道,等接到吴市长后,准备请他先到首都机场专机楼的中式元首休息室坐坐,尝一尝接待首长的滋味。

首都机场专机楼是专门迎接各国国家领导人及特殊团体组织的专用登机场所,同时,也为日益增多的公务机飞行提供服务。

其实,首都机场专机楼虽然启用,但尚未完全竣工,以往,首都机场一遇专机飞行,与现在专机坪相连的一条滑行道就被迫关闭,致使航班进出港减速。现在,专机坪和专机楼与普通航班的停机坪及进出场交通完全分离,这将避免专机飞行对普通航班的干扰。

第二天上午风和日丽,一辆挂有甲a牌照的军用轿车前导着八辆奔驰疾驶在首都机场高速公路上。其实车队一上首都机场高速公路,丁能通就发现有些异样,沿线增设了不少警力,丁能通与首都机场张副总关系非常好,张副总接到丁能通的求助电话后,亲自委托秘书小田全权办理接机事宜。田秘书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答应在专机楼前等候。

由专机楼直通首都机场高速公路的联络道,全长不到两公里,叫迎宾道,被誉为国门第一道,从不对社会车辆开放。但由于丁能通的车队是挂有甲a牌照的军车开道,因此畅通无阻。

田秘书如约在专机楼前等候,车队停下后,田秘书上了丁能通的车,车队从勤务通道鱼贯而入,经过专机坪向普通停机坪驶去。

就在这时,迎宾路上又驶来一路车队,全部挂着甲a牌照,这路勤务车队停在专机楼后,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习海。只见他气宇轩昂、指挥若定,许多人簇拥着习海走进专机楼。

习海之所以出现在首都机场专机楼前,是因为一位政治局首长的访非专机中午降落在专机坪,他是来检查警卫情况的。

当习海大步流星地穿过专机楼想检查一下专机坪周围的警卫情况时,猛然发现前面有一个怪怪的车队,习海立即警觉起来,他谨慎地问身边工作人员,“今天还有其他首长的专机吗?”

身边的工作人员回答:“没有!”

习海立即严肃地命令道:“没有,还不拦住那趟车队,谁让他们进来的?”

习海说完亲自钻进一辆挂有警灯的甲a奥迪冲了上去,丁能通的车队很快就被拦住了,丁能通和田秘书下车刚要理论,习海一眼就认出了丁能通。

“丁主任,”习海哭笑不得地问,“你这是接谁呀?”

“我来接吴市长,习处长,你这是……”丁能通懵懂地问,显然还没回过神儿来。

“你们吴市长有几顶乌纱帽,是不是不想干了。首长的专机很快就要到了,我命令你们马上退出去!”习海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丁能通马上意识到撞在枪口上了,多亏遇上了习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丁能通二话没说,麻溜钻进车里,不伦不类的车队快速驶出了机场。

吴东明原以为走出机舱后会受到首长一般的接待,却不成想,自己和焦云龙在悬梯上四周一望,只有一辆大摆渡车停在飞机旁边,根本没见到驻京办任何人的影子。

吴东明一下子火了,“云龙,给丁能通打电话,问他人在哪儿呢?”

还未等焦云龙拨号,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屏幕显示的号码正是丁能通的手机号。

“丁哥,怎么搞的,你不是说到停机坪接市长吗?怎么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啊?”

“云龙,不好意思,你先陪吴市长乘摆渡车出来,我们的车在进港大厅门前呢。见面我再向吴市长解释。”

就这样,吴东明窝着火、憋着气上了摆渡车。

焦云龙陪着吴东明走出进港大厅时,白丽娜风情万种地走上去给吴东明献,“吴市长,您辛苦了!”

吴东明接过鲜黑着脸往丁能通怀里一扔,没好气地说:“我不辛苦,丁主任才辛苦了呢!”

丁能通满脸堆笑地接过顺手又递给白丽娜,连忙给吴东明开了奔驰车的车门。吴东明气哼哼地钻进车里,丁能通向田秘书招了招手,小跑着又打开另一个车门钻进车内,坐在了吴东明的旁边。

车队在杨善水的指挥下缓缓启动,杨善水心中暗笑,“丁能通啊丁能通,你也有演砸的时候啊!”

此时在航站楼至机场北线每个路口不仅增设了警力,而且还增设了路面引导标识。几十名交警分布在不到四公里距离内的二十多处岗位上,特别是航站楼地区、重点地段都加派了警力,对来往车辆进行导流。沿线不时还有交警驾驶摩托车巡线。

在车上,丁能通恭恭敬敬地说:“市长,今天赶得不巧,正赶上首长的专机降落,咱们的车队已经从专机楼驶进机场了,被中央警卫局的车给拦住了,多亏了带队的是习海,否则就给您惹麻烦了,吴市长,都是能通办事不利,您消消气!”

吴东明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听丁能通这么一说,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要不是习海恐怕是要撞到枪口上了,首长要是查下来,自己的乌纱帽搞不好就得摘了!

这么一想,吴东明尚觉庆幸,气也就消了,他换了一副温和的脸色摆了摆手感叹道:“算了,能通,看来这是天意,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嘛!”

丁能通暗自舒了一口气,“吴市长,下次我一定好好表现,决不让市长失望。”

吴东明往车载烟灰盒内弹了弹烟灰,“能通,这次我来就不住北京园了,你姐夫昨天就飞过来了,给我定了昆仑饭店的总统套,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一见英国工业大臣,其次我想在北京休息两天,我听云龙说,你在怀柔找了一家鹿场,有什么特色啊?”

吴东明一提到鹿场,丁能通来了情绪,“吴市长,这家鹿场叫百鹿园,依山而建,风光秀美,山泉常年不断,养的全是梅鹿,您不是累了吗,到那儿喝一碗鹿茸血,包您精气神为之一振!”

“好!”吴东明拍了拍丁能通的肩膀说,“我开完会咱们就去怀柔的百鹿园。”

56、斗智

这次参加中英企业家研讨会,是国家发改委主办的,与会除了中英两国两百多名著名企业家外,还有两国少数官员,英方级别最高的官员就是英国工业大臣。为了促进交流,中方参加会议的除了企业家外,国家发改委还特意邀请了一些老工业基地城市和装备制造业中心城市的市长,吴东明这次进京就是应国家发改委之邀而来的。

为了安排好吴东明的吃住,冯保春、纪东翔等人提前两天就住进了钓鱼台国宾馆,本来吴东明很想带金伟民参加这次会议,无奈金伟民为新轿车设计问题去了意大利汽车城都灵。

自从金伟民接手东汽集团以后,下滑的业绩不仅遏制住了,而且效益一路攀升。吴东明欣慰之余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城市、同样的企业、同样的厂房、同样的设备、同样的车型、同样的员工,由于不同的人来管理,而显现出了从跌落到腾跃的巨大不同?这次吴东明参加中英企业家研讨会就是带着这样的疑问来的。

汽车虽然是在西方近代工业的铁锤下敲打出来的,但是吴东明有一个野心,想在自己任期内通过东汽集团打造出一款真正让中国人自豪的轿车,他把这个梦想寄托在了金伟民的身上。

吴东明想着心事,丁能通的心眼也没闲着,自从娘去世以后,就没见过姐夫,期间给姐姐丁桂芹打过两次电话,姐姐的情绪一直不高。虽然娘去世后,姐姐去了蝎神集团办公室上班,但是从姐姐的语气丁能通听得出来,邱兴本经常夜不归宿。这次吴东明进京,丁能通没想到姐夫竟然捷足先登,在昆仑饭店给吴市长定了总统套,竟然抢了自己的风头,丁能通气不顺,他暗下决心打一打邱兴本乱搞女人的嚣张气焰,否则,姐姐太委屈了。

让丁能通妒火中烧的是吴东明没让车队先去钓鱼台国宾馆,而是直接去了昆仑饭店。快到昆仑饭店时,丁能通透过车窗看见姐夫像奴才一样站在饭店门前正东张西望,心想,看来姐夫与吴东明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呀!

吴东明临下车时扔给丁能通一句话,更让丁能通有些失落:“能通,晚上有你姐夫陪我就够了,你该忙啥忙啥去,另外通知一下习涛,让他晚上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其实,习涛早就知道了丁能通接机的情况,习海给他打了电话。习涛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没去机场,吴东明肯定挑理,还不知道丁能通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去接机。

自从辛翠莲生了孩子以后,习涛怎么看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再加上民间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这孩子八个月生下来竟然活了,习涛觉得心里怪怪的,后来他通过朋友终于明白辛翠莲生的孩子是足月的,根本不是八个月,习涛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断定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莫非是……?”习涛越想越后怕,这段时间他心里矛盾极了,也痛苦极了。

但习涛是个稳重的人,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查清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想到自己不幸的婚姻,习涛内心悲苦至极,他非常怀恋自己在市安全局反间谍处的日子,巴不得马上调回去。

但是一切都急不得,因为即使辛翠莲与吴东明有不正当的关系,自己也得先忍一段时间。自己的力量与吴东明比起来太微弱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问题的实质、掌握证据、见机行事。

想明白以后,习涛后悔没去首都机场接吴东明,正想着怎么补救时,丁能通打来电话。接完丁能通的电话,习涛忽然觉得其实丁能通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因为当年肖鸿林、贾朝轩,还有后来的何振东都曾想利用他,但丁能通都笑到了最后,这个人看上去滑得很,其实骨子里是个有着琴心剑胆的人。以前总觉得丁能通是个蝇营狗苟的人,现在来看是自己看走眼了。

习涛到蝎神官府私家菜酒店时,刚好华灯初上。走进包房,酒菜都已经上齐了。在座的除了焦云龙、邱兴本和潘富贵以外,还有一个狐媚的漂亮女人坐在吴东明身边。这个女人习涛见过,正是蝎神集团驻京办主任助理陆小雅。习涛心想,看来吴市长这次进京名义上是开会,实则是来休闲的,否则酒桌上不会连冯保春、纪东翔等人都不在。

“习涛,”吴东明慈眉善目地招呼道,“来晚了,先自罚一杯吧。”

焦云龙趁火打劫地给习涛倒了满满一杯蝎神酒,自从习涛在吴东明面前得宠以来,焦云龙对习涛醋意十足,两个人年龄差不多,但是焦云龙在昌山市时就是正处级了,总觉得资历比习涛老,但是习涛却仗着有一个在中央警卫局当处长的哥哥一路青云直上,焦云龙的心里难免不自在,尽管他一直认为当秘书是官场上的终南捷径,但是当捷径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时,焦云龙不得不提防习涛在终南山占山为王。为此,他没少在吴东明面前给习涛配药,但是都无济于事。因为吴东明需要习涛为自己戴一顶绿乌纱,没有习涛,自己很难摆脱辛翠莲的纠缠。吴东明越来越觉得辛翠莲是个无底洞,多亏嫁给了习涛了,否则弄出个私生女出来,一旦露了陷,自己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

吴东明是打定主意这次进京要好好安抚安抚习涛,只要习涛这边稳得住,辛翠莲那边就好办。习涛豪爽地饮了一杯蝎神酒,然后微笑着坐在吴东明身边抱歉地说:“吴市长,上午我哥交待我点私事,也是急事,没能去接您,您没生我的气吧?”

“习涛,”吴东明亲切地说,“你没去,你哥可去了,若不是你哥在现场,丁能通怕是不好脱身了。”

习涛微微一笑,“吴市长,您太小瞧丁主任了,据我了解,当年肖鸿林出入中南海就是丁主任搭的桥,为此,丁主任可没少往万寿路甲十五号送狗肉。”

习涛的话让吴东明很震惊,因为他知道狗肉的含义,让吴东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丁能通送狗肉的能量,完全可以谋一个更好的前程,这小子为什么死守着驻京办不放呢?

当然吴东明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不露声色地说:“习涛,我看你是高看丁能通了,毕竟狗肉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何况吃狗肉已经过时了,眼下最流行吃鹿肉、喝鹿血,在怀柔,丁能通有个好朋友开了个鹿场,叫百鹿园,我想去休息两天,你小子得陪我去,可千万别再让你哥给你找事了,就是他给你找事,也得从百鹿园回来后再办。”

这时陆小雅枝百媚地说:“吴市长,你们几个大男人去多没意思,还是带上我吧,女男搭配,干啥都不遭罪!”

潘富贵憨笑着插嘴说:“吴市长,我们蝎神集团驻京办像小雅这样风姿绰约的主任助理有十几个,要不要都去?”

吴东明连忙摆了摆手说:“就小雅一个人跟着去就够了,搭配太多,防止虚脱呀!”

众人被吴东明的黄色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邱兴本恭维地说:“大哥,你可真是幽默大师。”

刚说道这里,邱兴本手机的短信提示响了,他一看短信噗哧一声笑了。短信是白丽娜发的,只是一个笑话。

陆小雅妩媚地往跟前凑了凑,“老板,是哪位相好的发的,还不给大家念念。”

焦云龙起哄道:“对呀,念念!念念!”

邱兴本憋着笑说:“好好好,我给你们念念,‘精神病院里两个人正在谈话,甲说:你觉得我的这部小说怎么样?乙说:不错,只是出场人数有点多。这时护士冲进来吼道:你们俩把电话号码簿给我送回去!’”

邱兴本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陆小雅笑得更是枝招展,妩媚动人,看得吴东明心里痒痒的。

“兴本,”吴东明一边笑一边点上一支烟,“你这还不叫幽默,你们看过《巨人传》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吴东明于是卖弄地说:“在《巨人传》第二部中有一个情节那才叫幽默呢,风趣的巴奴日爱上了一位贵夫人,千方百计想得到她,为了得到这位贵夫人,他趁贵夫人在教堂望弥撒时用脏话挑逗人家,结果遭到断然拒绝,巴奴日为了报复这位贵夫人,特意招来一条发情的母狗,杀死后割下狗的屁股,然后剁成肉沫,偷偷地撒在贵夫人的衣服上,当贵夫人走出教堂时,当地所有的公狗全都跟在她的身后追,不停地向贵夫人身上撒尿,拉伯雷说,一共有六十万零十四只公狗。”

吴东明讲完,忍不住先笑起来,众人也不由得笑得前仰后合。

习涛笑过之后,亲自给吴东明斟了一杯蝎神酒,“吴市长,人家都说喝了蝎神酒,好事天天有,我借献佛敬你一杯!”

“习涛,”吴东明见习涛干掉了杯中酒,自己也呷了一口说,“兴本这次进京还真是奔你来的,如今咱们东州的蝎神酒也算是名扬天下了,连美国人喝了都说好,过去东州除了工业产品,连一样拿的出手的土特产品都没有,现在好了,蝎神酒几乎成了东州的代名词,的确是谁用谁知道啊!”

习涛没想到邱兴本会有求于自己,还搬出了吴东明为蝎神酒说话,怪不得今晚的饭连丁能通都没请,看来这顿酒是邱兴本处心积虑下的套啊!

习涛想弄清楚邱兴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动声色地问:“邱老板将蝎神酒都卖到美国去了,该不会找习涛帮你卖酒吧?”

邱兴本连忙递给习涛一支烟并亲自给他点上火,“习涛老弟说的对,我就是想请老弟帮我卖酒,我知道你在人民大会堂管理局中南海服务处有熟人,若是能将蝎神酒推成国宴用酒,这对蝎神集团的声誉将是一个巨大的提升,是做多少钱广告也买不来的,习涛,我就是想请老弟帮忙将蝎神酒推成国宴用酒。”

习涛听了半天没言语,吴东明插嘴说:“习涛,蝎神集团如今也是全国保健品行业的龙头企业之一,一直是东州民营企业的利税大户,你帮兴本一把,也等于为家乡做贡献啊!”

吴东明这几句话份量很重,这等于告诉习涛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习涛斟酌再三说:“邱老板,既然是吴市长说话了,我只好尽力了,不过,成与不成还是要看产品质量过不过硬,我也只能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邱兴本连忙为习涛斟了酒杯,自己也满满地倒了一杯,“习涛,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来,大哥敬老弟一杯!”

两个人痛饮了杯中酒,焦云龙提议打开卡啦ok放一首《涛声依旧》,请陆小雅陪着吴市长跳舞,他给伴唱。

吴东明显得很疲乏地摆摆手说:“算了,留着精神头到怀柔百鹿园闹腾吧,小雅,我听富贵说你的歌赛过百灵鸟,到时候你可得放开歌喉啊!”

陆小雅柔媚地一笑问:“吴市长,我听说男人喝了鹿茸血很吓人的,到时候你会不会很吓人啊?!”

“会不会很吓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吴东明说完,豪放地大笑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吴东明让邱兴本、潘富贵陪焦云龙找地方再乐呵乐呵,自己带着习涛回了昆仑饭店总统套房。吴东明是想找习涛好好谈谈,故意打发了焦云龙。

这是习涛第一次进昆仑饭店的总统套,有一种奢华如梦的感觉,房内豪华得让人心悬目颤,什么“奢华、浪漫、富贵、时尚、温馨、典雅、雍容、优雅、舒适”之类的字眼,习涛都觉得不够确切,仅吊灯就是由数千片水晶组成的。虽然只有一百二十平米,但可谓是寸土寸金。

走进客厅,习涛礼貌地为吴东明倒了一杯苏打水,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吴东明用父辈的口吻问:“习涛,跟翠莲的小日子过得怎么样?”

习涛尚未猜出吴东明把自己单独带到房间的用意,他不露声色地笑了笑,平淡地说:“还行。”

“还行就是有问题,习涛,是不是翠莲太任性了?”吴东明揣摩着问。

习涛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习涛,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想成功,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成功成了一个庸俗而空洞的梦想,结果由于没有目标,大部分人一事无成。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婚姻,只能努力去追求完美的婚姻,家庭犹如公司,是需要经营的,你现在也是有妻有女的人了,应该懂得珍惜,只有珍惜生活、珍惜友谊、珍惜家庭的男人才是值得信赖的。我听云龙说,你不想当驻京办副主任,你给陆部长写的信我也看了,我这次进京就是想找你好好谈谈,听听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吴东明说的语重心长,习涛听得如坐针毡,他稳了稳心神说:“吴市长,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驻京办工作,也不喜欢,我还是适合干老本行,回市安全局,无论干什么我都觉得比在驻京办好。”

习涛的话虽然是为了稳住吴东明,反倒让吴东明多了几分警觉,他最怕习涛察觉到他和辛翠莲的关系,更怕习涛知道了孩子的真相,一旦习涛察觉了这一切,自己在习涛身上下的功夫前功尽弃不说,而且以习涛的本事和胆略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戴绿帽子,如果习涛与习海配合一下,说不定……吴东明不敢深想,眼下最要紧的是笼住习涛。

“习涛,”吴东明若有所思地说,“人生好比登山,搞政治的最高境界是山高我为峰,无限风光在险峰啊!政治是讲‘术’的,你既然跟了我不能不懂得这个理儿,搞政治最忌讳意气用事了,让你当驻京办副主任只是权宜之计,驻京办虽然在皇城根儿,但离东州的政治漩涡远得很,有议论也只限于你们驻京办,你在驻京办先历练两年再往回调,那时候你在政治上也成熟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就不一定非回市安全局了,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区县市、各委办局,都可以去嘛,说句心里话,我手下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如果我身边像你和云龙这样的年轻人有几十个、几百个,都能为我独当一面,不仅是我的福气,也是东州百姓的福气呀,习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习涛一边听着吴东明滔滔不绝地说,一边想,“吴东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提拔为市驻京办副主任还不算,历练两年调回东州,位置可以随便挑!难道他真的是因为爱惜人才,才对我这么好吗?不对,像我这样的人才在东州官场何止一个习涛,为什么吴东明不垂青,他想借我哥的光巴结能改变他政治命运的人只是原因之一,这种关系搭个桥也就罢了,以吴东明的能力只要给他个杆儿,他就能顺着杆儿爬过厚厚的红墙,还有什么原因?对亲儿子也未必如此呀!”

“吴市长,”习涛佯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能力,离开市安全局,我干什么都是个外行,怕辜负了您的希望!”

吴东明听得出来,习涛仍然在婉言谢绝他的提拔,他更加认为习涛的态度有些反常,但是习涛的性格吴东明很了解,强加于他怕是适得其反,便和蔼地说:“好吧,我不强求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另外,抽空多回东州陪陪翠莲,夫妻感情也要靠经营啊!”

57、天堂之吻

走出二十五层总统套,习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电梯里他痛苦地想,“习涛啊习涛,说不定吴东明让你稀里糊涂地做了王八,还逼着你感激他呢,接下来怎么办?逃、忍还是反击?”习涛越想越痛苦,走出昆仑饭店,上了自己的车,他情不自禁地拨通了李欣汝的手机。

自从习涛与辛翠莲结婚以后,李欣汝与习涛就成了好朋友,李欣汝是个很大气的女人,凡事拿得起放得下,习涛仓促结婚,李欣汝意识到一大半原因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习涛的求爱,心里一直愧愧的,因为她从朱明丽嘴里得知辛翠莲以前就是北京园一个普普通通的客房服务员。特别是习涛结婚以后好像性格更内向了,李欣汝凭女人的第六感,觉得习涛的婚姻可能不幸福,便从心里同情起习涛了,经常找习涛去酒吧聊天,时间长了,习涛觉得在北京自己最谈得来的朋友只有李欣汝了。

李欣汝接到习涛的电话已经是半夜时分,这个时候习涛找自己,一定遇上了什么事,从习涛打电话的口气分析,感觉习涛情绪非常低落,便问习涛在哪儿?习涛说,在三里屯的兰桂坊。李欣汝只说了一句马上到,就开车离开了钓鱼台国宾馆。李欣汝是因为开中英企业家研讨会才住在这里的。

兰桂坊是习涛常去的地方,他喜欢兰桂坊的灵气和素雅。李欣汝也喜欢兰桂坊,喜欢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香港也有兰桂坊。因此,没事两个人就到这里坐一坐。

兰桂坊的门脸用圆弧形突出兰色外檐,采用中式传统风格,简洁而不单调,鹅黄色灯光中透出悠然宁静。

李欣汝停好车走进兰桂坊,柔和的灯光下,电声音乐正在演奏怀旧老歌,既没有无痛呻吟的低俗,又无垃圾金属的鼓噪,橙黄色的主调,黑色铁架撑起的棕色木柱,原木的桌椅,宽敞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袅袅的奶珠咖啡的香味。

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绿石环绕着一个演奏台,习涛就坐在离演奏台不远的一个角落里,独自一人喝闷酒。

“怎么了?习涛,我听说吴市长今天到,你没陪?”李欣汝一边问,一边缓缓坐在习涛的对面。

习涛没回答李欣汝的问话,只是冷哼了一声问:“喝点什么?”

“要杯鸡尾酒。”李欣汝温柔地说。

“哪种?”习涛低声问。

“天堂之吻。”李欣汝妩媚地看了一眼习涛说。

于是习涛招呼服务生调制一杯天堂之吻。

“欣汝,你说天堂离地狱究竟有多远?”习涛狠吸一口烟深沉地问。

“习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问这么古怪的问题。让我说心情好就是天堂,心情不好就是地狱。”李欣汝娇美地嗔道。

这时“天堂之吻”调好了,服务生将这杯漂亮的鸡尾酒放在桌子上时,悠长的余味夹杂着浓烈的酒香,让人望一眼不忍品尝。

“欣汝,不瞒你说,我现在就犹如活在地狱里。”习涛痛苦地说。

“习涛,我听朱明丽说,你马上就要当驻京办副主任了,吴市长又那么赏识你,怎么会像活在地狱里呢?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李欣汝圆睁杏目不解地问。

“欣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不是官场里的人,我才找你诉苦,我就想诉诉苦,再不找人说说,我就快憋疯了!”习涛说完,一扬脖子吹了一小瓶百威啤酒。

此时木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个空啤酒瓶子,习涛摆了摆手又要了一打。

“习涛,你不能这么喝,会把自己喝坏的!”李欣汝关切地劝道。

“欣汝,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也是最恨的一个人,你知道吗?”习涛眼含泪说。

“习涛,你今天是怎么了?”李欣汝担心地问。

“你要是答应嫁给我,我何必不明不白地给人家当王八!”

习涛显然有些喝醉了,李欣汝听得莫名其妙,“当王八?给谁当王八?”

“欣汝,你知道吗?我现在是绿头乌龟,让人家当宠物耍,整天还得装出一副奉迎的笑脸,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天上掉馅饼偏偏往我脑袋上砸,躲都躲不开,现在才知道那不是馅饼,是他妈的绿帽子!”习涛说完,一仰脖子又吹了一小瓶百威。

李欣汝似乎听明白了,她感到非常吃惊,心想,习涛与辛翠莲结婚时间不长,两个人刚有了女儿,辛翠莲怎么会红杏出墙呢,难道说结婚前就出墙了,结婚不过是掩饰红杏的幌子?这么一想,李欣汝更为习涛担心起来。

“习涛,”李欣汝谨慎地问,“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习涛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他妈的搞错了,怀了十个月的孩子愣说只怀了八个月,我他妈要不是多个心眼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习涛,”李欣汝一切都明白了,她气氛地说,“我听明丽说,那个女人很贪婪,当初还试图勾引过丁能通,既然你们之间的灵魂是陌生的,何苦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让我说拔了那十字架,把它钉在红杏树上。离开伊甸园,还有挪亚方舟,何苦折磨自己。”

习涛虽然有了几分醉意,但是还是听懂了李欣汝的意思,她是在劝自己离婚,离还是不离?这不应该是个问题,问题是什么时候离?因为一旦与辛翠莲离婚,吴东明必有所警觉,说不定自己苦苦奋斗的前程也将付之东流!“妈的,难道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堕落?爱情本应该属于天堂的,却被人的欲望打入了地狱。既然已经进入了地狱,干嘛不做一回阎王?既然爱情属于玫瑰,就为爱情建一座玫瑰冢吧,我向玫瑰冢发誓,从此以后永不再爱。”想到这儿,习涛又一仰头要再吹一瓶百威,被李欣汝一把拦住了。

“习涛,喝醉了能解决问题吗?如果能解决问题,我陪你一起醉!”

习涛没听劝,还是喝干了瓶中的酒,“欣汝,我的爱情已经被玫瑰埋葬,我要用醉为它送行!”

望着习涛极度悲凉痛苦的样子,李欣汝流泪了,她预感到爱情在习涛的心里死了,这个倜傥英俊的男人的心已经成了一座爱情的坟墓!

中英企业家研讨会在钓鱼台国宾馆开了两天,期间吴东明在丁能通、冯保春、纪东翔、李欣汝的陪同下,会见了英国工业大臣。吴东明之所以会见英国工业大臣是想为东汽集团轿车发动机研发寻找合作伙伴。金伟民前往意大利汽车城都灵,除了签署新款欧华轿车设计合同,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谋求发动机研发合作伙伴。不过,吴东明会见英国工业大臣的结果并不理想,英国的汽车制造厂并不看好东州。

当天晚上在钓鱼台国宾馆宴请英国工业大臣之后,丁能通与吴东明商定第二天由他和习涛、邱兴本、陆小雅陪同一起去怀柔百鹿园。吴东明一再强调要带习涛,丁能通只好当着吴东明的面给习涛打电话,确认此事,结果习涛说自己又拉又吐还发高烧,去不了,丁能通只好让习涛亲自跟吴东明解释,吴东明接过手机听罢,嘴上说你好好休息吧,脸上却掠过一丝阴云。

58、百鹿园

第二天一大早,丁能通驾驶一辆沙漠风暴,焦云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陆小雅风情妩媚地坐在后排陪着吴东明,邱兴本坐在潘富贵开的三菱吉普车内,两辆车上三元桥沿京顺路北行,过牛栏山环岛,直行上怀丰公路,往怀柔方向疾驶而去。

此次怀柔之行的目的地是喇叭沟门百鹿园。当年肖鸿林当市长时,丁能通就陪肖鸿林来过两次,那时丁能通开的奔驰车后备箱常年备有一个紫檀木箱子,里面从内衣到西装有两套,还有一大包日本产的避孕套,都是给肖鸿林备用的。如今亲自架车陪吴东明再次去怀柔喇叭沟门百鹿园,心情格外复杂。

大约三个小时后,两辆车下了京丰公路,路两边树木繁茂,气势峥嵘。吴东明打开车窗,顿时清纯的空气沁入鼻腔。喇叭沟门百鹿园位于燕山腹地群山环抱的孙栅子谷地中。这里因森林土壤涵养水分能力强,流域面积大,所以中低山及沟谷中多山泉,水质清纯,四季不竭。

两辆车就沿着一条由山泉汇集的小溪缓缓前行,百鹿园的谢老板两天前就接到了丁能通的电话。百鹿园虽然位于人烟稀少的山谷中,但是一到双休日,京城就会涌来不少开着私家车的“吸血者”。近几年人们对鹿茸血的营养价值越来越青睐,京城许多有钱人定期专程到百鹿园喝鹿茸血。百鹿园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车进山谷,溪流絮语,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充满了温情,不远处有一个用原木搭建的大门,上面写着:百鹿园欢迎你!

两辆车一进大木门,就发现有梅鹿在丛林中游荡,陆小雅当即就叫起来,吴东明也很兴奋,让丁能通停车,他要下来走走。丁能通只好停车,吴东明和陆小雅下车后,丁能通把车交给焦云龙也下了车。邱兴本见吴市长下了车,也把车交给潘富贵下了车。

几个人没走几步,就从溪水边的一棵山毛榉树后面伸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犄角,紧接着伸出一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鹿头来。这头公梅鹿似乎见惯了人,光闪闪的眼睛里既有善良,也有憎恶,既有勇敢,也有智慧,它仰着细长的脖子,四条直立的腿,似乎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大摇大摆、不屈不挠地迎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陆小雅吓得一头扎进了吴东明的怀里,吴东明抱着陆小雅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丁能通笑着说:“小雅,别怕,它是过来跟你要吃呢。”

“要吃?它怎么还要吃呢?”陆小雅惊异地问。

“对呀,”丁能通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块递给陆小雅和吴东明,“吴市长,小雅,你们有所不知,由于这里喝鹿茸血、吃全鹿宴的人太多,这里的鹿虽然养在山谷中,但根本不怕人,见了人就跟在后面要吃,不信你们把这几块给它吃,它一定很开心。”

这时公鹿已经像绅士一样立在众人面前。夏季是梅鹿长得最漂亮的时候,头上顶着丰满的肉色鹿茸,身上换上了淡红色的新衣,梅斑鲜明的像芳草中的朵。

吴东明先给鹿剥了一块放在手心里,公鹿伸出了蓝了吧叽的舌头,一舔,块就进了嘴里,陆小雅觉得有趣,也剥了一块放在手心里,将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公鹿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一舔,块又进了嘴里。

陆小雅赶紧闻了闻手心,“哎呀,好味儿呀!”

邱兴本笑道:“小雅,好味儿是什么意思,是臭啊还是香啊?”

陆小雅妩媚地说:“就是怪怪的一股味儿。”

吴东明开玩笑地说:“我怎么没闻到呀?”

陆小雅娇滴滴地说:“这头鹿是用舌尖舔走了你手心的,却是用整个舌头舔走了我手心的,你的手心当然不味儿了。”

吴东明随手拿过陆小雅的小嫩手嗅了嗅,“小雅,我闻着不是怪怪的,而是香香的呀!”

陆小雅连忙抽出手说:“吴市长,你闻错了,不是左手,是右手!”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这时不远处开过来一辆悍马,风驰电掣地驶了过来,不一会儿车就到了跟前,从车上跳下一位胖乎乎、剃着光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丁能通连忙迎上去。

来人热情地打招呼,“丁主任,我估计你们该到了,特意来迎你们。”

丁能通连忙向吴东明介绍,“吴市长,这位是百鹿园的谢老板。”又将吴东明、邱兴本、陆小雅和车上的焦云龙、潘富贵一一做了介绍。

谢老板兴奋地说:“欢迎吴市长和各位朋友光临百鹿园,房间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请跟我来吧。”

众人重新上了车,沙漠风暴和三菱吉普尾随着悍马向谷底驶去。很快前面出现一座小二楼,楼前停着几辆车,往东的走廊里有个大亭子,摆着两张板凳,中间一张大方桌摆满了各种器皿。引人注意的是摆在中间的几只鹿茸,新鲜的锯口还冒着血点子。

东边的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胸前围着毛巾,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正抱着一只鹿茸有滋有味地吸着,旁边还等着几个喝鹿茸血的人。

大家下了车,谢老板指了指山坡上的几座木制别墅说:“能通,三号别墅是专门为吴市长安排的,四号、五号别墅是大家的。吴市长,你们一路辛苦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为大家准备全鹿宴。”

吴东明兴致勃勃地望了望白桦林中的小木屋,只见不远处绿苗如波,银白色的树干疏朗深远,吴东明饶有兴趣地问:“谢老板,你的全鹿宴有鹿茸血吗?”

谢老板满脸堆笑地说:“吴市长,我们为您精选的是开两叉的鹿茸,保证是我们百鹿园最好的鹿茸血。”

吴东明满意地说:“谢老板,我有一个要求,想见识见识你们是怎么取鹿茸血的,好不好?”

谢老板摸了摸光溜溜的秃头说:“没问题,吴市长,您要是不嫌累,我这就带您去鹿园,马上就可以让您喝上新鲜的鹿茸血。”

吴东明高兴地一挥手说:“我一点都不累。”

就这样众人刚下车就跟着谢老板去了鹿园。

鹿圈在山脚下,放眼望去,只见山势逶迤,林木葱茏,一排排鹿圈依次而建。鹿圈内的梅鹿梅点点,毛色光润,煞是惹人,机警的幼鹿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圈外的人。

在鹿圈外,一位工作人员正端着一根一米多长、拇指粗细的不锈钢管,将一端放在嘴里,一端瞄准鹿群,正在寻找一头长着两枝鹿茸的大梅鹿,用力一吹,一根针管如箭射出,正好扎在那只鹿的屁股上。

“谢老板,这是干什么?要杀这头鹿吗?”陆小雅惊异地瞪着一双杏目问。

谢老板像弥勒佛似的笑道:“取鹿茸血,先要麻醉。”

说话间,那头屁股中弹的大梅鹿倒在了地上。工作人员随后带着手锯、酒精、止血粉等用品进入鹿圈,几个人围在鹿的周围,一人蒙住鹿的眼睛,另一人就开始锯鹿茸了。

邱兴本饶有兴趣地问:“谢老板,采鹿茸血看起来蛮残忍的。”

谢老板笑道:“如果不进行人工采集,鹿茸会骨化,药用价值大减,时间一长,会自然脱落,或者被鹿碰掉。等到进入发情期,雄鹿互相争斗,很多骨化的鹿茸会被折断。”

不到一分钟,一只两叉茸就被锯掉了,根部顿时喷出几条血线,工作人员迅速将血收集起来,装到容器里。鹿血采完后,工作人员迅速用止血粉盖住伤口,用纸包扎好。

谢老板豪爽地说:“再找几头鹿,今天来得是贵宾。”

工作人员继续端着不锈钢管瞄起准来。吴东明一连喝了三小碗鹿茸血,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手舞足蹈地说:“喝了鹿茸血,真是上下通气神清气爽啊!”

望着满面红光的吴东明,丁能通有些担心,他想起当年肖鸿林来这里喝多了鹿茸血,下面胀的不行,只得为他满山遍野找女人,可是百鹿园是鹿场,根本找不到女人,丁能通只好求谢老板想办法,谢老板费了好大周折在附近为肖鸿林找了个土妞儿,肖鸿林干完就后悔了,因为那个土妞儿长得太一般了。

如今见吴东明亢奋的样子,丁能通心想,多亏姐夫带了个陆小雅,如果吴东明像当年肖鸿林一样,只好让这个女人献身了,论长相若与当年的土妞儿比,陆小雅就是七仙女。

喝完鹿茸血,陆小雅嚷嚷饿了,大家在谢老板的引领下又回到木制小二楼,这座木制小二楼实际上是百鹿园的餐厅。让邱兴本没有想到的是,这深山老林里的百鹿园餐厅只有两种酒,这就是鹿鞭酒和蝎神酒。

众人落座点完菜后,邱兴本饶有兴趣地问:“谢老板,为什么你们这儿只有鹿鞭酒和蝎神酒?”

谢老板并不知道邱兴本是蝎神集团的老板,只知道他是丁能通的姐夫,“邱老板有所不知,我发现这个蝎神酒比我的鹿鞭酒还厉害,男人喝了蝎神酒就好像吃了伟哥一样。”

潘富贵插嘴问:“谢老板,蝎神酒真有那么厉害?”

谢老板一排餐桌说:“谁用谁知道啊!不信今天诸位就尝尝。”

吴东明笑着说:“谢老板,这位就是蝎神集团董事长,这蝎神酒就是他造的。”

谢老板惊讶地说:“幸会、幸会!能通,原来你姐夫就是蝎神啊!”

丁能通不以为然地问:“谢老板,这蝎神酒真像伟哥那么厉害?”

谢老板认真地说:“那还有假,我有一个朋友阳痿,就是喝蝎神酒喝好的。”

这时吴东明呷了一口茶狎邪地问:“小雅,问你个脑筋急转弯,你知道男人为什么用伟哥吗?”

陆小雅脸一红,想了半天,娇羞地说:“想不出来。”

焦云龙一拍手附和道:“恭喜你,答对了。”

陆小雅还没反应过来,丁能通憋着笑说:“小雅,你答得太精辟了!”

陆小雅这才知道自己进了圈套,娇嗔地说:“吴市长,你可真坏!”

众人顿时笑成了一片。

酒足饭饱之后,吴东明因兴奋喝得有了几分醉意,众人围着他走出餐厅时,他脸色赤红地说:“兴本,到我房间来一下,你们大家都去休息吧。”

丁能通见吴东明如此信任姐夫,心里便猜出了端倪,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小雅,心想,看来姐夫是有备而来的呀。

让丁能通猜着了,吴东明因连喝了三碗鹿茸血又接着喝了鹿鞭酒和蝎神酒,早已经欲火中烧,酒桌上他一再忍耐,但一离开酒桌,他就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把邱兴本叫到为他一个人安排的小木屋,意思就是让邱兴本去做陆小雅的工作。

邱兴本为吴东明安排女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吴东明离开餐厅叫他到房间来一下,他就明白吴市长掂记上陆小雅了。邱兴本早就知道陆小雅和潘富贵关系暧昧,连潘富贵这样的人都能上的女人,让她上市长的床是抬举她了,何况邱兴本在蝎神集团驻京办设了十来个主任助理,长得个个枝招展,就是为了攻关用的。

邱兴本走进了三号小木楼,还没等吴东明开口,他就拨通了陆小雅的手机,陆小雅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透,一路上他就看出来吴东明对自己有意思,不过,即使上了吴东明的床,也只能是一夜夫妻,这一点陆小雅想得也很清楚,因此,她接到邱兴本的电话后,故意拒绝,迅速挂断了手机。这是邱兴本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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