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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贝尼斯警长的陪同下来到厄榭美丽的萨里村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六点钟了。
福尔摩斯和我在布尔吃了晚餐,并且找到了舒适的住处。最后,我们在这位警官的陪同下前去威斯特里亚寓所。那是一个又冷又黑的三月之夜,寒风细雨扑面而来,伴随着我们在这片荒凉的空地上穿行而过,并走向那个悲剧发生的地点,这情景真是一种十分适合的背景。
二 圣佩德罗之虎
走了几英里又阴冷又凄凉的路程,我们来到一扇高大的木门前。门内是一条阴暗的栗树林荫道。弯曲而阴森的道路把我们引向一座矮小漆黑的房屋,在蓝灰色的夜空下,它显得很暗,黑糊糊的。大门左边的窗子里露出一丝微弱的灯光。
“那是一名警察在值班,”贝尼斯说,“我去敲一下窗子。”他走过草坪,用手轻轻敲了敲窗。一声尖叫传来,透过朦胧的玻璃,我隐约看见一个人从炉火旁的椅子上跳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个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警察开了门,他的手中拿了一支蜡烛,由于手不停地颤抖,蜡烛也随着不停地晃动。
“怎么了,瓦尔特斯?”贝尼斯厉声问道。
那个男人用手绢擦擦前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算是放了心。
“先生,您来了我真高兴。这个夜晚真长,我想我的神经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你的神经,瓦尔特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身上还有神经。”
“噢,先生,我是说这个孤寂的屋子,还有厨房里的那个奇怪的东西。您刚才敲窗子,我还以为那个东西又来了呢。”
“什么东西又来了?”
“鬼,先生,据我所知,就在窗口。”
“什么东西在窗口?什么时候?”
“大约两个钟头之前,天刚黑,我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不知怎么我一抬头,竟看见下端的窗框外面有一张脸正盯着我。天啊,先生,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我做梦都摆脱不了那张脸。”
“啧啧,瓦尔特斯,这可不像一名警官说的话呀!”
“我知道,先生,我知道,可是它使我害怕极了,先生,不承认也不管用。那张脸既不黑又不白,说不上是什么颜色,一种非常奇怪的色彩,就好像泥土搅拌了牛奶。至于那张脸,有您的两张脸那么大,先生。还有那副模样,两只突出的大眼睛,加上一口白森森的牙,活像一只饿狼。我跟您说,先生,我连一个指头都不敢动,也不敢出一口气,直到它突然消失不见。我跑出去看,我穿过灌木林,感谢上帝,那儿什么也没有。”
“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瓦尔特斯,就为这件事,我也可以给你记上一个黑点。如果真的是鬼,那么,一个值班警官也绝对不应当为他不敢用手去碰它一下而感谢上帝。我认为那肯定是你的幻觉。”
“至少,这一点很容易作出解释。”福尔摩斯说着,点燃了他的小灯。“是的,”他迅速地检查了草地之后说,“依我看,他穿的是十二号鞋。照脚的尺寸来推断,他肯定是个大个子。”
“他怎么了?”
“他好像是穿过灌木林朝大路跑了。”
“好吧,”那位警长带着严肃而沉思的脸色说,“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想干什么,现在他已经走了,我们还有更急的事情要办。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允许,我带你查看一下这所房子。”
仔细搜查了每一间卧室和起居室后,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显然,房客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从家具到细小的物件,都是租用的。留下的许多衣服上都缀有高霍尔本的马克思公司的标志。从电报查询得知,马克思公司除了知道他的客户付账爽快之外,其他一无所知。他的个人财物是一些零碎东西,几个烟斗,几本小说,其中有两本是西班牙文的,一支老式左轮手枪,还有一把吉他。
“这里面没什么东西,”贝尼斯说着,手里举着蜡烛,昂首阔步地走出这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福尔摩斯先生,现在我请你注意一下厨房。”
厨房很阴暗,天板很高,在这所房子的背后。厨房角落里放着一个草铺,显然是厨师的床铺。桌上堆满了装有剩菜的盘子和用脏了的餐具,还有昨天晚餐留下的剩菜剩饭。
“看这里,”贝尼斯说,“你看这是什么?”
他举起蜡烛,照着橱柜背后的一件奇怪的东西。这件东西已被揉皱干瘪,看不出它是个什么。只能说它是黑色的,皮做的,形状有点像个矮小的人,它的身体中部挂着两串白色贝壳。我查看的时候,起初以为是个经过干燥处理的黑人婴儿,再一看,又像个扭变了形的古猴。我也不能肯定它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确实是很有趣,很有趣!”福尔摩斯说,并注视着这件邪恶的古物,“还有什么?”
贝尼斯一声不响,把我们带到洗涤槽前面。他把蜡烛朝前一照,只见某种白色大鸟的翅膀和躯体被撕得七零八落,上面还留着羽毛,盛满一盆。福尔摩斯指了指割下来的那只鸟头上的垂肉。
“一只白公鸡,”他说,“太有趣了!这真是一件非常离奇的案子。”
但是,贝尼斯先生坚持要展示他那最不吉利的东西。他从洗涤槽下面拿出一个铝桶,桶里满装着血。他又从桌上拿过一个盘子,上面是烧得发黑的碎骨头。
“杀了什么东西,并把它们烧了。这些都是我们从火堆里搜集出来的东西。今天早上我请了一位医生过来检验这些东西,医生检验的结果是它们并不是人类身体上的东西。”
福尔摩斯搓着两只手笑了。
“祝贺你,警长,这样一个非同一般、富有教育意义的案件你处理得很好。我不得不冒昧地说一句,你的才能远远高于你得到的机会。”
贝尼斯警长的眼里闪出高兴的神色。
“福尔摩斯先生说得对。我们的工作进展太慢,这样的案件带来机会,我希望我能充分利用这种机会。对这些骨头,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是一只小羊羔,要不然就是小山羊。”
“那只白公鸡呢,你怎么看?”
“很奇怪,贝尼斯先生,真的非常奇怪。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
“是的,先生。住这房子的人很奇怪,他的行为也一定很奇怪。而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死了。莫非是他的同伙跟在他的后面把他打死的?如果这个假设成立,我们早就抓住他们了,因为所有的港口都已经派人监视。但我有不同的看法,对,先生,我的看法与此大相径庭。”
“那么,你有自己的做法咯?”
“我要独立破案,福尔摩斯先生。为了我自己的声誉,我只能这样做。你的名气很大,我也要成名。如果在最后我真的能独立破案,而不是依靠你的帮助,那我就太开心了!”
福尔摩斯爽朗地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警长,”他说,“那我们就各自行事吧。如果你愿意,我的成果随时可以提供给你。这房子我想看的都已经看过了,也许我该把精力放到别的地方了。再见,祝你好运!”
福尔摩斯的很多细微的表情都可以说明他正在心急地追踪一条线索,这细微的表情,除了我,别人也许不会注意到。在常人看来,福尔摩斯跟往常一样,很冷静,但他那双发着光的眼睛还有轻快的举止却显露出一种压抑的热情和紧张的情绪,我可以确信,他正在考虑下一步的对策。他还是老习惯,依旧一句话不说,我也还是我的脾气,什么话都不问。对于我来说,能和他一起参加这个游戏,为抓捕罪犯提供我微小的帮助,同时不用不必要的插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已经很满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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