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到章节错误,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稍后尝试刷新。
第33章 四签名(17)
“霍斯默·安吉尔先生先来到我家里,他提议说在我父亲回来前我们就结婚。他很认真,让我把手放在圣经上,发誓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永远忠于他。我母亲说,他让我发誓是对的,这是他热情的表现。我母亲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甚至比我更喜欢他。当他们说要在一星期内举行婚礼时,我主张告诉我父亲,但是他们两人都说不用担心我父亲,事后再告诉他一声就行。我母亲还说,她会把这件事与我父亲谈妥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虽然他不过比我大几岁,但我还是要得到他的允许,因为我不想偷偷摸摸做任何事情,所以我写信到法国波尔多的分公司给我父亲。但是就在我结婚的那天早晨,这封信被退回来了。”
“他没有收到这封信吗?”
“是的,这封信寄到时,他刚好已经动身回英国来了。”
“呀,真不巧!那么,你的婚礼已经安排在星期五了,是按预定在教堂举行的吗?”
“是的,先生,但是一点也不张扬。我们是在靠近皇家十字路的圣救世主教堂举行的婚礼,并约定婚礼后到圣潘克拉饭店去用早餐。霍斯默乘了一辆双轮马车来接我们,但是我们是两个人,他就让我们两个坐这辆马车,当时街上刚巧有另外一辆四轮马车,他自己就坐上那一辆马车。我们先到教堂,四轮马车随后到,我们一直等待他下车,却没见他从车厢走出来。当马车夫从赶车的座位上下来,到车厢里去看时,却没有人在那里。马车夫说他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亲眼看到他坐进车厢里的。福尔摩斯先生,那是上星期五的事情,那天之后,我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福尔摩斯说:“此事据我看来,你恐怕是被欺骗了。”
“啊,不,不,先生。他对我很好,绝对不会欺骗我的。那天,他一再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忠于他,并说哪怕发生出乎预料的事情把我们分开,我也永远要记住我对他的誓约,他迟早会有一天来让我实践这誓约的。这种话在结婚的当天早晨说,本来是很奇怪的,但是谁知道后来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这真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他那时已经知道有出乎意料的事情要发生了吗?”
“是的,先生。我相信他一定预见到某些危险,不然他不会讲这样的话。”
“那么,你没有想过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母亲对这件事的态度怎样?”
“她很生气,并且对我说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你父亲又怎样呢?你告诉他了吗?”
“我告诉他了,他似乎和我的想法一样,认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认为我一定可以再听到霍斯默的消息的。他说霍斯默已经把我带到了教堂的门口,却又离我而去,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他借了我的钱,或是与我结了婚而我把财产转让给他,也许还说得过去,但是霍斯默在钱这个问题上是从不依赖他人的,他从不向我拿一个先令。那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连信也不写一封呢?唉,想起来真让我发狂,晚上也无法入睡。”此时,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手帕,蒙着脸痛哭起来。
福尔摩斯站起身来,说道:“我替你处理这件事吧,我深信一定会得到结果的。现在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你不用再操心了。尤其重要的是,让霍斯默先生从你的记忆中消除,就像他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那么,您认为我不会再见到他了吗?”
“恐怕不会了。”
“那么,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你把这个问题交给我好了。我必须多了解关于他的情况,最好你可以把他给你写的信给我。”
她说:“我在上星期六的《纪事报》上登过寻找他的广告。这就是剪下来的这条广告,这里还有他寄来的四封信。”
“谢谢你。你住在哪里呢?”
“我住在坎伯韦尔区,里昂街31号。”
“你不知道安吉尔先生的地址,那么,你父亲的工作地点在哪里呢?”
“我父亲是芬丘奇特的法国红葡萄酒进口商韦斯特豪斯·马班克商行的旅行推销员。”
“谢谢你。你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清楚,请你把这些信件留下来,记住我对你的劝告,就让整个事件这样了结了,不要让它影响你的生活。”
“福尔摩斯先生,多谢您的好意,可是我却做不到,我要永远忠于霍斯默,他一回来我就和他结婚。”
虽然我们的客人戴着一顶可笑的帽子,显得茫然若失,但是她那单纯可贵的忠诚之心带有一种高尚的情操,使我们不得不钦佩她。她把剪下来的那一小块报纸放在桌上就离开了,并许诺无论何时需要她,她都可以过来。
福尔摩斯沉默了几分钟,他的手指尖仍然顶着手指尖,两腿伸直在前面,仰头注视着天板。过了一会儿,他从架子上拿下他那已使用年久且满是油腻的陶质烟斗,这烟斗好像是他的一个顾问。他点燃烟丝以后,背靠在椅子上,那浓浓的蓝色烟雾袅袅腾腾,他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他说:“这位妇人本身就是一个很有趣的研究对象。我觉得她本人比她那个小小的问题更有意思。她遇到的问题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问题。像一八七七年安多弗地方的案件,和去年在海牙的那件案子,都是类似的。这种计谋已经老套了,只有一两个情节还新鲜些。但是她本人却是最发人深省的。”
我说:“你似乎在她身上看出了很多我看不出来的东西。”
“你不是看不出,华生,只是你不注意。你不知道该从哪里着眼,所以忽略了许多重要的东西。我大概从没让你认识到袖子的重要性,一个拇指指甲的暗示,或者在鞋带上能发现大问题。好,你从这个妇人的外表看到了什么呢?现在请你描述一下吧。”
“好,她戴着一顶蓝灰色的宽边帽,帽上插着一根砖红色的羽毛。她的短外套是灰黑色的,有黑色的珠子缝缀在上面,四边还镶嵌有小小的黑玉饰物。她的上衣是褐色的,比咖啡色深,领部和袖子上镶着窄条紫色长毛绒。她的手套是浅灰色的,右手的食指上已经磨破了。她穿的什么鞋我倒没有注意。她稍微有点发胖,戴着垂挂的金耳环,从她的神色能够看出她活得舒舒服服,而且是相当富裕的。”
福尔摩斯轻轻地拍着掌,笑道:“华生,我不是奉承你,你进步确实很大。你的这番描述很好。虽然你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但是已经掌握了方法。你观察颜色的眼光尤其敏锐。老朋友,你不可依靠一般的外表印象,而是要集中注意细节。对于女人,我先看袖子,对于男人,就先看他裤子的膝部。像你看到的那样,这个女人的袖子上有长毛绒,这是显露痕迹的最有用的东西。在她手腕往上一点的地方,那两条纹路明显是打字时压着桌子的痕迹。用手摇式的缝纫机也会留下类似的痕迹,不过只是在左臂上,并且在离大拇指最远的一边,而不是像打字的痕迹那样横过最宽的部分。然后我再注意她的脸,见她鼻梁两边都有夹鼻眼镜留下的凹痕,因此我敢说她近视,并且从事打字的工作。这似乎使她感到很惊奇。”
“我也觉得惊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