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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四签名(4)
我们的新朋友盘起水烟壶的烟管,从幔帐后面拿出一件羔皮领的又长又厚的大衣。虽然晚上还很闷热,他却从上到下紧紧地扣上了纽扣,最后戴上一顶兔皮帽子,把帽檐扣过耳朵。除了他那清瘦的脸孔以外,他的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已被遮挡起来。当他引导我们走出甬道的时候,他说道:“我的身体太弱,我只能算一个病人了。”
我们的车在外面等候着,对我们的出行显然早已做了准备,因为马车夫立即赶车疾驶起来。塞笛厄斯不断地说话,声音高过了车轮的转动声。
他道:“巴索洛谬是个聪明人,你们猜他怎样找到宝物的?他最后断定宝物是藏在房子里的。他把整栋房子的体积都计算出来,每个角落也小心量过了,没有一英寸被他漏算的。他最后发现这所楼房高度是七十四英尺,可是他又把各个房间的高度都分别进行了测量。他用钻探方法,确定了楼板的厚度,于是再加上室内的高度,总共也不过是七十英尺。一共差了四英尺。这个差别只能在房顶上去找。他在最高一层房屋的用板条和灰泥修成的天板上打穿了一个洞。在那儿,是的,就在上面,他找到了一个封闭着的、任何人也不知道的屋顶室。那个宝物箱就摆在天板中央的两条椽木上。他把宝物箱从洞口取了下来,发现了里边的珠宝。他估计这批珠宝的总价值不会低于五十万英镑。”
听到了这个庞大的数字,我们睁大了眼睛互相对望着。如果我们能够帮助摩斯坦小姐争取到她应得的那一份,她将立刻由一个贫穷的家庭教师变成英国最富的继承人了。当然,她的忠实的朋友们全都应当替她高兴。可是我,内心却惭愧得很,我的良心被我的私心遮住了,我的心头上像有一块重石压着。我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道贺的话,然后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俯首不语,后来甚至对我们新朋友所说的话也毫不在意了。他显然是一个忧郁症患者,我模糊地记得他好像说出了一连串的症状,并从他的皮夹里拿出了无数的秘方,希望我对他的这些秘方的内容和作用作一些解释。我真希望他把我那天晚上对他的回答全都忘掉。福尔摩斯还记得那时我叮嘱他不要服用两滴以上的蓖麻油,并建议他服用大剂量的番木鳖碱作为镇静剂。不管怎么样吧,直到马车骤然停住,马车夫跳下车来把车门打开的时候,我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当塞笛厄斯·舒尔托先生扶摩斯坦小姐下车的时候,他说道:“摩斯坦小姐,这就是樱沼别墅。”
五 樱沼别墅的惨案
我们到达今晚冒险历程的最后一程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钟了。伦敦的雾气已经消散,夜色很幽静,暖和的西风吹散了乌云,半圆的月亮时常从云朵中露出脸来。前方的路已经比较清晰,可是塞笛厄斯·舒尔托还是取下了一只车灯,为的是把我们前方的路照得更清楚一些。
樱沼别墅建在一片广场上面,四周筑着很高的石墙,墙头上插着碎玻璃片。一个窄窄的钉有铁夹板的小门是唯一的出入口。我们的向导在门上砰砰地敲了两下。
里边传来一个粗暴的声音:“谁?”
“是我呀,麦克默多。这时候到这里来的还会是谁?”
里边传来了抱怨的声音,接着有钥匙转动的声响。门向后敞开,走出一个矮小但健壮的人,他提着灯笼,站在门内。黄色的灯光照着他向外探出的脸和两只明亮多疑的眼睛。
“塞笛厄斯先生,是您吗?可是他们是谁?我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是不能请他们进来的。”
“不能请他们进来?麦克默多,岂有此理!昨天晚上我就告诉了我哥哥今天要带几位朋友来。”
“塞笛厄斯先生,主人今天一天都没有离开屋子,我也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吩咐。主人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我可以让您进来,可您的朋友得暂时等在门外了。”
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塞笛厄斯·舒尔托瞪着他,似乎感到很没面子。他喊道:“你太不像话啦!我给他们担保还不行吗?这里还有一位小姐,总不能让她在深夜的街上等啊。”
守门的仍然坚持道:“塞笛厄斯先生,实在对不住了,这几位或许是您的朋友,可他们不是主人的朋友。主人给我工钱为的就是让我恪尽职守,是我的职责,我就应当尽到。您的朋友我一个也不认得。”
福尔摩斯和蔼地喊道:“麦克默多,你总该认得我呀!我想你不会忘记我的。你还记得四年前在爱里森场子里为你举行拳赛,和你打过三个回合的那个业余拳击手吗?”
这拳击手嚷道:“是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的老天!我居然没认出您来!与其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您干脆给我下颌来上您那拿手的一拳,那我早就认得您是谁啦!啊,您是个有天赋却自暴自弃的人,您真是那样的人!如果您继续练下去,您的造诣是不可估量的呀!”
福尔摩斯向我笑道:“华生,你看,即使我一事无成,至少我还能适合一种职业呢。我们的朋友一定不会让我们在外边受冻了。”
他答道:“先生,请进来吧!连您的朋友全请进来吧!塞笛厄斯先生,实在对不起,主人吩咐过,必须知道您的朋友是谁,我才敢请他们进来。”
进门就是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曲折穿过一片荒凉的空地,直通到隐在树丛里的一栋外形方整而构造平常的大房子。枝叶遮蔽使得房子看起来异常阴森,只有一道月光照到房子的一角,照在顶楼上面的窗子上。这样大的房子,阴森森的使人感到不寒而栗,就连塞笛厄斯·舒尔托也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他提着灯的手也颤抖起来,使得灯发出了响声。
他说道:“我实在不明白,这里一定出了事。我明明告诉过巴索洛谬,我们今天晚上要来,可是他的窗户连灯光都没有。我真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问道:“他平日就这样戒备的吗?”
“是的,他承袭了我们父亲的习惯。您知道,他是我父亲的爱子,我有时还想,我父亲跟他说的话一定比告诉我的多。那被月光照着的就是巴索洛谬卧室的窗户。窗户被月光照得很亮,可是我想里边并没有灯光。”
福尔摩斯道:“里边是没有灯光,可是门旁那个小窗里有闪动的灯光。”
“哦,那是女管家的房间。那就是博恩斯通老太太屋里的灯光。她会把知道的一切情况告诉我们。请你们在此等候一下,因为她事先不知道,如果我们一同进去,也许她会觉得奇怪。可是,嘘!那是什么?”
他把灯高高地举起,因为手抖而使得灯光摇摆不定。摩斯坦小姐紧握着我的手腕,我们高度紧张地站在那里,心脏急剧跳动着去侧耳倾听着。深夜里,从这所巨大漆黑的房子里不断地传出一阵阵凄厉恐怖的女人的喊叫声。
塞笛厄斯说道:“这是博恩斯通太太的声音,这所房子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请等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他赶紧跑到门前,用他习惯的方法敲了两下。我们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像见了亲人一般请他进去了。
“哦,塞笛厄斯先生,您来得太好啦!您来得太巧啦!哦,塞笛厄斯先生!”这些喜出望外的话,一直等到门关上以后,还能隐约听到。
福尔摩斯提着向导给我们留下的灯,缓慢地、认真细致地查看房子四周和堆积在空地上的大堆垃圾。摩斯坦小姐和我站在一起,她的手紧握着我的手。爱情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我们两人在前一天还没有见过面,今天双方也没有说过一句打情骂俏的话,可是现在在灾难面前,我们的手就会不约而同地紧握在一起。后来每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时就感到有趣,当时的动作似乎是出于本能。后来她也常常告诉我,说当时她感觉只有依偎着我才能得到安慰和保护。我们两个人如同孩子一样,手拉着手站在一起,四周的危险全不在意,心中一片坦荡。
她向四周张望着说道:“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好像全英国的鼹鼠都来到了这里。我只在白拉莱特附近的山边看见过类似的景象,当时探矿的正在那里钻探。”
福尔摩斯道:“这里也是经过多次挖掘,留下了寻找宝物的痕迹。你不要忘记,他们费了六年的工夫来寻找,怪不得这块地好像沙砾坑一样。”
这时候房门忽然敞开,塞笛厄斯·舒尔托跑了出来,他两手向前伸,眼里充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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