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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默声来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入目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柴莹。
咖啡、书籍和报纸的摆放,全都符合要求。
这是上级为他设置的最后一道示警线——如果有人冒充上级联络人或者联络人不幸被捕,这将是给他最后示警的方式。
当然,前提是新的联络人没有叛变。
苏默声走近后顺势坐下,像老友一样的含笑交谈起来,但隐藏的那抹审视目光却难以隐藏。
他对这个新的联络人非常好奇——对袁农是否叛变的肯定、今早让自己去保密局这两件事上,他可以肯定对方这条线是在保密局潜伏,那么对方接下来又会怎么破局?
简单的几句交谈几句后,苏默声问:
“袁农那边,有办法吗?”
柴莹则反问:“你不是跟他达成了共审的协议么?你觉得有办法吗?”
苏默声心中微动,他很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
大特务张世豪对共审这种“小事”并不在意,让他跟后来的沈最协商——张世豪离开后,他跟沈最进行了协商,沈最本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但可能是因为不想让王天风的心血付诸东流的原故,最后为表诚意选择了同意。
而当时在场的就四人,除了他跟沈最外,就只有情报处和行动处的两位副处长。
是他们中的某一人么?
将该想法从脑海中驱除后,他默默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却也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答案。
地下党不是军统,军统在抗战时期,在沦陷区的城市内经常组织各种武力行动,但地下党却很少这么干。
现阶段,地下党的宗旨依然没变。
为什么?
军统的军事行动,重在战术性的破坏,旨在制造震慑;
地下党更侧重隐蔽战线,如宣传、策反——因为地下党更接地气,更容易跟各阶层打交道,而军统这些特务机构,却做不到这一点。
而现阶段,武力行动,更容易招来残酷的镇压和报复,不利于保存力量,其次,通过和平的方式争取支持,比武力的行动更有利于政治合法性的建设。
说白了,地下党城市工作的核心逻辑,始终是:
隐蔽性、持久性和群众性!
这就注定了没办法用武力的方式救人。
至于智取——这个其实更难,甚至保密局都欢迎地下党用智取的方式来救人,因为一旦这么做了,那些痕迹是掩饰不住的,保密局顺藤摸瓜,遭殃的就是一整条线!
柴莹凝声道:
“袁农同志那边你放心好了,我们相信他坚定的信仰——即便情况到了最差的时候,我们也有条件提前示警。”
“当下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终结两局合作调查之事。”
苏默声闻言点了点头后问:
“具体怎么做?”
“我这边需要一个名单——”柴莹提出了要求:“一个可以符合【青松】这个身份的人员名单和相关档案,你能提供么?”
“这个没问题。”苏默声觉得柴莹这边的对策是“李代桃僵”。
其实这也是潜伏人员在面临暴露危机时候,最容易做出的应对策略。
他主动请缨:“具体的操作可以有我来实施。”
柴莹却摇头:“不,你不能插手——另外,当他撤离后,你要想办法在蛛丝马迹中寻找对方不是青松的证据!”
???
苏默声一头问号,错愕的看着柴莹。
什么鬼?
“贼”喊捉贼?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柴莹见状低声道:
“他没有死。”
他?
苏默声立刻反应过来:“王?”
“嗯。”
“那件事……不是我们做的?”
“是我们做的,但最终在关键时候被迫终止了——他在自己的车里装了整整四百斤炸药。”
苏默声倒吸冷气。
四百斤炸药要是在新街口爆炸……
狠人,他见过,疯子,也见过,但王天风这种又狠又疯的人,真没见过。
闻所未闻啊!
苏默声大概是明白了柴莹的思路,他认为柴莹这边同志的想法是:
自己“贼”喊捉贼,可以将自身的嫌疑彻底的清洗干净。
“可这么一来,压力就到你们这边了!他选择诈死,怕是心里有调查对象吧?这么做,其他同志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苏默声脑海中浮现了邱宁和秦顺安两人的容貌,这两人中应该有一人是自己的同志,这么做自己是安全了,可“他”呢?
【你要是知道他们俩的得到的命令是不加放水的调查,你就不会这么问了!】
“放心吧,我们有相应的对策。”
“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让其他同志陷于危险之中!”苏默声却没有同意:
“这一次的问题,终究是出在我们这边,天塌了,该先顶上去的,是我。”
柴莹没想到苏默声的阻力不在于对【青松】身份的死咬不放,而在于对同志的担心。
她解释:“我们是为了对付王天风,这个人比你想象中的更有威胁,简单的李代桃僵,他不会轻易的相信。”
苏默声看着柴莹,这个解释他相信——保密局和党通局之间的关系极其恶劣,王天风作为保密局的高层,竟敢悍然跟党通局合作,这本就不敢相信,更遑论他还又疯又狠!
“可这么做,其他同志如何脱身?”
“放心吧,我们要的就是他的调查。”
深深的看了眼柴莹,弃车保帅四个字浮现在了苏默声的脑海中——他猜测柴莹所在的情报组中,最关键的人物可能在王天风的怀疑之中,于是借此机会,以暴露一名同志的代价来换取“帅”的安全。
“好,我会这么做的。”
柴莹放心下来,临别时又叮嘱道:
“沈并不清楚王诈死的事,这件事你要注意些。”
连沈最都不知道吗?
苏默声闻言皱眉,他犹豫了下后,低语道:“你们注意一下,也许他的诈死,就是故意让我们的同志知情的。”
柴莹愣了愣,苏默声的这个观点还真是非常的惊人啊。
深深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
苏默声在经济部的位置极其超然,作为高级顾问,他跟下面的实权人物(各司司长、直属机构负责人等)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又跟经济部的高层关系密切,所以交友遍地。
平时的交友中,苏默声自然也会默默的在心里为每个接触的人建立“档案”,因此当柴莹让他提供选择名单后,他就在考虑选一个极其合适的人选。
经济部是一个重权机构,下属机构中有负责重工业、能源级战略资源开发的资源委员会;
有负责煤炭、石油等燃料调配的燃料管理委员会;
有负责农业金融与农产品调配的农本局;
还有度量衡局、水利委员会、矿冶研究所等等。
除此之外,其核心职能中,还有多项让一些人眼红的权力,如:
物价管制、物资调配、工矿业管理、农业与商业调控等等。
凡涉及到权力,就容易滋生权力变现,而经济部拥有这般的重权,所涉及到的权力变现让人目瞪口呆。
后世的很多人,对于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在打赢抗日战争光环加持下的国民党一溃千里深感不解——但身处这个时代,其实很多人都能感觉到国民政府必败的种种因素。
就如苏默声,没少在经济部听到这么一句话:
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他们抱怨的同时,也尝试着去纠正。
可这些人的努力,终究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根本无法纠正国民政府这辆失控的火车。
屡屡的碰壁、伤工害农政策的持续制定、对国营矿业的“甩卖”,让这些人满腔的热血逐渐冷了下来,直至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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