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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
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垂落的手心中，一团黑色的液体在静静旋转着。
十九片树叶？
他还在想，忽然，一片叶子随风而落，缓缓的飘到了地上。
那蓬勃的生机涌入棺木之中后，在棺木的最上方，两支枝杈在棺木的两边顶角上鼓动了出来。乍一看，就像是两支龙角一般。
她不懂医术。
再次扰了数圈后，他迈着一种看起来很疲惫的步伐，走到了法台前。
带着一种……那依旧很古怪的粘稠感的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的蓬勃生机。
但……
那半截露在地上的棺木就像是一扇门，进去后，便消失了。
在舞蹈中，从棺材盖上，逐渐蔓延成了与棺材再无分别的整体。
悬浮在他的手指之间。
哪怕孙思邈已经拿起了一把尖锐锋利的牛角，似乎也毫无所觉一般。
一位、又一位。
薛如龙数了数，左边的十片，右边的九片。
这种恍惚让他们生不起任何其他的念头，甚至李淳风连自己何时收起了那阴雷、薛如龙何时放下了对孙思邈的戒备都忘记了。
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起，整个灌木犹如活过来一般，无穷无尽的根须就这么在棺材板上蔓延，通过那种根须带来的力量，让整个棺材从原本的平放，变成了竖起。
“他若自己能醒，钥匙自然会有感应，到时你来到它身边，直接把叶子撕成两半便是。至于封闭多久……”
出了一身汗的孙思邈点点头：
“不错，钥匙……或者说……“枷匙”。这是唯一打开龙树神窨的方法。”
再然后，就是那种暗红色的火山岩石粉末。
法铃之后，孙思邈的嘴里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有的字，能认出来，比如“祈”、“巫”、”天”、“日”，但更多的是完全辨认不出来的字迹。
他没说完，可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
只是离开前，她斗笠的方向扭到了薛如龙那。
只是……
左边九片，右边九片。
于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半截棺材枝杈上的十八片叶子，问道：
而孙思邈的舞步依旧没有停。
那一声声的兽吼鸟鸣还在继续，只是这一次，他似乎在里面寄托了什么。
很快，三人把跟被泥巴糊死了一般的李臻抬了出来，在孙思邈的指挥下，放到了这展开的麻布上。
很快，一卷麻布就被写满了。
可却能感受到梦里的那些东西。
任凭那锋利的牛角捅穿了自己的脖子，半分都没有挣扎，鲜血从羽毛之间快速滴落进了提前准备好的瓷盆之中。
薛如龙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狐裘大人，带着旁边两个百骑司之人直接走了进去。
不解其意。
而看到眼前诡异的场景，饶是心智如铁一般的汉子，也不免感觉到一种脊背发凉的心惊。
“……龙树神窨？”
抹布展开，铺到地上。鸭尾做成的笔蘸着那盆“墨水”开始在上面龙飞凤舞的书写。
你不记得你做了什么梦。
静默，不言，默默观察着眼前这一出……已经不止存在了多久，也不知多少时光没有人类再为它们而舞的步伐。
没人知道他在念叨什么……像是某种咒语，又像是某种祭文。
想要努力的找到土壤的方向。
但逐渐逐渐的……
“……好。”
但让你形容，你却形容不出来。
孙思邈视而不见，直接走到了那鸡笼前看了看……
“卷起来，放到棺材里。”
而她走了后……
接着，他向着祭坛左边踏出了一步。
孙思邈又开始鼓捣起了那牛角，牛角用手一搓就化作了碎末，掉进了盆中。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
“虽然我也不知道小牛鼻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问题一定是出在他的神魂上面。神魂之伤……恐怕只有扁鹊在世能医吧，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这小牛鼻子自己了。而我能做的，就是保证神魂渡苦河时，帮他护住魂魄赖以生存的神船宝筏，使肉身不枯、不尽、不竭、不衰。他有一手金光咒，那金光咒虽然有古怪，可本质上还是我道家性命双修的不二法门……贫道不信这区区神魂之伤能难住他太久！所以……钥匙，你拿着。”
整个院子里的人似乎都进入到了一种古怪的梦境之中。
嗖~
那滴旋转的浓稠液体瞬间钻进了棺木。
接着就是孙思邈一声长吁：
“呼……”
它们在。
“叮铃铃……”
他似乎卸掉了某种紧张一般，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还不过瘾，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法台前，对薛如龙虚弱的摆摆手：
“快去……把钥匙捡起来……”
狐裘大人轻柔的捏住了手里这片树叶，声音里透露着一股子疑惑。
他写的东西乍一看像是篆字，可似乎比篆字要更加古老。
那是源自本能的肃穆。
于是，整个灌木的根须整齐划一的开始朝着地下的方向刺去。
孙思邈看向了狐裘大人。
孙思邈也不在意，把揪下来的羽毛在水桶里清洗了几遍后，甩了甩上面的水。鸭毛那种防水的特性展露出来，甩了几下后看起来就清爽了一些。
就这么开始绕着棺材，用那种奇怪的步伐搭配奇怪的声音，在旋转，飞舞，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又似乎是在跳某种舞蹈。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通过万灵之力，把巫族战士的身体、精神全部封镇，延缓死亡时间。而巫族人身体强横，趁着这个机会，便可以依靠自身的恢复力来恢复伤势。所以……与其说它是一门医术，倒不如说它是一门镇术。封闭五感、封闭念头、封闭伤势、延缓死亡时间。”
很快，茫然生长的根思第一次触碰到了地面。
说到这，孙思邈一声长叹：
“叶落尽时，若还没醒……”
薛如龙无声无息的点点头，稍微靠近了孙思邈一步。
飞速朝着孙思邈的手指在聚集。
就像是……他们的记忆深处，曾经不止一次见过眼前这种场景，深刻的了解着眼前的一切。
“天看诶~~”
李淳风立刻把他的动作收入眼底。
“……”
而薛如龙敏锐的注意到，孙思邈脸上刚才用鸡血涂抹的痕迹也在飞速缩小，汇聚，最后汇聚成了一滴浓稠的液体。
盘旋，蔓延，枝杈鼓出来了大概两尺左右的高度后，不涨了。
最后，愈发粘稠的天地之炁顺着剑指，遥遥指向了面前的半截棺木：
“龙树神窨！封！”
那看起来像是“镇”又像是“疆”。
“嘿！”
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
但如果连孙思邈都只能选择这个办法，说明……这也只是唯一的办法了。
“……”
叶落尽时，若还没醒……
可能……
便再也醒不过来了罢……
“……”
无声无息间，斗笠之下的女子脸色一片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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