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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爷。”大虎虽然是灾后才收的仆人，但这孩子诚实可靠，金关山对他十分倚重……
金二太太把洪兴萍露馅，她趁机把金大郎已死的消息放了出来的话说了一遍：“他们信了，五叔和老大脸色发白，全都是冷汗，没人说我胡说。”
金关山脸色茫然地走了回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钱隽临走，给他说的一句话：“老爷，不管有什么大事发生，你都要冷静，就金家某些人那点伎俩，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只要你不乱了阵脚，不被他人打倒，没人能动金家分毫。”
哼，金关中早就做过手脚，若是他的大价钱不是上当受骗，大哥绝对生不出孩子，反正他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这万贯家财，迟早是他盘子里的菜。
“没有，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身子亏损太多，得补一补，马上就要开始养秋蚕了，我这是怕你累坏了。”
金关山忙忙碌碌地指挥人修车、喂马，准备带人把丝卖出去，周围养蚕的小户人家多起来，他们直接把蚕茧卖给了金家，因此，这一趟的任务更大。
金关山脑子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摆手：“我还要想一想，等我送完这趟丝，回头再说！”
这是今年春天，淮州府抓到的一个人贩子的供词，上面明确写着，当年金家大郎就是他们一伙劫走的，并且，卖到了清江府。
金关中还有一个证据，有绝对把握能证明现在的金大郎是假的，可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他决定还是再好好想一想，找到更加合适的办法。
“我今天如果就想听到你给个结果呢？”金关中咄咄逼人。
金关山茫然地站起来，礼貌地送客，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连走路姿势，都同手同脚的，老何在一边看到了，给金关中递了一个眼色，金关中站在堂兄背后，高兴地差点笑出声来。
几个送她出来的婆子就在一边看着，洪兴萍装都没法装，她气急败坏地丢下那男孩，掉头走了。
钱隽就在他们住的院子里站着，似乎有什么事情。
“老爷，我有话给你说。”
金大太太脑子纷乱，觉得丈夫说得不对，但也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金关山温言婉语，哄着妻子喝了药，看她睡下，这才叮咛伺候的婆子千万不敢懈怠，一定看好太太，然后走了出来。
一个冷厉的眼风扫过去，金关中便乖乖闭上了嘴巴，这时，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金关山也是个人，自己为何要这么怕他呢？金关中给自己打气：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走出这一步，他必须得在气势上，压住对方“大哥，明知道是个假的，我们金家岂能再容他逍遥？你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兄弟翻脸无情！”
这并不是一件正式公文，金关山直觉，这是抄录的公文的一部分，内容很简短，但他一目十行地扫视了一遍，脸色立刻就苍白起来。
“我知道，我就是凭这个认下大郎的。”
“好的，跟我来。”
“遇事莫慌，等我回来，将带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你什么时候听说大郎死讯的？”金五爷颤抖着双手，他还是不相信这个消息，他喜欢现在这个大郎，喜欢他们夫妇，聪明能干，积极上进，尤其是这两个年轻人很善良，对人热情大方，急公好义，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的年轻人，金五爷真的不想接受大郎是假的这个信息。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姓人进咱金家祠堂！”金关中觉得自己说得理直气壮，金五爷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信封里还有第二页，也是一份供词抄录的，儿子被卖的那家小官馆的龟?公交代说，那一年，他一共买入五个男孩子，但现在，无一活在人间。
这时，金关山却陪着妻子金大太太，唯恐她受不了这个刺激，再次发病。
“可是，我好几回梦见，大郎说他不是我儿——”
“走，看看去！”金关中兴奋起来，若是当众揭穿假金大郎，这金家的格局，说不定就会变一变了，金关山无出，就得过继，他没有亲兄弟，而血缘最近的人，就他和金五爷，五爷又没儿子……
“我敢说吗？大嫂万一又疯了怎么办？”
金二太太见事情闹大，趁乱跑回了家：“他爹，他爹，我把消息散开了。”
“金大哥，我老何千里迢迢来找你，是为了澄清一件要紧事的。”说着，老何把背后的包袱放到桌上，打开，拿出一封公文。信封是开着的，老何示意金关山看一看。
“他胸口也有这个痣？”这下轮金关中震惊了，不会这么巧吧？但看到金五爷坚定的眼神，金关中沮丧了，若是连胸口有痣这一条都具备，假金大郎也实在太难驳倒了。
金大郎已死，大太太认下的这个男子，是个假冒的，这消息一经传开，整个金王镇像开了锅一般，金家族人，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在那座结实宽阔的大院门口。
金关山不知何时，站在大门口，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身子也摇摇欲坠，这个消息不像是洪兴萍信口胡说的，而且，那几年，淮州连着丢失七八个模样俊秀的男孩子，官府的捕快也怀疑是被贩卖到那个地方去了。
“那你以前住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金关中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天，金关山刚出门，就看到金关中一脸奸笑地走来。
门口围观的人见事情这么大，都伸着脖子听起来，后面围上来的人，则不遗余力地打听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没想到金五爷就站在她身后，闻听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他双目圆睁，忽然扯住了金二太太的衣袖，随即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松了手，但却站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金关山哂笑：“你别把人看扁了，不说别的，就大郎媳妇那些嫁妆，也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能搬运走的。”
又是紧张的两个月，最后一批丝缫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松口气，春蚕卖了好价钱，金家族人都拿到了可观的分红，人们对秋蚕的期望更大了。
“什么？你送完这趟丝，那还不都该过年了？如果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个假的把家里的钱都偷走了怎么办？”
“那些嫁妆，都是咱家聘礼——”
“五叔，大哥怎么能冒认外姓人？还让外姓人进咱家祠堂？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赶紧重开祠堂，好好祭祀祖先，请他们不要生气，不然，咱们金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老金，发达了啊！”金关中身后的人抬手抱了抱拳。
“金大郎是假的”，这消息在金关中夫妇的大肆宣扬下，全金王镇的人家喻户晓，金关中还去找了金五爷，要他召集族人，开祠堂。
平日里不到一盏茶的路程，这一回，金关山走了一刻多钟，好容易挨到家，他一头栽倒在床上，二太太吓坏了，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他爹，你这是怎么了？老大欺负你了？”
“别嚷嚷，我要歇会儿。”见老婆张张嘴还要说话，金关中不耐地道：“去给我做一碗鸡蛋葱油旗面，我饿了。”
二太太匆匆出去了，金关中脑子乱如一团麻，根本没个头绪，就此放弃，他不甘心，可继续往下走，他实在没胆量也没把握，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金关中窝在床上翻腾了两刻钟，二太太端着香喷喷的面条进来了，她偷偷往门外看了看：“那个人到底是谁？你跟敬神一般对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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