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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业,倒两杯酒。”

承业拿了两个新的一次性杯子,倒了满满两杯递给了我。

我左右手各端一个,然后將左手的杯子递给了壮汉,我那条血粼粼的胳膊,尤其是八个刚结痂的烟疤(烟疤的癒合需要很久),被鲜血浸泡著,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喝下这杯酒,之前的事就不说了。”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此时的壮汉,早已没了刚来时的那股囂张气焰,他顿了大概四五秒,就在我准备抽回手的时候,他接住了。

一口闷掉。

將杯子隨手扔到地上,他说:“你真有种。”

尔后忿忿不平的走了。

可能他是想跟我火拼的,因为出门在外,你要笼络那么多的好兄弟,面子是很重要的,你在兄弟们心中的庄重感,威严感是不能丟的。

但他不能跟我拼命,因为他有家庭,他的兄弟们也有家庭。

他也不敢跟我拼命,因为他只是想赶我走,而我是真打算跟他玩命。

这就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威力,不管他觉得我是真是假,他没胆量跟我“梭哈”,结局便已註定。

那一档子二十多个人,再一次顺著原路,浩浩荡荡的走了回去,我將匕首重新插回藏在后腰的刀鞘中。

尔后对眾人压压手,“坐吧,没事。”

就在我刚坐下的时候,左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让我拧了拧眉头,那种感觉像什么呢?不是被刀子割了,而是被一根铁棒,朝著左臂上狠狠的击打了几千次,打的我整条左胳膊都不敢用力,打的我的肉已经发麻,麻中又带著抽动的疼。

小灰连忙问道:“亮,你要不要去医院?”

我低头看了一眼左胳膊上的伤口,甚至用手指扒开皮肉看了看,这一幕让小灰的眉毛都拧成一豆了,赶紧侧过去了头。

看著因扒开伤口重新涌出的一小片血渍,我说:“不算多深,没伤筋动骨,不碍事。”

我这两刀,是给他一个台阶,也是表明我死战不退的態度,更是给他的最后通牒。

我当然不可能往死里插我自己,我可以產生疼痛,但绝不能丧失战斗力。我可没傻到在开打之前就把自己废掉,所以我下的刀,儘管流了不少血,但不伤及根本。

眾人面面相覷,承业的脸红彤彤的,他脸上依旧保持著因为差点打起来而极其亢奋的状態,“哥,我敬你一瓶!”

他说著,端起啤酒就要抽了,我伸手拦的时候,他已经仰著头喝起来了。

赵露也连忙倒了满满一杯子,“君亮,我也敬你一杯!”

周小晴一看,也开始倒酒了,我连忙摆手道:“自己人不说客气话,吃吧,没事。”

腾飞有些愣怔,我拍了拍腾飞的肩膀,“飞哥,吃饭吧,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喊他飞哥的原因,他也连忙倒了一杯,“君亮,我也敬你一杯!”

一口闷了。

吃饭的时候,承业是最活跃的,最兴奋的,一个劲的说喝。

刚才那伙人来找茬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两桌人,刚喝没多久,另外一桌也走了,临走时那群人一直盯著我看,然后小声的议论著。

等到我又加菜的时候,老板將烤好的串端给了我们,然后笑著说:“兄弟,这是送的。”

然后他拎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没啥客人了,我能陪你们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啊,我的荣幸。”我笑著对老板招了招手,示意他坐我旁边。

老板倒了满满一杯,上来就跟我说,“兄弟,我敬你一杯。”

喝完之后,他满脸欣赏的盯著我,“兄弟啊,你们经常来我这吃饭,我记得你们,刚才我都正准备报警了,我看你把那个人给镇住了,你真是这个!”

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连连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出门在外都是为了求財,没人愿意拼命。”

老板却盯著我说:“不是,兄弟,我观察过你很多次。”

“噢?”

他这句话,不光是让我有兴趣了,连带著大傢伙都有兴趣了。

很快,老板扫视眾人一圈,重新將目光放在我身上,“因为你们每次来的都很晚,基本都没啥客人了,你们吃饭的时候我就坐旁边等著,所以我听到过很多次你们说的话。”

“你这个人……不一般,你喝完酒,从不吹牛逼。”

我理解不了,咧嘴笑道:“老哥,这怎么了?”

他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重新倒了一杯酒,对我们所有人示意敬了一下,一口闷了之后,继续说道:

“我是东北人,黑龙江的,我们那有个人不知道你听过没?叫乔四爷。”

我点了点头,“听说过。”

“人家乔四刚出来混的时候,去收债,不好收呀,他提著菜刀直接剁了自己一节小拇指,然后说,你们要是也能这样,今天这钱我就不收了!”

“一下子就给那些人镇住了,从此乔四爷平步青云!”

“兄弟啊,你也就是晚生了二十年,要不然像你这样的,也得是个大哥。”

承业兴奋的站了起来,说:“就是!”

“老板,我可不是跟你吹牛逼,今天要是打起来,我跟你说,杀一个也是死,杀一百个也是死,我哥绝对把他们杀乾净,一个都不放过!”

“操,我哥赤手空拳都能打十几个!我哥的飞刀牛逼的很,要是想下手,就那个什么硕哥,我哥都不给他走到我们面前的机会,一刀扎穿他的心臟!”

我拉了拉承业的胳膊,说:“行了,吃饭吧。”

尔后,我侧头看向老板,笑著说:“来,老哥,我也敬你一杯。”

这天晚上,老板执意不收钱,我说你不收钱,我就不再来了,他才象徵性的收了一半,说另一半他请了,那个老板很豪爽。

由此我又想到了很多出门在外打工的男人,其实就是一支烟,一杯酒的事,就能成为好朋友,没有利益衝突的情况下,谁想爭斗呢?谁想拼命呢?

没人想啊!

回去的路上,他们都喝的有些醉了,来了这么多天,这是唯一一次敞开了喝,承业醉眼惺忪的问我:“哥,上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牛逼!”

“你一个人打十几个我都见过,今晚上我原本以为还要打架,我都准备好刀了,要是开打,我上去先攮死俩!靠他姨,不活了!”

我搀扶著承业,轻声说道:“今晚打不起来。”

承业问道:“为啥啊?”

我说:“你看,让你读书,你整天跟著来春看黄片,你就没明白这里边的道理。”

“我观察过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除了那个硕哥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真怒意,后来他们说话时,你没听出来吗?南腔北调,啥样的都有,那就不是一个地方的。”

“不是老乡,谁会跟他团结一心?为了挣点小钱,把命搭进去?”

“你要明白,他手底下也不过是四五个女的,多挣钱啊?能养得起十几个大男人的吃喝拉撒?”

“估计就是平时的酒肉朋友,一说打架,临时来撑撑场面,毕竟二十多个人,看起来也嚇人,只要不故意激怒他们,他们就不会动真怒,懂了吧。”

承业恍然大悟的点头,我搂著他,教育道:“记住,多读书。”

“不要被敌人的气势汹汹所嚇倒,不要被尚能忍耐的困难所沮丧,不要被一时的挫折所灰心,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黑暗即將过去,曙光就在眼前,有利的条件和主动的恢復,產生於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这句话,你回去给我背下来,背不下来我耳刮子甩你。”

“中!”

回去之后,承业歪倒在了我的床上,我说:“去给你几个姐打点洗脚水。”

承业说:“哥,我头沉,我躺会。”

我端著盆出去了,几个女的连忙说:“君亮,不用了,不用了,你胳膊还受著伤呢。”

“没事。”

当我给她们接完洗脚水的时候,又贴心的问她们:“还需要啥啊?平时都是承业管你们,我也不太清楚。”

“君亮,你太客气了,真不用。”

我很认真的说:“我还是那句话,都是底层的,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咱说句不中听的,回老家的时候咱们光鲜亮丽,在外边吃得苦,受的罪,谁又知道呢,是不是。”

“我抽你们的钱,我就儘可能照顾好你们。”

其实我是想学著老崔的语气说一句:“你们挣钱不容易,指不定受多少委屈,所以我儘可能的照顾好你们。”但是话到嘴边上了,想想还是別说了。

驀地,我又想起了尿桶,每天晚上都要接点水放在她们床边,因为不接水中和的话,用过之后气味会很大。

我提著尿桶出去,接了四分之一的水,放在了大床边。

回到我自己的床上时,我朝著承业的裤襠上拍了一巴掌,承业哎哟一声就坐直了身子,我哈哈笑道:“喝多了?”

“木有,就是头沉,不碍事。”

“我今个是真高兴。”承业说道。同时又侧头看向我,“哥,你咋敢的呀!我越想越后怕,真要打起来,我估计今天真得死在那。”

我点了一支烟,轻声说道:“你看,还是让你读书,你不读书的问题。”

“你看看歷史上那些大人物,在他们一生中最关键的节点都是怎么做的?”

“汉高祖刘邦被项羽包围在了滎阳,就在郑州那块,今天那地方还叫滎阳。眼看著刘邦就要完蛋,然后纪信假扮刘邦,让刘邦找到机会跑了,纪信被烧死了。”

“等刘邦跑到成皋,又是各种被打,被追,最后两军对峙的时候,项羽要煮了刘邦他爹,刘邦咋说哩?咱俩是结拜兄弟啊,俺爹就是恁爹,煮熟了给我留一碗汤!死球不要脸是不是?”

承业笑了,我说:“活路都是自己百生法钻出来的,刘邦要是放弃了,也就没有汉高祖了,没有大风歌了。”

“你再看看光武帝刘秀,牛逼不牛逼?13骑闯关搬救兵,假情报攻心计,三千死士凿穿中军,九千人干翻四十二万!王莽那也是很牛逼的人物啊,还是输给他了。为啥?”

“別怕绝境,你得有撕开困难口子的勇气和智慧!人家光武帝刘秀敢率13人冲脸十万大军,咱六个还怕他二十多个?”

承业点头如捣蒜,“就是!”

“你再看曹操,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在咱许昌,咱许昌是三国文化发祥地,春秋楼,曹丞相府,跟三国相关的东西可多,那曹操当初官渡之战,差一点就去球了,袁绍十几万精兵收拾他两三万人,曹操的部队被压制在官渡,就是咱河南中牟那一块。”

“然后曹操手下很多人都私通袁绍,曹操问荀彧,要不咱也撤?你知道荀彧回信咋说?”

“退则必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悄然瞟了腾飞一眼,我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看著我,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我俩几乎同时將目光挪走。

“生死之战,谁跑谁完蛋。”

承业又点头,“就是!”

“还有那个织田信长,在桶狭间……”

“谁?”承业说道:“听著像是个小日本儿啊。”

“是啊,这个人在日本挺牛逼哩。”我说。

承业甩甩手,“噢,小日本儿那不说了,跟俺那个领班一样,都是腌臢菜。”

我忍俊不禁的笑了,他到现在还恨著领班呢。

“中了,去睡吧。”

承业恋恋不捨的从我床上起身,准备去上铺睡觉时,他又带著几丝回味的神情,跟我说:“哥啊,我问你,要是那个硕哥不识抬举,今天晚上真打起来,真动刀了,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

我收起了所有玩味的神情,平静的吐出了三个字。

“都得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承业刚往铁架子上抬起的脚,也顿在了半空中。我拍了拍承业的肩膀,轻声道:“中了,睡吧。”

就在我抬手摁灭菸头的瞬间,侧头一看,那三个女人坐在床边,排成一排,听的都入神了,脚都还在盆里泡著呢。

唰的一下我的脸就红了,河南话就有这个特点,外地人能听得懂,所以出门在外不能骂人,要不然显得没素质。它不像闽南话,粤语啥的,嘰里呱啦一顿骂,人家啥都听不懂。

我得说,酒精確实麻痹大脑,有些不善言辞的人,一喝酒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尷尬的笑道:“喝多了,嘴不把门,都赶紧睡吧。”

周小晴一边擦脚一边好奇的问:“君亮,你是啥学歷呀?大学生?”

我自嘲道:“初中都没上完,小学生。”

“那咋啦,朱元璋年轻时候还要过饭呢。”

“就是!”承业附和道。

关了灯,我躺在床上,回想著刚才讲过的那些故事,有太多太多的战爭发生在那片平原大地上,《史记》所载——得中原者,得天下。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轮番上演著逐鹿中原的戏码,大江东去浪淘尽,流不尽的英雄血啊。

城中村这片“中原”,被我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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