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我人生中的「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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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逐渐黑透了,我们没有开灯,黑暗中四个人就这么坐著,后来周小晴说:“承业,你过来。”
承业坐到周小晴身旁,两人不知道说著什么悄悄话,大概是商量著要不要走,可能周小晴有点捨不得承业,说话时一直拉著他的手。
小灰识趣的坐到了我的旁边,与我坐的很近。
屋子里只剩下了承业和周小晴嗡嗡的声音,因为他俩声音很小,会发出声响,又听不到內容,说的我有些心烦意乱,就侧身躺下了。
小灰就跪在床边,趴在我面前,小声问我:“亮,咱们怎么办?”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颊,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我说:“你还想不想干了?”
“不要考虑別的,我也不逼你,你自己还想不想干了?”
小灰说:“想,钱还没挣够。”
“好,那你什么都不用管,听我的就行。”
小灰起身,坐在我的床边一言不发。
后来,兴许是累了,承业和周小晴说著说著上了床,抱在了一起,承业搂著她。
小灰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就躺在了我身旁,小心翼翼的枕著我的一点肩膀,还悄悄的看我有没有生气。
见我没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无法言说的气味,也或许是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加之明天又该何去何从的迷茫感,我们四个就这么的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咔嚓一声,我浑身一个激灵,起身的瞬间同时从后腰抽刀。
“啪!”
顶灯亮起的同时,我刀子也抽了出来,正好看到腾飞拉著赵露的手,站在门口。
腾飞忙道:“是我。”
我缓缓呼了口气,將匕首重新插进刀鞘里,见我们都醒了,腾飞说道:“亮,有个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
我从床上坐起,对著小灰指了指我的茶杯,她立马將杯子给我端了过来。
抿了一口,我说:“你倒是说啊。”
腾飞说:“我跟露露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去別的地方,做点別的。”
“做啥?”周小晴问道。
屋子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他俩要去做什么。坦白说,我此刻对於腾飞是很看不起的。
赵露为什么离婚,我不知道,但赵露又遇上了当年的初恋,想跟著他过日子,可能腾飞哄骗她,只要她愿意跟著自己来bj挣钱,两人多挣点,回去他就离婚,跟赵露过。
我猜想大概是这样。
起初他拉著赵露来做按摩,现在他嫌这个挣得少,他让赵露往更深的旋涡里跳,赵露掉落的越深,腾飞赚的就越多。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老崔的话,我隱约记得,老崔说腾飞这个人做事不计后果,当时我根本就想不明白,老崔究竟是从哪看出来的。
但现在我又开始佩服老崔了,他把腾飞剖析的一清二楚。
我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腾飞说:“明天吧,明天就去了,就是为了方便的话,可能以后就不住这了,会在三环租个小地下室。”
“然后这个分成的事,那小慧和小晴,你俩继续干唄,君亮抽多少,那是他的事。”
眾人的脸上都是黯淡无光,一个个都像斗败了的公鸡,就这会儿,我们之间產生了浓烈的生疏感。
他们都不说话,我说:“行,人各有志,无法强求。”
“小灰,晴姐,你俩怎么说?”
小灰说:“我听你的。”
周小晴纠结了片刻,嘆了口气,“我也继续干吧。”
我隨即起身,说道:“这都快十二点了,今晚大家也没吃晚饭,这会都饿了,出去吃顿散伙饭吧。”
腾飞连连说不用,我说:“走吧,我请客。”
对於腾飞来说,我还是很感激他的,这是他找来的路子,现在他要走,让我捡个现成的,我打心里感激飞哥的提携,但对於他的性格作风,我极度不认可。
他的道德底线是真的低。
眾人都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出去的时候,外边的餐厅基本都已经关门了,我们只能来到经常聚餐的那个夜市摊前。
因为这是城中村的边缘了,夜市摊外的一条大路,就连接著我们门店所在的那个城中村,我们关门回来时,经常就顺道在这里吃点。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也就剩下了两桌客人,老板看见我们,热情的打著招呼,“兄弟,来了,隨便坐!”
街对面一个蹲著抽菸的人,驀地站起身走了,我们都没在意。
大家都不说话,我一边拆著茶碗塑料膜,一边笑著说:“不要把气氛搞的那么凝重,这没什么,只是不在一起工作了,又不是不做朋友了,飞哥还在bj呢,露露也在呢,想聚咱们隨时还能聚,对吧。”
赵露连忙点头,“对,君亮说的对。”
腾飞一直不说话,我知道他內疚,因为他本身就想走,想带著赵露单飞,正巧又赶在了这档子事上,就颇有一种他临阵退缩,想逃避责任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那对於我来说不重要,我时刻铭记做人要靠自己。
等到烤串、烤茄子、鸡翅等菜品上来时,我热情的说道:“吃,吃。”
吃饭时我说:“露露,今天那个男的,为什么没给钱?咱不是说好了吗?先给钱。”
露露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什么呀,又不是不给,你给我服务满意了,我还要多给你点,然后他就一直提越来越过分的要求,他就是故意的……”
我点了点头,跟小灰和周小晴说道:“这次的事情可以作为一个教训,以后不管別人说的多么天乱坠,不要相信他们,先给钱,如果提要求,同样还要先给钱。”
她俩同时点头。
我又说:“我看了,城中村里,比咱们更有竞爭力的几乎没有,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打差异化,让小晴和小灰都多挣点。”
两人吃饭的动作都放慢了下来,同时看著我,我说:“明天开始,咱们干正经的,我给你们买衣服,搭配衣服,一个打扮的更清纯一点,一个打扮的更成熟有韵味,然后价格方面,小灰以后是200,晴姐是150。”
小灰惊诧道:“涨价会不会有人不来了?”
“不来?就让他们找別人去,你们换个角度想想,涨价后,你接一次等於之前两次,之前你接十个人才能赚到的钱,现在五个八个就够,各有好坏,先干著看,不行再降,这都可以灵活调整。”
腾飞那句话提醒了我,年轻就是正值钱的时候,我们凭什么跟那些老娘们一个价?
“当然。”我又补充道:“价格涨了,服务也要涨,人家来了,一定要认真的正经的给人家按一按,至少放鬆一下肩膀,放鬆一下大腿,整个服务过程可以拉长到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情绪价值提供到位,让人家也好好享受一下,毕竟都是底层打工的,百万富豪千万富豪不缺女人,更不来咱这地儿。”
“按的时候如果人家问『那种』服务的话,就聊,就说,要是嫌贵,或者不需要的话就正儿八经的给人家按。反正我们主打的就是正经按摩,这种钱是少,但是赚的心安,对不对?”
小灰和周小晴同时点头,对我投来了讚许的目光。
我得说,我到哪里都不甘人后,不管做什么,我都一定要比其他人做的更好!
正吃著饭,承业忽然用力拍了我一下,“哥,你看!”
我回头看去,就见大路尽头的阴暗中,涌动著人潮,下一秒,在夜市摊前的高瓦数灯光的照射下,一档子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朝著我们走了过来。
等我们看清那伙人长相的时候,已经相距十米左右了,说实话也没看太清,只是看到了正中间一个头戴白色网兜的中年壮汉。
坏了!
这帮找事的人,早就摸清了我们的底细,知道我们门店在哪,知道我们住在哪,甚至有可能暗中观察过我们在附近有没有关係,有多少势力。
就是弄明白了我们是小蚂蚁,才敢上门找事,让我们滚蛋。
那十几个人,有的提著木棍,有的手上戴著指虎,一脸杀气的朝著我们走来,正中间那个,就是头上贴著一块方形纱布,整个头被一个白色网兜包起来的壮汉。
远远的他就盯上了我,咧开嘴笑了,笑的时候,上下两排牙齿用力的磨著。
承业慌了,小声说:“哥,咋办啊……”
腾飞说道:“要不跑吧……”
我冷笑,“跑?跑了女人怎么办?”
“他们不会难为这些女人的。”
我咬了咬牙,趁著那帮人即將走到我们面前,对腾飞说道:“你现在要是站起来就跑,我拿头给你担保,今晚他们至少打的你进医院!”
“站起来!”
我话音刚落,唰的一声,我们六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我摆了摆手,让女人们都站到了后边,尔后往前一步,等著那十几个人过来,也或许是二十多个人,因为后边还有几个老娘们,其中一个我在城中村的脚屋里见过。
壮汉到了跟前,我的右手慢慢的往后腰上靠拢,不过他似乎不著急动手,而是盯著我的脸说道:“有种啊,小孩儿。”
他一歪头,指著自己的头顶给我看,“缝了四针,还行。”
“是你先找茬的。”
壮汉指著承业说:“那个小子,张口闭口的骂我,怎么说?”
“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没数?”
壮汉笑道:“服务不好,我干嘛要给钱,妈的都不出水儿!就这?也值一百块吗?”
“你想怎么著?”
壮汉说:“简单,一针一万块,四万。”
“要么,我也拿啤酒瓶给你开个瓢,但是少於四针可不行,多了也不行,就得是四针,砸不对就继续砸!”
他盯著我的时候,说话时都恨不得咬著牙,且瞳孔里散发著极为得意的光,因为他知道,他这二十多人,一旦打起来,今天非得把我打残废,甚至我很可能死在这。
因为一旦打起来,局势很难掌控,脾气上头之后基本就不顾后果了。
连带著我们身旁的三个女人,恐怕也得被那几个老娘们打一顿。
我说:“钱,我不会赔给你,因为我表弟也挨打了,他的医药费怎么说?”
“至於你说头的事,我不会给你砸,我用我的方式赔给你!”
说话间,我从后腰中抽出匕首,猝不及防的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一瞬间就像有一根钉子打进了我的肉里,我板著脸,死死的盯著壮汉的双眼,在手腕上拉动匕首。
这把刀並不利,往下切的时候並不是那么顺,在割开皮肉的过程中有过好几次钝感,我始终摁著刀尖,贴著烟疤往手背方向划。
深夜的街头上,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能听见刀尖拉开皮肉时的咯吱咯吱声。
可能是小臂上没有太粗的血管?又或者我切的不够深,总之没有想像中鲜血往外涌的画面,只有从伤口中快速的沁出来一滴滴的血珠,然后在表面张力的作用下,一团连接一团,最后形成一条线,顺著我的手腕往下流。
但很快我就发现,即便是往外沁著血,也越沁越多。
因为这一刀,我划了足足十公分往上。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再次举起刀,朝著烟疤的下边狠狠的扎了下去,还是那股钝刀子拉肉的感觉,在一阵轻微的咯吱咯吱声中,又划出了一道將近十公分长的刀疤。
很快,被割开的皮肉里就像浮现出了一条直直的红色线虫,然后整个身体开始膨胀,膨胀出一颗颗豆大的血珠,隨著我收刀时的颤动,顺著我的胳膊滑落。
当我割完这两刀,左臂因疼痛而微微颤抖时,我仍旧死死的盯著壮汉的双眼,將自己的左臂自然垂下,一溜鲜血顺著我的胳膊,流淌到手背上,再从指尖上滴落。
自始至终,我的双眼都没离开壮汉的两个眼珠子,我直把他盯的眼神飘忽,不敢与我持续对视。
“我表弟挨的打,我不追究了。”
“我砸你一下,赔你两刀!”
“现在,你要是觉得这事平了,那就是平了。”
“你要是觉得不行,別说废话了,直接开打吧!”
我几乎像是一头红了眼的野兽,咬著牙恶狠狠的说:“我不管你今天带来了二十个人还是一百个人,谁他妈第一个动手,我就逮著他砍,我死之前一定先捅死他!”
驀地,我举起匕首,对准了壮汉的脸,愤怒吼道:
“打啊!我他妈看看谁敢第一个动手,我一定弄死他!”
我和刀尖,同时盯紧了壮汉。空气中瀰漫著血腥味,此刻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便是血肉横飞的搏杀。
对面那二十多条黑影,不再是模糊的一团,我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当中有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有人將手里的棍棒握了又松,鬆了又握,掌心沁出的汗水让木棍变得滑腻;还有几个年轻点的,眼神里既有凶悍,也有一丝被我这股不要命的狠劲震慑住的惊疑。
我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狼,全身的肌肉紧绷著,每一根神经都灼烧著,我的全部意志和视线都死死锁在壮汉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我能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惊悸。
他带来的是一群人数的优势,但我赌上的是一条命,是豁出一切的疯狂。
大概十多秒,他们人群中的女人挤到前边,说道:“硕哥,算了,算了,人家还是小孩,算了。”
这个女人给了他台阶,又有一个女人出来说:“这大兄弟挺讲究一人,差不多得了。”
旁边的几个中年人也说:“这小伙子挺棍气,还了你两刀,差不多行了,咱也年轻过……”最后这句话,声音很小,但是被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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