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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后,院里的葡萄藤疯长,绿叶子爬满了架,遮出片浓荫。扫盲班的窗台上摆著苏晚送的薄荷,叶子被风吹得翻卷,露出背面的白绒毛,空气里总飘著点清清凉凉的香。
这天许朗正在修课桌椅,刨子划过木面,捲起的刨像只只白蝴蝶。苏晚背著个竹篓进来,篓里装著些圆滚滚的西瓜,绿皮上带著深绿的条纹,沾著层细沙。“学校旁的瓜摊新到的,说是沙瓤的。”她把西瓜放在石桌上,额角的汗顺著脸颊往下淌,“我挑了个最大的,给大伙解暑。”
傻柱拎著把菜刀就衝出来:“我来切!保准切得匀匀噹噹!”刀光闪过,西瓜“咔嚓”裂开,红瓤黑籽,汁水顺著桌沿往下滴。他先给苏晚递了块最大的:“苏老师尝尝,甜不甜?”苏晚咬了口,汁水沾在嘴角,像抹了点胭脂:“甜!比块还甜。”
秦淮茹端著盆井水过来,把剩下的西瓜泡进去:“冰一冰更爽口。”棒梗抱著块瓜蹲在石榴树下啃,籽吐得满地都是,被秦淮茹瞪了眼:“往痰盂里吐!”苏晚却笑:“我小时候也这样,我娘总说我是小馋猫。”
周明扛著个竹编的蟈蟈笼进来,笼里的蟈蟈正“吱吱”叫,声音脆得像玻璃珠子碰在一起。“俺们村孩子编的,给扫盲班的学员解闷。”他把笼子掛在葡萄架上,“苏老师喜欢这个不?叫声能驱蚊子。”苏晚刚要说话,就见许朗从屋里拿出个玻璃罐,里面装著些晒乾的薄荷:“这个泡水喝也能驱蚊,你拿回去。”罐口的布绳是新换的,打得整整齐齐。
三大爷坐在廊下摇著蒲扇,见苏晚帮著许朗给课桌刷清漆,突然开口:“苏老师,许朗这小子別看闷,手可巧了,上回给我修的拐杖,比新买的还结实。”二大爷接话:“可不是嘛,上回院里的水管漏了,他蹲那儿修了一下午,浑身湿透了都没吭声。”苏晚听著,偷偷往许朗那边看,见他耳朵红了,忍不住抿嘴笑。
傍晚时,扫盲班的大叔大妈们送来些自家种的菜,茄子紫莹莹的,黄瓜顶著黄,堆在石桌上像座小山。苏晚正帮著分类,许朗突然递过来个布包:“这个给你。”里面是双布鞋,针脚密密的,鞋面上绣著朵小兰。“我娘留下的样,我学著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脚。”他说话时盯著自己的鞋尖,声音跟蚊子似的。
苏晚捏著布鞋的边缘,指尖触到鞋底的千层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下。“我明天穿来给你看。”她把布包放进竹篓,“对了,下周六学校有联欢会,你能来吗?我教孩子们唱的《东方红》,想请你听听。”
许朗刚点头,就被傻柱拽走了:“快去烧火!今晚吃茄子燉土豆,我多放两勺酱!”苏晚看著他的背影,见他走到厨房门口时,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像只受惊的小鹿,赶紧转了过去。
夜里,葡萄架下的蟈蟈叫得欢。许朗坐在石凳上,手里摩挲著那把没送出去的木梳——是他照著苏晚辫子的粗细做的,梳齿打磨得光溜溜的。月光透过叶子的缝隙落在上面,像撒了层碎银。他想起苏晚说明天要穿新鞋,想起她说的联欢会,心里像揣了只蟈蟈,“扑腾扑腾”地跳。
第二天一早,苏晚真的穿著那双布鞋来了。浅蓝色的裤子配著,鞋面上的小兰在阳光下闪著光。许朗看著她走在青石板上,鞋底发出“沙沙”的响,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联欢会那天,许朗特意换了件新洗的白衬衫。苏晚穿著件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台上指挥孩子们唱歌,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唱到“太阳升”时,她往台下看,正好对上许朗的目光,两人都赶紧移开,却又忍不住偷偷再看,像藏著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散场后,许朗送苏晚回家。路过胡同口的老槐树时,她突然停下:“下个月我生日,我娘要做炸酱麵,你……要不要来?”蝉鸣声里,她的声音轻轻的,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许朗攥著口袋里的木梳,指节都发白了:“我去。”
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替他们高兴。远处传来卖冰棍的吆喝声,甜丝丝的,混著蝉鸣,把这个夏天的约定,轻轻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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