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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方志明微微点头致谢,便拄著枣木杖离开了。

管理员愣在原地。

裕大纱厂?

那可是好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还有,这位方教授怎么知道红星厂的事?

他有啥內部消息么?

而且……还说得这么篤定?

管理员挠挠头,虽然觉得有些玄乎,但还是下意识地將四九城来的歷史系方志明教授,以及裕大纱厂、红星纺厂几个字记在了小本子上。

……

方志明步行来到红星纺厂门口时,已经是工厂的生產时间。

巨大的厂房里,不间断地传出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

他向门卫出示了介绍信和文化局的审批条,说明是来做近代工业史调研。

门卫仔细核对了证件,又让他在登记簿上签字,才小跑著进厂去联繫厂办。

厂办工作人员很快跟著门卫出来,又核对了一遍信息,才领著方志明进了办公楼,简单登记后,联繫了负责接待的领导。

最后,接待方志明的是厂里的副厂长王伟明,以及厂技术科一位姓李的副科长。

王伟明四五十岁的样子,李大红则是三十多岁。

后者分明更年轻些,头髮却果然如那些工人吐槽说的那样,有些稀疏,而且那张略长的脸上,还带著熬夜的疲惫和焦虑。

王副厂长和李科长对方志明这位歷史系教授的到来,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而且这教授身边也没一个助手隨行,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出於礼貌,以及对盖有红章钢印的介绍信的信任,还是热情接待。

“方教授,您对近代纺织工业感兴趣?我们厂可是有光荣歷史的!”

“也就是最近厂子里出了点事,何厂长,以及柳科长,今早刚出发去省里了,要不然接待的就是他俩了,哈哈,现在就只有我这个副厂长来接待您,实在抱歉啊!”

王伟明笑著,给方志明介绍厂史。

李副科长站在一旁。

听到二人交谈时,提及的某些关键词,他忍不住嘆了口气,插嘴,“唉,最近厂子里遇到点技术难题,和出口布相关的,可把我们愁坏了,厂长和科长去省里就是为的这事儿,让您见笑了。”

方志明温和地笑了笑,“李科长不必焦虑。老夫此行,虽说主要目的是为了歷史调研,但,老夫钻研旧书,也略通一些旧时的工艺。”

“我猜,你们的技术难点,是出在布匹的瑕疵点上了吧?”

“说来正巧,我方才在图书馆翻阅资料,看到一些旧书资料,略有所获。”

“比如,民国时期的裕大纱厂,也曾遇见过类似的难题,为了解决类似布面疵点,他们当时用的是『分段加压』和『淀粉酶改性浆料』的土法子。”

“这种方法虽有些土,但实际应用的效果,却是相当显著。”

“不知贵厂可否借鑑一二?”

李大红眼睛猛地一亮!

分段加压和淀粉酶改性浆料这两个词,像闪电一样击中了他!

他们一直在纠结设备参数,却忽略了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他激动地抓住方志明的手:“方教授!您……您的来到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快!方教授,请您快到我们车间看看!给我们详细讲讲您的思路!”

王副厂长诧异。

他不是靠技术当的这个副厂长,自然不清楚技术方面的问题。

但是,他会察言观色。

王伟明看李副科长的表现,对方此时的眼神热切,满脸兴奋。

好像是被这位给他有些古怪感觉的方教授,点透了一些自己不懂的,技术性的难题?

想到这点,王伟明眼神也跟著热切起来。

隨后,王副厂长让厂办再办了临时出入证,才带著方志明往车间去。

方志明被两位领导,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噪音轰鸣的细纱车间。

他没有嫌弃充斥车间的噪音和无处不在的细微絮。

方志明在李科长和几位老技工的簇拥,以及外圈更多年轻人的围观下,仔细地查看了生產设备的运行。

还有成品布面的情况。

確实是如那些工人所说,这些布匹,有著肉眼可见的瑕疵点。

如果是国內民用,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哪怕是瑕疵品,也都是好东西。

往常都是供不应求,內销都能解决消化掉。

但是,这批布匹是准备出口到东欧国家的,质量要求严格,瑕疵点肉眼可见可不行。

所以,这把红星纺厂的全厂人员都给急坏了。

方志明来到厂子里,神识探查之间,已经明了了种种信息。

这厂子的问题,正在他能力范围之內。

洒洒水啦。

方志明轻轻咳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

隨后,他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给周围紧紧围著自己的这些年长的技术员们解释。

方志明先说了分段加压的具体实施步骤,然后解释了这种方法,实际运用中,是如何稳定经纱张力的原理。

掰开了,揉碎了的讲法,让旁听者们忍不住频频点头。

確定他们大概都懂了,方志明又继续讲了淀粉酶改性浆料。

解释它是如何改善纱线柔韧度,从而减少毛羽断头,以达到降低疵点率的目的。

方志明不只是口头说,甚至当场用粉笔在水泥地上,在眾人惊艷的目光下,画出了粗略但绝对够用,能让人一眼看明白的示意图。

他配合著这份简单易懂的示意图,讲解出了设备机器的关键参数调整范围。

整体上来说,方志明的讲解深入浅出,既有理论依据,又有具体的实操指导。

就连旁听的,默不作声的,脑子里对技术性概念,也只有一点点粗略认知的王副厂长,都忍不住频频点头。

他感受到了一种,知识从大脑皮层平缓流过的美妙感。

好像那些美妙的知识,已经在脑子里留下印记。

给他感觉,自己听完方教授的话后,自己就已经像是一名熟练的纺织技术工了。

而王副厂长这种门外汉都是如此感受。

那些內行们,就更加有所收穫了。

听方志明讲话的过程中,靠他最近的李副科长,和几位经验最丰富的老技工们,都频频点头。

他们眼底情绪复杂,有著恍然、敬佩、兴奋和雀跃。

还有最后的跃跃欲试的情绪,恨不得当场大干一场。

想要对方教授教授这种理论方法,进行一番实操,以检验理论。

困扰他们多日的难题,在这位老教授的点拨下,已然豁然明朗。

以他们多年的经验来判断,理论是绝对可行的,就等著调试了。

如果能行的话,那么,意义十分重大,至少,这批即將出口的订单绝对有了保障!

“妙啊!太妙了!”一位头髮白的老技工咂吧著嘴巴,眼中满是惊讶,讚嘆道,“方教授,您这法子,把老法子和咱现在的设备特点掺在一块儿,听著就靠谱!比闷头钻研那些洋参数实在多了。”

“看来,老祖宗的智慧加上咱自己的琢磨,才是真本事吶!”

李科长更是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抓起方教授那只没拄杖的左手,连连摇晃:“方教授啊,感谢,真的太感谢您了!您这法子要是能成,那可是救了咱们厂了!”

“您就是我们厂子全体同志的大恩人!我这就组织技术科试验验证!您看……能不能多留两天?”

“万一实践中出点岔子,我们怕应付不来……”他脸上带著几分不好意思,“您放心,厂里肯定好好招待,就算法子不成,也得谢谢您的指点!”

方志明摆摆手,笑容温和却带著疏离:“李同志言重了。我这次保定之行,还有其他调研要做,实在不便久留。”

“这法子也只是我一点粗浅见解,成不成都得看实践。真成了,是你们厂子底子扎实,要是不成,就当我老头子叨扰了。”

“最后多嘴一句——关键在浆料配比的微调,还有加压辊的校准,务必精细。真有难题,去市图书馆查查裕大纱厂的档案,或者请教省里轻工研究所的同志,他们懂行。”

这话一出,眾人连连点头,李科长更是把精细二字在心里默念了三遍。

方志明婉拒了厂里安排的吉普车和午餐,只收下李科长硬塞过来的两个白面馒头——那是李科长从自己家的粮票里匀出来的,还裹著两层乾净的粗布。

“这您可得拿著,赶路垫垫肚子。”李科长语气执拗,“您帮这么大忙,总不能让您空著肚子走。”

方志明看著那还带著余温的馒头,微微頷首收下,转身拄著枣木杖,步履从容地走出了纺厂。

阳光洒在他素白的长衫上,杖底敲击地面的篤篤声,渐渐消失在厂区的机器轰鸣里。

他刚拐过墙角,厂里的试验就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李科长带著技术科和老技工们,照著方志明画的示意图调整设备,连午饭都是啃著窝头在车间里对付的。

经过五六次微调,当天傍晚,第一匹试织的细布送了过来——布面光洁,疵点肉眼几乎难寻,完全够得上出口標准!

“成了!真成了!”车间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连平时严肃的王副厂长都红了眼眶。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厂子,甚至惊动了市里。

第二天一早,从省里碰壁回来的何厂长刚到厂,就被这天大的好消息砸懵了,听完来龙去脉。

他当即拍板:“把方教授的法子整理成手册,给兄弟厂推广!有偿的!这不仅是为了厂子,也是为了咱地方的脸面!”

后来,这份融合了民国经验与现代改良的操作手册,在省內几家纺织厂都派上了大用场。

而关於『京华大学老教授路过点拨,解决大难题后悄然离去,只带走两个白面馒头』的故事,也渐渐在保定的工厂区传开,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有人说那教授是微服私访的专家,有人说他是隱姓埋名的老匠人。

唯有市图书馆的管理员看到报纸上『红星纺厂攻克技术难关』的新闻时,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说那老先生不一般!”

且不管后续如何。

此时的方志明,正坐在去下一个调研点的长途汽车上。

车窗外,田埂上的农人正弯腰劳作,远处的砖窑冒著淡淡的烟。

他掏出一个馒头,慢慢嚼著,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农业学大寨』標语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保定这颗种子,算是落进土里了。

他的行动路线已然规划好,將要一步步丈量整片华夏大地。

挖掘过去知识的同时,也是隨时准备好在下一个需要的地方,悄然播下知识的种子。

他的任务是扶贫。

而且目標是全国范围內的,需要扶贫,且能得到他认可的集体、组织以及可以提点的天才个体。

但並非直接赠予金钱。

而是以传授技术、经验,以及其他知识的形式。

保定,只是他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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