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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蘅站在廊下，看著庭院里正追著蝴蝶跑的小糰子，正愁著接下来这几日该怎么安顿他。
这时，李识衍又来了。
他倒是自觉，一进来便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李大人近日公务可还繁忙？”
祁蘅忽然转头问李识衍。
李识衍端著茶盏的手一顿，警惕地抬眼：“尚可。”
就知道你不忙，否则也不可能天天待在江南。
“那正好。”祁蘅拍了拍手，小糰子立刻“噠噠噠”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祁蘅顺势把孩子往李识衍膝上一放，“这孩子近日总念叨著要李叔陪他玩。”
小糰子十分配合地揪住李识衍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喊：“梨酥！”
李识衍：“......”
“季远安新婚燕尔，沈康又总是行踪不定。”祁蘅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思来想去，只有李大人最合適。”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任重道远：“李大人，辛苦你了。”
李识衍抱著孩子察觉不对：“什么意思？”
“听闻北狄的桑葚开了。”祁蘅说，“我想带她去看。”
李识衍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很有道理……但我忽然想起来，上次陛下还说有些奏摺不知该如何处置，催我快些回去，王爷瞧我这记性……”
祁蘅早有预料：“我去信问过了，有张岩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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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识衍哑口无言。
祁蘅说：“反正你不是喜欢待在本王府里么？这次，好好带个够，我就带阿余走了。”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就往外去了。
李识衍刚要起身，小糰子“哇”地一声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脖子：“梨酥不走！”
小世子学会的没几个词，其中之一就是“李叔”。
只不过发音不准，总喊成“梨酥”。
李识衍每次来，小傢伙就流著口水扑过去：“梨酥！抱！”
李识衍简直是又爱又恨。
……
北狄的暮色来得迟，此时天边还染著橘粉色的霞光，桑余站在山坡上，草原一望无际。
风从远方吹来，带著草原特有的青草香，还有桑葚清甜的芬芳。
祁蘅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看著她，看她被风吹乱的髮丝，看她微微仰起的下頜，看她被晚霞映亮的侧脸。
祁蘅曾经对这样的场景几乎是连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阿余就站在北狄的海里，回过头来对他笑：“愣著做什么？过来啊。”
祁蘅走过去，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瓣，指尖碰到她的耳垂，温热的，像一块暖玉。
“你记不记得......”桑余望著远处的海，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很久以前我说过，想来北狄看桑葚？”
祁蘅点头。
他当然记得，不仅记得，还在心里记了很多年，记了整整两世。
“我那时候其实没抱希望。”桑余忽然笑了，眼角微微弯起来，“总觉得这辈子可能都看不到了。”
祁蘅心头一紧，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她的指尖微凉，被他拢在掌心里，一点点暖起来。
“现在看到了。”他低声说，“以后年年都来看。”
桑余转头看他，霞光落进她的眼睛里，像是揉碎了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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