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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你不可。”陈汉升往前半步,压低声音,“昨夜大王在清寧殿说,姑娘你磨的墨有松香味,满朝都知道您是近侍。”他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支狼毫笔,笔桿上刻著“知白守黑”四字,“这是齐国笔工所制,送与姑娘试墨。”
韩夫人的指尖刚碰到笔桿,远处忽然传来铜盆落地声。她猛地缩回手,见掌事女官举著灯笼走来,慌忙福身:“奴婢这就去给大王换薰香。”转身时,那支狼毫笔已藏进了袖中,笔桿上的刻字硌著腕骨,像条將要甦醒的蛇。
五更天…
韩夫人用银簪挑开竹帘,见贏乐竟伏在案上睡著了。她躡手躡脚走近,想取件狐裘给他披上,却瞥见案头摊开的帛书——正是陈汉升昨夜的报样,头版用硃笔圈著“论郡县制之便”,旁边批著“可刪去与周礼异同篇”。
她屏住呼吸,目光扫过第二版的“市井杂谈”,忽见角落里有行小字:“新郑故地,冬麦两熟”。指尖顿时发麻——新郑是韩国旧都,而冬麦两熟是她父亲当年在申府上听来的农书內容。她抬头看向贏乐的侧脸,君王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织成蛛网,忽然开口:“你在看什么?”
笔洗里的水突然晃了晃,韩夫人慌忙跪下,额头触到冰凉的地砖:“奴婢该死,不该乱看。”贏乐起身时衣袍带起风,將报样吹得哗哗响:“陈卿的笔锋太锐,该让他学学李斯大人的圆润”他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过她颤抖的唇瓣,“不过...新郑冬麦的消息,倒比廷尉府的奏报快些。”
韩夫人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玉蝉在腰间发烫,像块烧红的炭。贏乐鬆开手,取过她袖中的狼毫笔,在报样上批註:“市井篇可留,但需经廷尉署核稿。”墨跡未乾,他忽然轻笑:“明日带陈卿去工坊看活字,你也跟著——別让他被工匠骗了。”
………
午后的活字工坊飘著桐油香,陈汉升正对著陶土活字皱眉:“这(耕)字的末部刻歪了,如何能体现重农之意?”韩夫人站在他身后,看著工匠们在土窑前忙碌,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新郑见过的铸幣作坊——那时她父亲总说“钱文要正,国祚才稳。”
“陈先生看看这个。”她指著一套青铜活字,“陶活字遇潮易损,青铜的虽贵,却能传百年。”陈汉升转头看她,眼中闪过惊讶:“姑娘竟懂铸器?”她低头拨弄裙角:“从前家里...做过些小生意。”话音未落,忽闻工坊外传来马蹄声,李信的狼卫纵马而入,甲冑上的狼头狰狞可怖。
“奉大王令,查禁私刻文字。”为首的狼卫掀开面罩,韩夫人认出是上次在永巷鞭打宫娥的那个校尉。陈汉升正要分辩,韩夫人已俯身道:“这是大王亲准的工坊,活字模都在库里封存,校尉可隨奴婢查验。”她领著狼卫走向库房时,听见陈汉升在身后轻咳——那是昨日约定的暗號。
库房里瀰漫著樟木香,韩夫人开沉重的木门,指尖在门后暗格处轻轻一按。果然,最底层的木箱里藏著几卷帛书,她迅速抽出一卷塞进袖中,转身时故意撞翻烛台:“哎呀,奴婢该死!”在狼卫骂骂咧咧扑灭火苗时,她已將帛书塞进了陈汉升的袖中——那是昨夜从贏乐案头抄录的《匈奴军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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