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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就是恩情!天大的恩情!泼天的富贵!”魏忠贤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声也拔高了,带着股蛊惑的劲儿,“皇爷纳了你妹子,你刘香就是国舅爷!皇爷金口玉言,还要授你个实缺——‘南洋水师提督总兵官’!秩同总兵,准你开府建牙,专管南洋的海防、通商、抚夷这些大事!”
刘香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国舅爷!南洋总兵!这两顶沉甸甸的大帽子砸下来,把他砸得有点晕!
“你好好想想!”魏忠贤的声音充满了煽动力,“有了这‘国舅爷’和‘南洋总兵’的金字招牌,你回到广东,那些以往要你磕头拜码头的官绅豪商,会是什么嘴脸?是他们躲着你,还是抬着银子求着跟你合伙?你这‘一百万两’的嫁妆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连本带利地收回来!以前是你求着他们赏饭吃,以后,就得是他们来求你,从你指头缝里漏点‘恩情’出去!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头!”
魏忠贤说着,几步走到了窗边,猛地推开了窗户,指向了南边的夜空,图穷匕见,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他郑芝龙,在北洋占了个小小的济州岛,替朝廷看着点朝鲜、日本,将来就能封郡王!皇上说,南洋那个婆罗洲,地方万里,物产丰饶,顶得上十个济州岛!那地方遍地是香料、是金子!你刘香,以国舅爷、总兵官的身份,替皇爷去经营这片天地,开疆拓土,抚定婆罗洲!将来等你献土归来,皇爷一高兴,赏你的恐怕就不止一个郡王了!说不定是……亲王!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亲……亲王?!”刘香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怕,是被这泼天的富贵冲得神魂发抖!他嘶声狂喊着:“公公!魏祖宗!是小的蠢!是小的眼瞎!不识皇爷的天恩!一百万两!小的就是去借阎王债,三月内也必定给您和皇爷凑齐了!皇爷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刘香……我刘家,世世代代愿为皇爷效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月英在一旁,看着兄长转眼间变得状若癫狂,立刻和丁师爷算计起如何凑钱、如何利用新身份捞取好处,她心中最初的那点屈辱和惊愕,顷刻间被一股冰冷的明悟取代了。
她全明白了。
皇帝哪是贪图美色?
他分明是硬吃她的软饭!用她这“嫔妃”的名分当作绳子,牢牢套住她哥哥这位“粤海王”,再通过刘家这根线,去牵动广东、南洋那群富得流油的豪商巨贾。今天是一百万两“嫁妆”,明天就可能是通过刘家之手,向那些想攀附“国舅爷”和“南洋总兵”的人“派发恩情”——一张特许贸易的牌照,一份海外垦殖的许可,乃至一纸剿抚海盗的谕令,哪一样不能换来真金白银?皇帝这是要把广东、南洋的财力和物力,都变成他棋盘上的棋子,最终化成辽东战场上消耗建奴的粮饷、火药和人命!
想通了这一节,刘月英就对那位深宫中的年轻皇帝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兴趣。
这个君王,手段够狠,也够……不要脸。
为了平辽,连纳妃这种事儿都能被他硬生生做成了一桩恩情换银子的买卖,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这样的帝王,与史书上那些循规蹈矩的仁君、昏君都不同,带着一股为达目的不管不顾的邪性。
“也罢,”她深吸了口气,“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能把这大明的天,折腾成什么样子。”
……
与此同时,清华园挹海堂内,烛火通明。
崇祯皇帝并未就寝,他独自一人站在一幅巨大的朝鲜舆图前。地图上,平壤、汉城、义州、开城这些要紧地方,已被用朱笔醒目地标记了出来,旁边小字批注着“虏驻”的字样,仿佛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疮痍。整个朝鲜半岛,一小半已沦于建奴的兵锋之下了。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义州的位置,这里是连接朝鲜和辽东的要冲,如今成了黄台吉进退自如的跳板。又划过了汉城,想象着朝鲜国王李倧在江华岛上苟延残喘的窘迫。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压在他的肩头。
辽东是个无底洞,朝鲜的烂摊子更是雪上加霜。每一日,前线的求援文书都像催命符一样递到他的案头。钱、粮、兵员、火器……样样都缺。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宫殿的穹顶,望向了辽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混合着疲惫与狠厉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黄台吉,你在关外磨刀霍霍,想等着朕山穷水尽。”
“可你想不到,朕有吃不完的软饭,发不完的恩情。”
“咱们,就看看谁先耗死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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