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25新家露面冯向红分手时代无情谢飞
如遇到章节错误,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稍后尝试刷新。
林见月浅浅一笑,声音轻柔:“路过水果摊看着好,就买了几个。给你尝尝鲜。”
她走进屋子,目光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即将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窝,看到窗明几净,一切井然有序,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又收拾过了?真干净。”她走到窗边,伸手轻轻摸了摸绿萝的叶子,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这盆绿萝长得真好,叶子油亮亮的。”
“闲着也是闲着,收拾一下住着也舒服。”阳光明给她倒了杯凉茶,放在那张鸡翅木书桌上,“你先坐会儿,歇歇脚。中午想吃什么?我买了鱼和肉。”
林见月摇摇头,体贴地说:“别太麻烦了,随便做点就好。就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多少的。”
“不麻烦,今天天气还行,正好做点好吃的。”阳光明语气轻松,“我打算做个鲫鱼豆腐汤,清淡鲜美;再炒个肉丝青菜;嗯……还有两个现成的菜,醉鸡和酱牛肉,是我托人从熟食店买的,味道还不错,正好尝尝。”
他自然地将冰箱空间里取出的醉鸡和酱牛肉归功于“熟食店”,说得滴水不漏。
林见月不疑有他,只是觉得有些破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乱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得省着点。”
“知道,偶尔一次,不打紧。”阳光明笑着,开始挽袖子准备忙活,“你来帮我择菜吧,咱们一起做,快些。”
“好。”林见月应着,也洗了手,走过来帮忙。
两人在狭小的走廊里,一个洗菜切肉,一个准备调料,配合默契,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气氛温馨而自然。
阳光明熟练地刮鳞剖鱼,动作利落;林见月则细心地将小青菜一片片洗净,嫩豆腐小心地切成方块。
看着阳光明专注做饭的侧影,林见月心里充满了安宁和幸福感。这种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常,正是她所憧憬的婚后生活。
午饭很快准备好了。
八仙桌上,摆上了四道菜:奶白色的鲫鱼豆腐汤,热气腾腾,鲜香扑鼻;翠绿的青菜炒肉丝,油亮诱人;还有色泽酱红、肉质紧实的酱牛肉;以及酒香浓郁、皮黄肉嫩的醉鸡。
在当下,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这一桌菜已是难得的美味。
阳光明给林见月盛了满满一碗鱼汤,汤色乳白,鱼肉鲜嫩,豆腐滑爽。“多喝点汤,夏天出汗多,补补水。这鱼新鲜,多吃点。”
林见月接过碗,小口吹着气,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从舌尖一直暖到胃里,她满足地眯起眼:“嗯,真好喝。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喜欢就多喝点。”阳光明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也高兴,又给她夹了一个鸡腿,“尝尝这个,看合不合口味。”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地从饭菜口味,慢慢转到了婚礼的筹备上。
林见月说起母亲高静怡已经开始着手给她准备嫁妆,被褥面料都选好了,是时下挺流行的的确良和细布,颜色也鲜亮。
阳光明则汇报着家里的进展,说母亲张秀英和嫂子李桂已经开始缝制新被褥。
“我爸说,虽然咱们提倡新事新办,勤俭节约,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阳光明看着林见月,语气郑重。
林见月脸上飞起红霞,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伯父伯母太客气了……其实,简单点就好,不用那么破费。”
“一辈子就这一次,应该的。”阳光明温和地笑道。
聊完自家的喜事,饭桌上的气氛稍稍沉默了片刻。窗外知了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晰。林见月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那丝忧虑又浮现出来。
“光明……”她抬起眼,看向阳光明,“向红姐和飞扬哥他们……恐怕真的不行了。”
阳光明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林见月亲口提起,还是神色一肃:“怎么了?有新情况?”
林见月点点头,眼神黯淡:“前天,向红姐……她正式跟飞扬哥提出分手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消息,阳光明还是感到一阵惋惜。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谢飞扬……他怎么说?”
“飞扬哥当时就愣住了,好像完全不敢相信。”
林见月回忆着冯向红跟她复述时的情景,语气低沉,“向红姐的态度很坚决,只是说……说他们俩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分开对大家都好。”
“谢飞扬肯定不接受吧?”阳光明能想象出好友当时的反应。
“嗯。”林见月轻声道,“飞扬哥很激动,说向红姐不信任他,说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能说分就分?还说他不怕,他可以去跟组织上说明情况,表明态度……可是向红姐……向红姐哭得很厉害,但还是坚持要分手,说……说不能连累他。”
阳光明默默听着,能体会到当时场面的心酸。
冯向红是理智的,也是痛苦的。她清楚家庭的变故意味着什么,不愿拖累谢飞扬的大好前程,只能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切断关系。而谢飞扬,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其痛苦和困惑可想而知。
“那后来呢?”阳光明问。
“后来,飞扬哥见向红姐态度坚决,哭得那么伤心,他也没办法,失魂落魄地走了。”林见月叹了口气,“向红姐回来之后,哭了整整一夜,眼睛到现在都是肿的。她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飞扬哥最好……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比谁都难受。”
阳光明也叹了口气,拿起茶壶给林见月续了杯水:“这事……我们外人真的插不上手。冯向红的选择,虽然痛苦,但可能是眼下最现实,也是对谢飞扬最负责任的做法。只是,苦了他们两个了。”
“是啊……”林见月眼神怅惘,“明明那么好的一对,怎么就……唉,希望时间能慢慢冲淡这些吧。”
两人都为好友的遭遇感到唏嘘不已,但除了叹息和默默的关心,也确实无能为力。
现实的残酷,往往不是个人的情感所能抗衡的。
这顿原本温馨的午餐,因为谈及好友的伤心事,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吃完饭,林见月抢着收拾碗筷,阳光明则负责擦桌子扫地。
收拾停当,两人坐在里间的书桌旁,喝着茶,又聊了些闲话,但话题总是不自觉地绕回到冯向红和谢飞扬身上,心情都轻松不起来。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林见月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起身告辞:“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向红姐一个人在家,情绪不好,我有点不放心。”
阳光明理解地点点头:“应该的。我送你到家属区门口。”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到了家属区门口,阳光明叮嘱道:“路上小心。回去多开导开导向红,但也别太勉强她。这种事,需要时间。”
“嗯,我知道。”林见月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依赖,“你……你也别太担心了。飞扬哥那边,有机会你也劝劝他。”
“我会的。”阳光明点点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快回去吧。”
林见月“嗯”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向前走去。阳光明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回家,心里却像这闷热的天气一样,堵得慌。
他原本打算晚上随便热点剩菜剩饭对付一顿,心情也有些郁郁。没想到,傍晚六点多钟,门外就传来了略带急促的敲门声。
阳光明有些疑惑地打开门,只见谢飞扬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瓶贴着红色标签的七宝大曲,还有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隐隐散发出咸水鸭的香味。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憔悴,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几天没睡好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飞扬?”阳光明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谢飞扬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进屋,将酒和咸水鸭放在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肩膀垮塌着,显得异常疲惫和颓丧。
阳光明关上门,给他倒了杯凉开水,放在手边。
他看着谢飞扬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来,冯向红提出分手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远比想象中要大。
“还没吃饭吧?”阳光明没有立刻追问,而是转身走到外间靠墙的案板桌前,看似从下面的柜子里,实则从冰箱空间里,取出了一盒卤鸭胗。
又从碗橱里,拿出几颗咸鸭蛋,一把芹菜。
“我这儿还有点菜,正好你来了,陪我喝两杯。”
谢飞扬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阳光明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喝两杯。一醉解千愁。”
阳光明没再多说,利落地系上围裙,开始炒芹菜。
刺啦一声,油烟升起,狭小的走廊里顿时充满了菜香。
他又把卤鸭胗切好装盘,咸鸭蛋切开,露出流油的蛋黄,再把谢飞扬带来的咸水鸭拆开油纸,斩成小块。
不一会儿,几样下酒菜就摆上了桌。虽然是仓促准备,但也算丰盛。
阳光明拿出两个玻璃杯,打开一瓶七宝大曲,清澈透明的液体注入杯中,散发出浓烈的酒精气味。他递给谢飞扬一杯,自己拿起另一杯。
“来,先碰一个。”阳光明举起杯。
谢飞扬端起杯子,看也没看,仰头就灌了一大口。烈酒入喉,辣得他皱紧了眉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阳光明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里更多的是关心。
谢飞扬缓过气,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眼神痛苦地看着阳光明,声音沙哑:“光明……向红……向红她不要我了。”
终于说出来了。
阳光明心里叹了口气,给他夹了一筷子卤鸭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事情我都听说了。慢慢说,别着急。”
谢飞扬却没什么胃口,筷子在碗里拨弄了两下,又放下了。
他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这次克制着没有呛到,但脸色迅速泛红。
“为什么?光明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们俩的感情……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两家都同意了,眼看着就要……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就因为……因为她爸爸的事!”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带着愤懑。
阳光明给他杯子里添了点酒,平静地说道:“冯向红父亲的定性很严重,这你是知道的。‘敌我矛盾’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提出分手,恐怕……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有什么不得已!”谢飞扬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都震得晃了晃,“我可以等啊!我可以向组织表明我的立场和态度!我相信组织上会明察秋毫的!就算……就算她父亲有问题,那跟向红有什么关系?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为什么要因为上一代的问题,断送我们两个人的幸福?”
他说得慷慨激昂,似乎有理有据,但阳光明听出了他语气深处的一丝底气不足。
这些话,或许更多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是一种不甘心的挣扎。
阳光明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默默地听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谢飞扬需要宣泄,那就让他说个痛快。
果然,谢飞扬见阳光明不说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倾诉着心中的苦闷和委屈:
“我回家跟我爸妈说了这事。
我爸……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跟我说了一句,‘飞扬,你要考虑清楚,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妈更是直接,哭着求我,说不能眼看着我往火坑里跳,说如果我一意孤行,我的前途就毁了……”
他抓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和痛苦:“前途……呵呵,前途……难道前途就比感情重要吗?我和向红是真心相爱的!”
阳光明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飞扬,其实向红的决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终究还是你占主导地位!
我问你,如果因为冯向红家庭的问题,影响到你未来的提拔和发展,你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刺中了谢飞扬内心最隐秘、最矛盾的地方。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避开阳光明的目光,低下头,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久久不语。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谢飞扬才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挣扎和痛苦,眼神里最后那点激动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他苦笑着,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光明……不瞒你说……我……我没办法丝毫不顾虑我的前途。”
他终于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我爸,我爷爷……他们都希望我能有出息,能走得更远。
我自己……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热爱我的工作,我也有我的抱负和理想……如果……如果因为这件事,让我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让我一辈子只能做个碌碌无为的小办事员……我……我受不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自我鄙夷:“光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很卑鄙?口口声声说爱向红,结果一到关键时刻,根本就靠不住……”
阳光明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别这么说。这不是自私不自私的问题。现实就是这样,容不得太多理想化的东西。
冯向红正是因为了解你,了解你的抱负,她才主动提出分手。
她不想你为难,不想你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前程。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在成全你。”
“成全我?”谢飞扬喃喃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混合着酒水,滴落在桌面上,“可是……这样‘成全’的代价,太大了……我心里……像刀割一样……”
他伏在桌上,肩膀微微抽动,压抑地哭泣起来。
这个平日里潇洒自信的青年,此刻在好友面前,彻底卸下了伪装,露出了内心最脆弱和无助的一面。
阳光明没有劝慰,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给他倒酒,也陪着他喝。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谢飞扬需要的是宣泄和陪伴。
谢飞扬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他和冯向红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针刺,扎得他心痛难忍。
他说起第一次见面的心动,说起四人聚会时的欢乐,说起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说到最后,已是语无伦次,只剩下痛苦的哽咽和不停灌酒的动作。
两瓶七宝大曲,很快下去了一瓶半。
谢飞扬的酒量本就不算顶好,加上心情郁结,很快就醉意朦胧,眼神涣散,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
“光明……我……我鄙视我自己……真的……”他抓着阳光明的胳膊,醉眼惺忪地说着,“我以为……我们的感情……情比金坚……结果……屁都不是……根本经不起……现实的考验……我是个……懦夫……王八蛋……”
阳光明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了。睡一觉吧,睡醒了,或许能好受点。”
他费力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谢飞扬扶起来,踉踉跄跄地挪到那个用作客房的小隔间,让他躺在自己新买的那张棕绷床上。
谢飞扬一沾枕头,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眉头还紧紧皱着,仿佛在梦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着好友憔悴痛苦的睡颜,阳光明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惋惜,也有一丝无奈。
他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冷炙,洗刷干净碗筷。
夜色已深,弄堂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
他独自坐在书桌旁,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他从谢飞扬的烟盒里拿的,平时他几乎不抽烟。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他想起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想起自己和林见月水到渠成的缘分,想起谢飞扬和冯向红这对曾经令人艳羡的恋人终将劳燕分飞的结局,心中感慨万千。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个人的命运如同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常常被时代的巨浪裹挟着,身不由己。能够把握住一份相对安稳的幸福,已是莫大的幸运。
谢飞扬经过今晚这场彻底的宣泄和放纵,等酒醒之后,恐怕就会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中那个残酷的选择了。
他和冯向红分手,几乎已成定局。
这份年少时炽热而真挚的感情,终究敌不过现实的严酷。(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