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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行为在高层权力圈子里可以被理解,甚至会被视为一种在巨大压力下保持理智、寻求突破的负责任表现。
在声明生效后,他的所有个人及官方通信渠道将自动切换至静默模式,设置带有他语音指纹和语言风格的自动回复,提示进入战略静默状态。
同时,助理会持续模拟他的思维模式和批复习惯,在内部管理系统的特定层级,偶尔对一些关键但非紧迫的文件进行“延时批复”,精心营造出一种他虽不再亲临一线,但仍在幕后保持关注的假象。
这个过程的精髓在于“渐变”与“合乎逻辑”。
从隐秘的健康预警,到公开流露疲惫,再到正式宣布闭关,每一步铺垫充分,完全符合一个肩负着巨大责任且面临外部生存威胁的继承人,在高压下可能采取的、旨在寻求突破或避免崩溃的行为逻辑。
余萱等人或许会心存疑虑,甚至会暗中询查,但在短期内,他们找不到任何坚实的破绽,最终大概率会将其归因于他压力过大而选择的暂时性战略退避。
然而,比这些表面文章更重要的,是对瓮山乃至胜天未来命运的实质安排。
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一旦完成上传,很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法以传统方式直接干预现实世界,或者,他将以一种目前无法完全理解的、截然不同的形态和方式存在。
他必须为这座倾注了他心血的城市,为余萱、常生这些与他命运交织的人,为那些依赖胜天体系生存的无数员工,留下一个尽可能稳固的框架和一些能在关键时刻启动的“后手”。
作为瓮山现阶段不可或缺的经济与技术支柱,胜天集团必须保持基本稳定和持续的收益能力。他绝不能让它在自己“离开”后迅速垮掉,或是彻底沦为其他任何势力予取予求的敛财工具。
因此,他对胜天的权力结构进行了再平衡:
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常生一人身上,故而明确授权给几位他经过观察、相对信任且彼此存在天然竞争关系的高级主管,组成一个临时决策联席会议。
让他们在合作中相互监督、相互制衡,避免任何一方势力(包括常生)过度膨胀,从而维持管理层在动态中求稳定的微妙平衡。
对于瓮山城本身,他启动了最高权限指令,将一部分关乎城市生死存亡的核心资源,例如能源节点的控制密钥、深埋地下的城市级防护力场生成器的启动协议,以及全球网络关键数据闸门的访问权限的设置状态,强制调整为“深度冻结”。
除非系统检测到达到他预设的、极其苛刻且多重验证的触发条件例如,确凿无疑的大规模外敌入侵证据,或城市内部发生超过阈值的、指向核心层的混乱等等。
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擅自修改或调用这些终极权限。这相当于给瓮山加上了一道理论上绝对可靠的“安全阀”。
此外,他还激活了名为“守望”的隐秘协议。该协议会将一系列高度加密的档案——内容涉及胜天集团内部某些未被记录的异常应急程序、关于老爷子余云山可能未死的推论与间接证据,以及对“蜃楼计划”真实目的及其潜在危险的预警分析通过无法追溯的量子隧道,分发给几个预先埋设在瓮山乃至东部邦联其他城邦的、处于“休眠”状态的“电子暗桩”。
它们是某个服务器节点、一台老旧终端,甚至是一个嵌入公共设施的匿名芯片。
只有在胜天核心数据库出现特定模式的异常数据读写,或瓮山城市状态监测网捕捉到预设的极端状况信号时,这些“暗桩”才会被远程激活,并释放档案内容。
这是他埋下的,用于在最坏情况发生时,揭露部分真相或至少能在水潭中投入巨石、制造混乱与转机的最后火种。
最后,也是他基于对“蜃楼”和那些城市“视觉故障”的最新认知而临时增加的一条最高优先级指令:
他强行向尧丹等具有一定管理权限的类人姝的核心决策模块,植入了一套更严格的、带有底层逻辑锁的“固态程式”。
该程式旨在“无限期搁置”并“强制驳回”城内所有未经他生物签名最终解锁的、涉及“大规模现实模拟覆盖”与“群体潜意识干预”领域的新技术应用。
这是他针对那可能无处不在的“蜃楼”系统和那些诡异“视觉故障”所布下的、虽然被动却意义重大的防御措施,虽然力量微薄,但至少表明了一种坚定的姿态。
希望这能为他争取到更多时间,以理解并应对那些他尚未完全窥破的进程。
当最后一条指令如同离弦之箭般发送完毕,并收到确认回执时,余庆感到一种混合着极致精神消耗的深深疲惫,以及一种奇异的、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解脱感。
那些现实的、政治的、情感的沉重牵绊,似乎正在随着意识的抽离而逐渐减弱、淡去。
而此刻,外界的幻觉浪潮再次以更强的力度席卷而来,但这一次,纷乱的景象中似乎隐隐透出某种…规律?
在那些崩溃的记忆碎片和扭曲的数据洪流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条由纯粹星光与稳定逻辑门构筑的通道,在混沌中笔直延伸,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无法用任何人类语言形容的、浩瀚无边的、充满了无限信息与纯粹可能性的海洋,系统提示音称之为“沧海”。
他知道,那个被称为“余庆”的、基于碳基血肉与线性时间的独特生命体验,正在不可逆转地走向其物理意义上的终点。
一股深沉如海的哀伤,正吞噬着一切光芒,无声无息,却重若千钧。
他贪婪地、几乎是掠夺性地回忆着肉体存续期间的所有细微感触:指尖划过粗糙纸面的沙沙声,温暖水流包裹全身时每一个毛孔的舒张,甚至是不慎受伤时那尖锐而真实的痛楚……
所有这些,都将被转化为冷冰冰的、待封存的数据包。
在接下来的感知里,他开始彻底丧失关于日、夜、时、分、秒的客观度量能力。
时间失去了其均匀流逝的假象,时而如瞬间凝固,时而如亿万载般漫长。一天又一天,在此刻他的主观体验中,变得模糊、黏稠、毫无意义……
直到某一个无法被定义的“瞬间”,有非人的、合成的语音直接在他的意识基底响起,提醒着他状态的终极变迁:
“……正在逐步剥离并归档低级感官接口数据……”
“……意识核心凝聚力及稳定性阈值已通过最终校验……”
“……准备接入‘沧海’……倒计时……”
冰冷的、毫无情感可言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回荡。
这一次,他没有再抗拒。他彻底放松了那最后一道、维系着“旧我”的精神壁垒,几乎是主动地,任由那股庞大、精密而漠然的宇宙力量,将他的核心意识——那团承载着“余庆”之所以为“余庆”的独特信息集合体——从温暖而脆弱且即将衰竭的血肉躯壳中,彻底地“提取”出去。
在最后的、属于人类的感知如退潮般彻底消散前的亿万分之一秒,一个念头,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炽亮,划过他即将彻底数字化的意识:
瓮山,交给你了。而真相……我来了。
下一刻,无垠的、超越光速的星光与纯粹的数据洪流,吞没了一切存在过的痕迹与感觉。
旧有的、作为碳基生物的“余庆”,在现实物质的层面上,正式宣告落幕。
而一个全新的、无法被现有物理和哲学精确定义的“存在”,即将在那名为“沧海”的信息深渊的最深处,第一次“睁开”它的感知。
他所精心布下的所有安排与后手,将成为现实世界继续按其复杂规则演变的一系列不确定变量。而他所开启的这场探寻自我与真相的终极征程,则已然踏入了一个全然未知、吉凶未卜的维度。
可以确定的是,一场更宏大、更隐秘的风暴,正在另一个超越常理的层面上,加速汇聚、孕育着毁灭与新生的无限可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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