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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庆相信,以陆教授的学识和敏锐,只要他还在观察外界,一旦看到这些违背自然规律却又蕴含着特定信息的“人工”痕迹,一定会理解到这是有人在刻意为之,并且试图用他可能熟悉的方式进行沟通。
同时,他让东好调用了一部分胜天遗留下来的、对生物行为模式进行分析的资源,耐心地、非侵入性地引导和驯化了几只经常在小院周围特定树种上活动的、鸣叫声富有层次变化的鸟类。
他们并不改变鸟类的习性,只是通过精确投放食物和制造轻微环境刺激的方式,诱导这些鸟类在特定时段,于小院附近上空,利用它们本身求偶、示警或联络的天然鸣叫节奏,无意中组合成一段简短的、会周期性重复的“旋律”。
这段“旋律”的频率高低变化和间隔长短,同样被余庆赋予了隐含的求助与示意和平的意图。
他期望,如果陆教授真的活着,并且依然保持着对自然之声的关注,或许能察觉到这种看似自然、实则韵律“与众不同”的“低语”,并从中解读出信息。
当然,余庆也清醒地认识到,无论是树痕还是鸟鸣,这些动作都如同将细小的石子投入浩瀚的森林,陆教授不一定能够注意到,或者即使注意到也可能选择暂时不予理会,从而使这些努力变成竹篮打水。
因此他决定多管齐下,增加信号被接收的概率。紧接着,余庆又策划了第二种尝试。
他让东好动用秘密渠道,从胜天公司保存完好的原生植物种子库中,精心挑选了几种极其罕见、对环境要求苛刻、并且已知对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或微生物环境异常敏感的植物花粉。
关键是,这些植物的原生种群分布地距离小院所在区域极其遥远,几乎不可能在自然状态下,尤其是以混合的形式,出现在小院附近。
只要陆教授还在关注这个世界的生态变化,像他这样顶级的动植物学家,不可能忽略这种明显违背自然分布规律的“异常现象”。
他让东好选择了一个大气稳定、几乎无风的清晨,在精确计算好的上风口位置,使用一种特制的、依靠缓慢化学反应的、不产生任何电子信号的无源气流扩散装置,将这些珍稀的花粉,混合着少量取自陈姜(他代表了被小院“诊治”过的、具有象征意义的原生人类后代)的、经过特殊处理保持高度活性的体细胞,如同山间最自然的晨雾般,极其缓慢、均匀地吹向小院的方向。
这些花粉和细胞本身不携带任何直接编码的信息,但它们非同寻常的种类组合、出现的地点以及混合了特定人类体细胞的现象,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指向性明确的信号。
这是一个只有对生命科学有着极深造诣、并且了解上下文的人才能解读的、来自同类(或至少是知情者)的“生物信件”。
然而,余庆这样小心翼翼地忙活了一个多星期,小院方向却依旧没有任何应答的迹象。
瓮山在这几天里也是风平浪静,既没有发生任何值得注意的不同寻常之事,也没有任何“不速之客”到访过的痕迹。
监控数据一切正常,仿佛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面对这种沉寂,余庆不得不开始考虑采用更间接但也可能更醒目的办法。
他让东好在一个没有月光干扰、大气透明度极高的晴朗夜晚,潜入小院对面一座树木茂密的小山丘背坡,彻底避开所有可能的人工光源和常规监视角度。
在那里,东好按照余庆的妄排,设置了一组由数十面手工打磨的、极其微小的镜片组成的、可以手动进行极精细角度调节的阵列。
余庆让东好她们根据古老的星图资料,以及通过观察计算出的、小院可能存在的某种“观测窗口”方向,用这些镜片精确反射来自遥远宇宙深空的、特定恒星的微弱星光。
这些星芒汇聚成一个个极其黯淡却稳定的光点,投射到小院的外墙或附近空地上。这些光点并非静止,而是按照预设的轨迹缓慢移动,并且进行着有规律的明灭变化。
这些光点的运动轨迹和闪烁模式,模拟的是一种基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涨落规律而简化设计的简单编码,如同一种来自宇宙深处的低语,重复传递着“起源”、“困境”、“希望”、“联结”等最基础的概念。
这种通信方式近乎原始,完全依赖于最基础的光学原理和宇宙常数,却巧妙地跨越了现代能量扫描和常规信号监测的范畴,因为它本身就是自然现象的一部分,只是被赋予了特定的节奏。
即便如此,这些倾注了心血的努力,最终似乎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回应。
小院依旧保持着它固有的静谧,天基监视影像传回的画面表明,院内的“善”与“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进行着看似悠闲的日常活动,修剪花木,照料树根,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但余庆并没有因此气馁。他深知,面对一个可能存活了快三百年、智慧如海、且刻意隐匿的隐士,任何的急躁和期望立竿见影都是徒劳的。
对方的选择可能有很多:未曾察觉、仍在观察、时机未到、或者根本无意回应。
余庆能做的,只是在默默地播种,用这种近乎固执的、返璞归真的方式,向那片神秘的领域持续传递着一个微弱却清晰的信息:
有一个年轻的、属于原生人类的灵魂,已经知晓了您的存在,并怀着最深的敬意和孤注一掷的期盼,渴望得到您的关注与照护,为了族群那在风雨中飘摇、微弱却未曾彻底熄灭的文明火种。
他将等待,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一击必中的时机,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等待渺茫的神启,在寂静与隐秘中,期待着那或许能改变瓮山乃至所有原生人类命运轨迹的、微乎其微的回音。
然而,就在他全身心投入这场无声的“对话”时,他的身体却发出了不容忽视的警报。
每次他从姑姑的那个箱子里出来,便能感觉到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异常疲惫和虚弱感,这种无力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地加剧、侵蚀着他的精力。时间的沙漏,似乎并不完全站在他这一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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