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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龙影临城
龙石岛城堡的城门楼子里,瀰漫著一股潮湿的咸腥气和男人们身上积年的汗垢、皮革混合的味道。
海风从敞开的门洞和箭窗灌进来,却驱不散这浓重的人气。
几张粗糙的木桌拼在一起,围坐著几名士兵,他们身上的金狮罩袍染著污渍,有些地方已经磨损得露出了底下的旧皮甲。
桌面油腻,几个空了的陶製酒杯隨意滚倒,唯有几枚铜星在摇曳的烛光下闪著微光,成为眾人目光的焦点。
“这牌你怎么能这么出,要是换一张牌,不就贏了么?”
说话的男人倚在桌边,並未入座。
他身形高大,肩膀宽阔,穿著一件看似朴素的深褐色粗布外衣,但剪裁合体,行动间能隱约看到下面结实的肌肉轮廓。
他的面容饱经风霜,眼角有著细密的纹路,下頜线条硬朗,此刻正带著一丝玩味的笑容看著牌局。
“凯登爵士,”一个正在洗牌、脸颊上有道浅疤的士兵抬起头,语气里带著熟稔的抱怨,但並无多少真正的敬意,“说好的观牌不语,你要是再说话,下一局我们可不跟你玩了。”
他动作熟练地將污渍斑斑的纸牌抹开,发出啪啪的轻响。
凯登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自光落在那个贏钱的年轻士兵身上。
那年轻人正小心翼翼地將桌上那几枚铜板拢到掌心,一枚一枚地数过,才珍而重之地放入腰间的旧钱袋,还下意识地拍了拍。
“算了,看在你们照顾我生意的份上,我就不掺和了。”
凯登爵士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般问道,“下次船队过来,你们想要点什么?我让他们捎上。”
穿著金狮罩袍的士兵们互相看了看,最后那个脸上有疤的士兵代表大家开口,他舔了舔有些於裂的嘴唇,说道:“猪肉吧,要活的,我们自己宰,那样肉多一些,也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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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像著油脂在火上滋滋作响的画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行,活猪。”凯登乾脆地应承下来,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我走了,矿上还有事。”
说罢,他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因为久站而有些僵硬的肩颈。木质地板在他靴子的踩踏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不再看那些继续投入牌局的士兵,转身便走出了城门楼子那阴凉而空旷的石室。
自从提利尔家族与兰尼斯特家族的联军攻占龙石岛之后,这座曾经在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与铁王座之间反覆易手、饱经战火的堡垒,便迅速从战略要地沦为了被遗忘的角落。
它像一块被潮水推上沙滩的顽石,孤零零地矗立在狭海之中,昔日的锋芒与重要性早已被君临的权贵们拋诸脑后。
甚至连驻守於此的士兵们的军餉,也已经被拖欠了许久,那份微薄的薪酬仿佛也隨著龙石岛的失势而变得遥遥无期。
如今仍留守在岛上的守军,成分复杂而尷尬。
一部分是当初围攻龙石岛城堡时受伤,无力隨主力撤离的伤兵;另一部分,则是从君临的金袍子中被排挤出来,不受提利尔家族待见的“边缘人”。
他们拿著几乎等同於羞辱的酬劳,镇守著这座坦格利安家族的龙兴之地,看似忠诚,却无人试图逃离。
若仅从表面看去,他们或许是这世上最具职业道德的一群士兵。
然而,事实的真相往往更加现实,也更加残酷。
他们並非不想离开这座阴鬱、贫瘠且海风永不止息的岛屿,而是因为凯登爵士在岛上建立的矿场,提供了他们另一条活路。
那座矿场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凯登身后那个被称为“金色黎明”的组织,似乎並不缺少金龙,並且愿意僱佣这些无所事事的士兵,去挖掘那些深埋於龙石岛地下的黄色矿石与黑色的龙晶。
据说,这两种东西在河间地一带是能卖出高价的紧俏货物。
代理城主罗贝尔·奥斯汀爵士,一位同样被发配至此的老骑士,对此採取了默许的態度。
於是,城堡里的士兵们便在不必执勤站岗的时候,成群结队地前往矿场兼职,用汗水换取额外的收入,以填补被拖欠军餉带来的困窘,以及日益空洞的胃袋。
这些大多出身农民的士兵,並不明白为何龙石岛上隨处可见的“石头”,到了河间地就成了人人爭抢的尖货。
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些隨地可见的矿石能够换来实实在在的铜星和银鹿,能够让他们从凯登的船队那里买到食物、酒水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这就足够了。
当然,並非没有人动过更直接的心思比如硬抢。
一些新近被排挤到龙石岛的金袍子新人,不是没想过凭藉武力夺取矿场的控制权。
但这种危险的念头,往往很快就会被他们的“前辈”们“劝阻”下来。
理由简单而充分:且不说凯登爵士本人就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光是他那座矿场里,与他实力相近、同样隶属於金色黎明的战士,就有数十名之多。
那绝不是城堡里这两百多个装备不全、训练鬆懈的“武装农民”能够撼动的力量。
於是,一种微妙而稳固的共生关係,在凯登的矿场与龙石堡的驻军之间逐渐形成。
驻军提供了必要的劳动力和官方层面的默许,而凯登则提供了宝贵的医疗援助和稳定的补给渠道。
双方共同採集矿石,通过定期往返於龙石岛与盐场镇之间的运输船,將矿石运往河间地变现,而那些船只返航时,则满载著龙石岛急需的各类物资。
自古以来,一个朴素的道理便是“吃谁的粮,当谁的兵”。
只有那些从小锦衣玉食、活在象牙塔里的贵族子弟,才会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该无条件地服从於他们的姓氏和血脉。现实世界的忠诚,往往与利益和生存紧密捆绑。
为了进一步强化金色黎明对龙石堡驻军的影响力,凯登·风暴坚持亲自押运补给到城堡,並且每次都会逗留大半日,与士兵们玩上几局牌,或是听听他们的抱怨与需求。
他绝不会公开承认,这其中也有一部分私心一矿地里那些与他同为金色黎明战士的“信仰兄弟”们,大多性格严谨、生活规律,远不如城堡里这些带著市井气息的士兵来得有趣和放鬆。
与后者相处,能让他暂时忘却肩负的责任,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属於普通人的喧囂。
不过,作为金色黎明在龙石岛上的代言人,凯登清楚地知道分寸的重要性。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平衡矿场与城堡、个人喜好与组织任务之间的关係。
因此,在牌局尽兴,信息也交换得差不多之后,他便总会適时地找个理由,准备返回位於岛另一侧的矿场营地。
他迈步走向停在城堡庭院角落的马车。
那只是一辆结实的双轮货运马车,拉车的是一匹看起来同样结实的棕色阉马,与凯登本人一样,不尚华丽,但求实用。
他刚伸手抓住驾驶座前的扶手,准备抬脚登上去,便感觉到他的侍从,杰斯米,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爵、爵、爵士,”杰斯米的声音因紧张而乾涩起来,“你看,看,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飞、飞过去了!”
杰斯米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但跟著凯登走南闯北这几年,身形已经抽条,接近一个成年男子,只是唇上頜下的鬍鬚还稀疏柔软,带著少年的青涩。
凯登自己不仅是骑士,更是一位“烈日行者”,他心中自有打算,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在自己身边多待些时日,至少等到他能成功感应並承载“光明之种”,拥有了立足世间的真正力量后,再放他离开。
如此,才不枉费他们这段师徒之谊,也不至於墮了他凯登·风暴的名声。
只是,对於杰斯米这天生的口吃,似乎连高深的光明法术也收效甚微。
凯登有时会略带遗憾地想,看来这小子以后是成不了那些擅长布道、言辞犀利的光明修士了。
若是能亲手教导出一位光明修士,那该是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鸟嘛,海鸥,或者鱼鹰,还能是什么?”凯登头都没抬,不以为意地回应道。
成为僱佣骑士的这些年,他辗转於七国各地,为了追缴土匪残兵,曾钻过河湾地的密林,深入过多恩的沙漠,登上过明月山脉的陡峭山脊,也潜入过河间地的静謐湖底。
见识过太多奇诡壮丽的风景后,天空中寻常的飞禽实在很难再引起他的好奇。
“不,不是,爵士,”杰斯米的语气急促起来,奇异的是,他的结巴反而因此减轻了不少,“比鱼鹰大、大多了!而且是黑色的!你看,它、它又来了!”
凯登对杰斯米的这个特点很了解。
与大多数越是焦急就越是口吃的人不同,杰斯米在真正感到紧张或恐惧时,语言反而会变得流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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