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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也知道,小老虎只是气话。这个男人比她还要理性,岂能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
朱寅的目光柔和了很多,不禁微叹一声。
他哪能真干?
宁采薇拉着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语气犹如春水清风:
“小老虎,朱棣的子孙那么多,受到四房一系恩惠的士子千千万万,就是很多百姓,也是认同永乐皇帝的。你要是真干了,大明的整体意识形态就分裂了,后患无穷…”
“小老虎,我知道你这是气话,不会这么极端。朱棣死了那么多年,不值得和一个死人置气,就罔顾大明法理啊。”
“批评朱棣是必须的,当然要批判,但不是现在。另外,批判朱棣也掌握好度,不能过分。我觉得,将来批判朱棣有个前提:不能否定这两百年的历史,不能推翻这两百年的大明法理,不能否定他这一系的帝位。”
“朱棣一系的帝位当然要认。你不认,你的法理在哪里?你总不能对天下人说,你是隔了两百年,隔空继承建文帝的皇位吧?何以令人信服?”
朱寅苦笑道:“我的确只是气话。我知道不能干,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恼恨。明明就是大仇,却还要捏着鼻子承认他的帝位!这不憋屈吗?憋屈啊。”
“朱棣,你赢了,你赢了啊。明明我能拿回帝位,却不能报十世之仇,你的帝号还是铁打的啊。”
“就连历史都承认你的功绩,我又能如何?”
“我承认,你干的还不错,算是给大明争气了,你是条汉子,可你的子孙…不行!”
朱寅的语气有点萧瑟了。
“采薇,你不知道,我们朱家祖上在南洋吃了多少苦头,数次被屠杀,被西洋人屠,被日本人屠,被土著屠…我们在南洋的历史,就是一部血泪史。只有世代相传的秘密家史,顽固的记载我们来自哪里,用永不和异族通婚的祖训,保持华夏汉家的血脉…可是到了后世,我们建文后裔,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仇恨真的比恩爱更刻骨铭心,再深的恩爱,几百年也烟消云散了。可是仇恨,几百年后仍然绵绵无绝期。”
宁采薇握住朱寅的手,“我知道,这是一种诅咒般的执念,仇恨的记忆更加长久。但你也要知道,留在大陆的宗室又如何呢?哪怕是朱棣的四房一脉,下场又如何?”
“如何?”朱寅神情一呆,“下场也不好。当猪养,没自由。最后大多数底层宗室贫困潦倒,衣食无着。到了明末,更是被李自成杀,被张献忠杀,被满清杀。朱棣后裔最惨,几乎就是灭族之祸。”
“是啊!”宁采薇笑道,“既然四房一脉的后裔下场也很惨,几乎被灭族,那是不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种下的因越大,承担的果也最大。”
“小老虎,原本的历史已经狠狠惩罚了朱棣一脉。现在的历史,你硬生生的中断了朱棣两百年的帝统,再次靖难成功,本身就是最大的惩罚啊,还需要更狠的报复吗?”
“我真不是圣母心。我只是觉得,长房和四房,说破天也是家仇,本质上还是皇族内部的争权夺利,你向来就是公心为先,没必要让这种几百年的仇恨影响王朝安定,影响国家的稳定。你说呢?”
“你说的对!”朱寅终于释怀了,“我能夺回长房帝位,本身就是最大的报复,就是最狠的报复!”
“建文老祖自己守不住帝位,昏招不断,败给了朱棣,他自己也责无旁贷。”
“历史上的事,不能太过追究,总要有个度。”
宁采薇笑道:“那就先不要管魇镇之事,传出去也不好善后。”
朱寅点点头:“好。我下令封锁魇镇之事,先隐瞒消息。以后再找个机会,将吕太后和懿文太子合葬,魂归东陵。”
“眼下,就以雷霆之势,趁着大报恩寺的罪行暴露,颁布《清查佛寺诏》!”
朱寅终究是个大局为重的理性动物,不再纠缠魇镇之事。
“还有耶稣会,这次也算总账!”朱寅语气森寒,“历史上耶稣会之所以成功传教,佛门败类就是帮凶。他们靠贿赂僧侣和官员,打通朝中关节,得以兜售精神殖民的宗教思想。”
“眼下洋人正在果阿组织侵略大明的远征军,耶稣会就是他们的情报网。大报恩寺和耶稣会勾结,就是和准备侵明的十字军勾结,这是什么?这是里通外国、阴谋造反!”
“大报恩寺这么干,其他寺院呢?是不是也是参与者?保不齐!”
朱寅这话当然是扣帽子。大报恩寺充其量就是拿了耶稣会的银子,为耶稣会说话运作而已,和谋反真扯不上关系,其他寺庙就更冤了。可是现在要灭佛,就需要一顶大帽子。
里通外国、阴谋造反,就是一顶很适合的帽子,用来灭佛最是好用。
刚好连耶稣会也一起铲除。
一箭双雕!
“小老虎,你还想收回濠镜?”宁采薇明白了,“端了洋人在大明的据点?”
“是时候了。”朱寅冷笑,“濠镜说白了就是殖民地,后世四百年后才收回。现在不趁机动手,还要留着他们过年?”
宁采薇嫣然一笑,“殖民者占据濠镜几十年,经营这么久,在岛上积蓄了很多产业,刚好收回来作为大明的商业港口。”
两人就着这份奏报,便定下了灭佛、收回濠镜两件大事。
没有商量太久,范忆安的第二份奏报又到了。
这一次,范忆安硬生生的拷问出,大报恩寺和其他寺院的勾结。不过其中很多内容,范忆安特别做了记号。
做了记号的地方说明,这些内容是范忆安炮制出来的“罪证”,属于“莫须有”的东西。
“小老虎,你这个弟子真是聪明啊!”宁采薇忍不住夸赞道,“很会来事!我们瞌睡他就送枕头。这不,大肆株连的罪名不就来了?”
朱寅笑道:“范忆安、罗言、李炫城等人,的确都很优秀,是很出色的特务人才。”
他拍拍两份奏报,“看来,南朝这个年是没法子过安稳了,那就这样吧。”
朱寅当即就给范忆安下了一道密令,让他封锁关于吕太后的棺椁和魇镇之事。然后继续深挖勾结大报恩寺的其他寺院“罪行”。
然后,朱寅就连续签发一道道密令,令虎牙、南京厂卫、各地朱党官员,立刻清查当地大寺!
再令靖海军、京营禁军协助、戒严!
紧接着,朱寅就去了文渊阁,都没有召开朝会,完全不和群臣商议,就突然袭击般的下了两道诏命。
一道是《清查天下佛寺诏》。
一道是《禁绝洋教收回濠镜诏》。
两道诏书都附带公布了大报恩寺的罪行罪证,其中最大的罪名就是里通外国、阴谋造反!
还以大报恩寺僧人的口供,牵连了很多寺院。
王命曰:“不放过一个有罪之僧,不冤枉一个无罪之尼。”
朝野都来不及审视大报恩寺等寺院的罪行真假,声势浩大的灭佛令,就暴风骤雨般降临。
不知道多少势大财雄的僧侣权贵,猝不及防的迎来了灭顶之灾!
继三武一宗之后,历史上第五次大规模的灭佛,就这么没有半分征兆的拉开了序幕。
南朝四百八十寺,存亡吴王一念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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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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