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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万万没有想到,真实的他,竟是这般————清俊得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气质超然得仿佛不染半点尘俗!
他的年轻是毋庸置疑的,面如冠玉,眉眼间甚至还能看出一丝未完全褪去的青涩痕跡。
然而,那双偶尔从书卷上抬起、深邃如古井寒潭的眼眸,却仿佛蕴藏著星辰演变与沧海桑田,沉淀著与年龄截然不符的通透与寧静。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像是一位权倾朝野的年轻重臣,更像是一位謫仙临尘,偶然棲身於此间书房,与古今圣贤进行著无声的精神对话。
“新来的?”
江行舟似乎敏锐地感受到了她过於专注的注视,缓缓抬起头,目光从书页移开,向她看来。
他的眼神清澈而平和,带著一丝淡淡的询问意味,並无寻常权贵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却让龙昭君在一瞬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自己所有的偽装、甚至连深藏的龙族本源,在这双眼睛面前都变得无所遁形。
“是————是,奴婢苏————苏昭君,”
龙昭君慌忙垂下眼脸,浓密的长睫如蝶翼般轻颤,不敢再与他对视,白皙的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赧然的红霞,连出口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
她强自镇定,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將托盘轻放在书案一角空閒处,“奉春桃姐姐之命,给侯爷送羹汤。”
“有劳了。”
江行舟微微頷首,目光在她因紧张而晕红的脸颊和低垂的眼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起一抹极淡、淡到几乎让人以为是光影错觉的笑意,隨即便重新低下头,將注意力投回手中的书卷,语气平淡无波,“放下便是,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龙昭君如蒙大赦,心头却同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慌忙敛衽福了一礼,几乎是屏著呼吸,逃也似地退出了这间让她心跳失序的书房,动作轻缓却略带仓促地带上了房门。
直到背脊紧紧贴上了门外冰凉的木质门板,感受到那坚实的触感,她才长长地、无声地舒出了一口一直憋著的气。
胸腔里的心臟却依旧如同脱韁的野马,狂跳不止。
方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一一他沐浴在金光中的侧影,他抬头时那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悉灵魂的眼神,他说话时清越温和如泉水击石的嗓音,还有那抹若有若无、却勾人心魄的浅淡笑意————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用最锋利的刻刀,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他————他方才看我的那一眼————那眼神————是不是————已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龙昭君倚著门,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衣角,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身份可能被窥破的慌乱惊悸,又隱隱夹杂著一丝难以启齿的、被如此非凡人物所“注视”而產生的微妙窃喜与怦然悸动。
这江阴侯府,尤其是这位年轻的侯爷,远比她最初预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是夜,月华如水,静静流淌过江阴侯府丫鬟居住的西厢房窗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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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烛火如豆,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龙昭月早已等得心焦如焚,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一双灵动的眼眸不时瞟向门口。
甫一听到门轴转动的轻微声响,她立刻如乳燕投林般扑了上去,紧紧抓住刚进门的龙昭君的手臂,压低的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好奇:“姐姐!
你可算回来了!
快告诉我,见到他了吗?
那位传说中的江行舟江大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是不是真如市井传言那般,有什么三头六臂的神通?
还是说,是个不苟言笑、满口之乎者也的小古板?”
龙昭君被妹妹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些恍惚。
她轻轻挣脱开龙昭月的手,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到简陋的床沿坐下。
傍晚书房那一幕,如同梦幻泡影,再次浮现眼前。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仰起素白的脖颈,眸光透过小小的轩窗,望向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绝美的侧顏在朦朧的月光与烛光交织下,仿佛笼罩著一层柔和而动人的光晕。
半晌,她才收回目光,转向急不可耐的妹妹,唇角不自觉漾开一丝极淡、却甜柔的笑意,用一种带著梦幻般縹緲的语气,轻轻说道:“他啊————既非三头六臂的凶神,也非迂腐刻板的学究。”
“他就像————就像这夜空中,最皎洁、最明亮的那一轮皓月。”
“气质清冷,姿態孤高,仿佛遗世独立,遥悬於九天之上,周身自然流泻著淡淡清辉,让周遭的繁星都为之黯然失色。”
“可是————”她话音微微一顿,白皙的脸颊上驀地飞起两抹更深的红霞,连耳根都染上了緋色,声音低得几如耳语,带著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当你真的有幸靠近,得以窥见其真容时————便会觉得,周遭的一切人、一切景,都瞬间模糊、黯淡了下去————眼中,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別的身影了。”
龙昭月听得张大了樱桃小口,一双美眸瞪得圆溜溜的,里面写满了极致的惊奇与无限的嚮往,仿佛隨著姐姐的描述,也看到了那抹月华般的身影:“哇!
像月亮一样?
眼中再也看不见旁人?
那————那该是何等绝世的风采啊!”
她激动得在原地轻轻跺脚,裙裾旋开小小的涟漪,懊恼地抱怨:“哎呀!
都怪我!
今天手慢了一步,没能抢到去书房送东西的差事!
明日!
明日我一定要想法子,无论如何也要亲眼去瞧一瞧他!”
龙昭君望著妹妹那副恨不能立刻飞身前往书房的急切模样,心中亦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这次一时兴起、偽装潜入江阴侯府的举动,其发展似乎————正悄然偏离最初的轨道,朝著一个她始料未及的方向滑去。
那位年轻得令人惊嘆、却已然屹立於人族文道之巔的江行舟,就像一颗无意间投入她千年平静心湖的奇异石子,激盪开的,是层层叠叠、愈发难以控制的涟漪。
而这涟漪,最终又会扩散至何方?
与此同时,江府书房內。
烛光下,江行舟终於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书案一角那盅早已不再冒热气、却犹带一丝余温的冰雪梨燕窝羹,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回想起方才那丫鬟虽极力掩饰、却依旧异於常人的灵韵与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变得深邃了些许,眼中掠过一丝瞭然与玩味。
“东海龙族的气息————倒是稀客。”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够听见,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却仿佛蕴含著无尽的深意。
夜深人静,万籟俱寂。
书房內只余一盏青瓷油灯,灯焰如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將一室光影拉扯得朦朧而静謐。
江行舟轻轻合上手中那捲边角已微微起毛的古籍,抬手揉了揉略显发胀的眉心。
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垒放著厚厚的经史子集、策论文章,皆是明日殿阁大学士考核可能需要涉猎的內容。
然而,於他而言,这些典籍奥义早已烂熟於心,融会贯通,达到了“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境地。
他深知,到了他这个层次,大儒们考校的早已不是死记硬背的章句之学,而是对文道本质的理解深度,对天地规则的感悟能力,以及临机应变、化解难题的智慧。
这些,都需要长期的积累与顿悟,绝非临时抱佛脚所能提升。
“兵来將挡,水来土掩罢了。”
他轻嘆一声,语气中带著一丝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源於强大实力的绝对自信。
未知的考题,反而更激发出他潜藏的兴致与挑战欲。
真正让他觉得稍显“纷扰”的,並非即將到来的考核本身,而是这江阴侯府近日来堪称“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
自《兰亭集序》横空出世,《桃源记》引动天地异象,这座原本清静的侯府,便如同漩涡的中心,吸引了来自朝野上下、乃至三界六道的目光。
明面上,是每日络绎不绝、求取墨宝或渴望临摹画卷的文人雅士、丹青高手一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道或强或弱、或妖或蛮的隱秘气息,在府邸周围徘徊窥探,各显神通,试图潜入府中一探究竟。
而更让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是,竟真有“贵客”不惜屈尊降贵,用如此“接地气”的方式混了进来。
比如————今日傍晚,那位端著冰雪梨燕窝羹,明明紧张得指尖微颤,却强作镇定的“新丫鬟”。
江行舟端起手边那盏早已微凉的清茶,轻呷了一口,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墙壁,清晰地“看”到后院西厢房內,那两位正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苏氏姐妹”。
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弧度。
“东海的龙族————而且,还是龙族中最为纯正的皇族血脉。”
他心中如明镜般瞭然,“虽已极力收敛气息,龙威內蕴,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灵韵,以及————尚未完全褪去的稚嫩心性,却是遮掩不住的。
年长那位,应是位公主,沉稳些;
年幼那个,活泼跳脱,好奇心重得很。”
他回想起那龙族公主与自己对视时,那双清澈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以及那盅火候掌握得出奇精准、显然用了心的羹汤,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唉————这又是何苦来哉?”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在寂静的书房中响起,带著几分不解,几分莞尔,倒並无多少恼怒。
他自然清楚这些“不速之客”的目的。
无外乎是对他那近乎传奇的文道修为感到好奇,想要近距离观察;
或是凯覦《桃源记》画中自成洞天的奥秘;亦不排除是某些势力安插进来的眼线。
对於这些窥探,他並不十分在意。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的暗中观察与算计,都不过是清风拂过山岗,难以撼动其分毫。
这江阴侯府,表面上看来守卫算不得森严,实则早已被他以自身磅礴文气,於无形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神念感知。
府內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乃至每个人的呼吸心跳,皆在他心镜映照之下,秋毫可察。
莫说是两个竭力隱藏身份的龙女,便是真正修为高深的大妖巨擘潜入,也休想瞒过他时刻笼罩全府的灵觉。
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任由她们留下,不过是抱著静观其变的心態罢了。
“想来便来吧,想看便看吧。”
江行舟放下茶盏,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平静,如同幽深的古潭,“只要不越界,不生事端,我这方府邸,倒也不介意多添几分鲜活的生气”。”
他甚至觉得,有这两位身份尊贵特殊的“丫鬟”在府中,或许还能替他挡掉一些更为棘手、更令人厌烦的窥伺。
毕竟,若让外界知晓,连东海龙宫的公主都“屈尊”在此充当婢女,恐怕会让许多暗中蠢蠢欲动的势力心生忌惮,重新掂量招惹他的代价。
“只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笑意,指尖无意识地在书案上轻轻敲击,“希望这两位娇贵的客人”,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玩火自焚才好。
我这府中,除了明面上的传世文宝,暗处或许还藏著些————她们未必能够轻易消受的惊喜”。”
思绪至此,他便不再分心於府外的暗流与府內的“丫鬟”,重新將全副心神沉入浩瀚的书海与对文道的思索之中。
对於明日即將到来的考核,他隱隱有种预感,剩下的关卡,恐怕不会像前两关那般侧重於风雅文采,或许会涉及到更贴近现实、甚至暗藏凶险的领域。
但,那又如何?
无论考题为何,他江行舟,坦然接著便是。
窗外,月色愈发朦朧,为庭院中的草树木披上一层神秘的薄纱。
江阴侯府在深沉的夜色中静謐如一幅水墨画,唯有洞察玄机者,方能感受到那平静表象之下,各方势力交织涌动的暗流。
而这一切风云际会的中心,那位一袭青衫的年轻侯爷,却始终如古井无波,安然独坐於书斋之內,静观风云起,閒看落生。
夜色如墨,將江阴侯府的前院浸染得喧囂而诡譎。
各方势力明暗交错,人影幢幢,为那幅传说中的画卷爭得面红耳赤。
然而,就在这一墙之隔的府邸核心—一正堂之內,却是另一番洞天。
高悬於主壁之上的《桃源记》长卷,此刻正散发著温润如月华的莹莹宝光。
那画中世界,竟非死物,而是如同一个真实不虚的小千世界,在悄然运转。
画境之內,恰是午后时分,暖阳和煦,与外界深沉夜色形成奇妙对比,仿佛时光在此都遵循著另一套玄妙法则。
洞天中央,那片被良田美池桑竹环绕的平坦谷地中,悄然多出了一座新落成的清雅庭院。
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庭院依山傍水而建,四周有灼灼桃林掩映,一条清澈溪流绕院而过,潺潺水声更衬得此地幽静出尘。
院內,一株开正繁的古老桃树下,设有一张青石圆桌並几张石凳。
薛玲綺正独坐於石凳之上。
她身著一袭淡雅而不失华贵的宫装常服,髮髻轻綰,仅簪一支碧玉步摇,却自然流露出受封三品淑人后养成的雍容气度。
石桌上,一盏青瓷茶杯中,热气裊裊升起,散发出清心寧神的灵茶香气。
而她纤纤玉手中,正捧著一捲纸质古朴、隱隱有金色文气流转的儒家圣典,专心致志地潜心研读。
自被女帝册封,获赐同进士文位后,薛玲綺的文宫已然稳固,体內文气日益充盈精纯。
但她深知,自己的夫君江行舟乃是文曲星下凡般的人物,前行步伐快得惊人。
她不愿,也不能仅仅成为被他庇护的藤蔓。
而这方由夫君以无上神通亲手开闢的画中洞天,便成了她最佳的修行净土。
此处,是真正的文道圣地。
与外界相比,这里的天地元气中,蕴含著极其精纯而平和的浩然才气。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丝丝缕缕清凉而醇厚的文气,如甘泉般渗入四肢百骸、经脉文宫,不仅温养著文胆,更在无声无息间涤盪心神杂念,令灵台始终保持清明。
在此修行一日,潜心吸纳炼化的文气,其效果足以抵得上在外界数月苦修!
更为玄妙的是,这片天地完全由《桃源记》所阐述的“天下大同”之至高意境所支撑,祥和安寧,法则自显,能让人极易摒除外界干扰,进入物我两忘的深层次悟道状態,对於理解圣贤经典的微言大义、锤链坚定文心,有著外界难以企及的奇效。
薛玲綺偶尔从经卷中抬起臻首,柔和的目光掠过庭院矮墙,望向远处。
可见画中那些淳朴的乡民在田间安然劳作,老人孩童怡然自得,鸡犬之声相闻,儼然一派与世无爭的极致祥和。
这片由夫君心意所化的净土,不仅极大地滋养著她的修为,更让她对夫君笔下所描绘的“仁政、和谐、安寧”之理想境界,有了越来越深切的共鸣与体会。
这份共鸣本身,就是对文心最好的淬链与坚定。
她轻轻呷了一口温热的灵茶,清甜之意润泽肺腑,目光再次落回手中蕴含著无穷智慧的圣典之上,嘴角不由噙起一抹满足而恬淡的笑意。
外界的纷扰喧囂,夫君所需面对的明枪暗箭,她心中虽时刻牵掛,却並未因此焦虑不安。
因为她深深知晓夫君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智慧,也明晰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便是珍惜这得天独厚的机缘,心无旁騖地提升自身修为与境界。
唯有如此,將来方能更有底气、更从容地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共同面对风雨o
“或许————凭藉此地加持,用不了多久,我也能尝试凝聚才气灵光,达到进士文位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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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暗忖,一双美眸中闪过一丝温柔却无比坚定的光芒。
画中岁月静好,正是积蓄力量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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