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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间的京城,真的好生热闹,生机勃勃!”
龙昭月扯著姐姐的衣袖,兴奋地低语,脸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
“噤声,月儿。”
龙昭君轻轻拉住妹妹,示意她收敛一些,美眸之中却同样带著一丝审视与感慨。
她比妹妹更沉静,神识微展,便能感受到这座人族雄城之下,那磅礴如海、
奔流不息的人道气运,以及瀰漫在空气中,与皇权龙气、世家底蕴交织在一起的浓郁文气。
这是一种与深海龙宫截然不同的、充满进取与创造力的力量场域。
然而,就在下一刻整条原本只是喧囂的御街,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彻底沸腾起来!
“鐺—!鐺——!鐺——!————”
远方,那座象徵著文道正统与先贤意志的文庙方向,再次传来了连绵七响、
厚重苍茫、声震百里的浩荡钟鸣!
这钟声与昨日她们感应到的一模一样,但其带来的衝击,却因身临其境而放大了十倍不止!
紧接著,各种惊呼声、难以置信的吶喊声、激动万分的议论声,如同决堤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街巷、酒楼、店铺中汹涌而出,迅速淹没了所有的日常喧囂:“钟声!又是七响!文庙再鸣,又是传天下!”
“是《桃源记》!是江翰林————不,是江侍郎!
江大人在文华殿又作出了一篇传天下之作!”
“宫內传出来的最新劲爆消息——这次不是书法,是画!是诗画合一的绝世珍品!听说那画中自成一方天地,开闢了一座纵横十里的洞天福地!”
“双传天下啊!一日之內,书法、画作皆达传世之境!这江大人莫非真是文曲星君本尊降世吗?!”
人群瞬间陷入了狂热,无数人放下手中的活计,疯狂地向著皇城方向涌去,脸上洋溢著与有荣焉的狂喜与自豪。
茶楼酒肆里的人如同潮水般涌到街边,拉住相识或不相识的人,急切地打听、分享著每一个刚刚流传出来的惊人细节。
“画?什么样的画能引动传天下的钟声?”
龙昭月拽紧了姐姐的衣袖,仰起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一篇《兰亭集序》的摹本已让她觉得惊为天人,这短短一日之內,竟又有一件传天下级別的作品诞生?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才华”二字的认知边界!
旁边一位激动得鬍子都在颤抖的举子听到了她的疑问,立刻转过身,带著一种传播盛事的热情解释道:“两位姑娘是刚来京不久吧?这可是不得了啦!天大的事情!”
“宫內传出来的消息!江侍郎在文华殿上,以画艺为考题,竟当场作出了一幅名为《桃源记》的巨幅长卷!
非但画技已臻通神化境,更做到了以文入画,诗画双绝!”
“最神奇的是,画成之时,引动天雷淬链。
据说————据说那画中自成一方方圆十余里大小的真实洞天福地,女帝陛下和五位德高望重的大儒都亲自进入其中游览过了!
里面桃遍野,良田美池,百姓安居乐业,乃是一片真正的、安寧祥和的世外仙境!”
“画中————自成洞天?”
龙昭君一直保持清冷平静的容顏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剧烈震动。
她身为东海龙族公主,见识广博,深諳空间法则之玄奥,无比清楚想要凭空开闢一方稳定、且能容纳生灵、自有规则循环的洞天福地,需要何等恐怖的法力修为与对天地规则的深刻领悟。
纵是她的父王,东海龙王那般修为通天彻地的存在,想要在深海或虚空之中开闢一处类似龙宫別府的稳固空间,也需耗费巨大心力与天材地宝。
而一个人族文士,竟能以笔墨为基,以文气为引,於尺素画卷之间开闢小世界?这简直是顛覆认知,近乎创世之神跡!
“临摹?这次想要临摹可就难如登天嘍!”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青年士子的人插话进来,脸上带著既为同辈感到无比兴奋又觉自身渺小的复杂表情,“听说那是一幅长达数丈的巨幅画卷!细节繁复精妙到了极致,意境更是高远深邃,最关键的是其中蕴含了真实的洞天世界法则之力!”
“莫说是寻常画师,便是人族中那些早已成名的丹青宗师,若无月余苦功潜心钻研,没有对空间道韵的深刻理解,也休想临摹出其百分之一的神韵!弄不好,反而会损伤心神!”
“啊?竟如此之难?”
“那————那可如何是好?”
“看不到真跡,难道连一幅能稍稍领略其风采的摹本都求不到了吗?”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失望与焦急的嘆息声,仿佛错过了一场千载难逢的机缘。
“还能怎么办?
听说现在已经有不少消息灵通的人,还有各路修士、世家代表,都聚集到江侍郎的府邸外了,就是那座新赐的江阴侯府!
都盼著能有机会求得一观神作真容,或者至少能第一时间等到侯府放出官方摹本的消息————”
龙昭君和龙昭月听著周围七嘴八舌、却信息量惊人一致的议论,不由得呆立当场,心潮澎湃。
一日之內,双传天下!
继书法神品之后,竟是更为令人惊嘆的画中洞天福地!
这已经彻底超出了她们以往对於“文道”力量的所有理解范畴。
这江行舟,已绝非“天才”或“奇才”可以形容,简直是逆天的妖孽,是行走於人世间的神话!
“姐姐————”
龙昭月用力摇了摇龙昭君的手臂,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与兴奋而带著一丝颤抖,“我们————我们还找《兰亭集序》的摹本吗?
要不要————直接去那个江阴侯府看看?”
她的眼中闪烁著无比炽热的好奇光芒,恨不得立刻飞到那座府邸,亲眼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神人”。
龙昭君从巨大的震撼中缓缓回过神来,绝美的眸子里闪烁著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是一种混合著强烈到极致的好奇心、深入骨髓的探究欲,甚至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於超越理解之力量的敬畏。
她深吸了一口洛京夜晚微凉的空气,压下心中如同东海潮汐般翻涌的惊涛骇浪,用力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带著决断:“走!不去別处了,直接去江阴侯府!”
她倒要亲眼去看看,那重重围墙之內,究竟居住著一位怎样惊世骇俗的人物!
而他笔下那幅能开闢世界的画中洞天,又將是何等不可思议、震撼寰宇的景象!
两位身份尊贵的龙族公主,此刻再也顾不得矜持与隱匿,隨著汹涌澎湃、议论纷纷的人潮,向著那座此刻已成为整个洛京、乃至整个东胜神州目光焦点的江阴侯府方向,快步而去。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玄色绸缎,覆盖了洛京的万千楼阁。
然而此刻,这座千万年帝都最明亮、最喧器、最灼热的焦点,却並非那象徵至高权力的皇宫大內,也非洛河畔笙歌不绝的繁华市井,而是那座新赐不久、今夜却註定无眠的江阴侯府!
府邸门前宽阔的广场与相连的街道,早已被闻讯而来、越聚越多的人潮围堵得水泄不通,水泼不进。
士子袍袖翩翩,画师携带著画卷工具,文人墨客捻须张望,更有无数被这“双传天下”奇闻吸引而来的好奇百姓,將这里变成了沸腾的人海。
无数双眼睛,无论睿智或懵懂,都热切得近乎燃烧,死死盯住那两扇紧闭的、象徵著机缘与神秘的朱漆铜钉大门,仿佛那门后並非凡间府邸,而是直通画中仙境、文道圣地的唯一路径。
“江侍郎回府了吗?”
“那幅引动天雷、內含洞天的《桃源记》传天下真本文宝,是不是就悬掛在侯府正堂?”
“求看一眼!哪怕只能远远望上一眼,沾染一丝文气也好啊!”
“在场可有熟识侯府的丹青大家?
若能带小弟一同进去,必当重谢!”
汹涌的人声如同夏日池塘的蛙鸣,匯成一片嘈杂而热烈的背景音。
人群中,早已施展法术化为人形的龙昭君和龙昭月姐妹,此刻早已没了初入人间帝都时那份閒庭信步的优雅与好奇,只剩下满心的焦灼与无可奈何。
她们凭藉龙族远超常人的轻盈灵巧与对气流的微妙操控,如同两尾灵活的游鱼,好不容易才从人潮外围艰难地“游”到了相对靠前的位置。
可面对前方摩肩接踵、几乎密不透风的人墙,以及侯府门前那两排按刀肃立、眼神锐利、周身散发著肃杀之气的佩甲护卫,却是再也前进不得半步。
那无形的压力,比深海的水压更令人窒息。
“姐姐!怎么办嘛!根本挤不进去呀!”
龙昭月急得直跺脚,撅起的樱唇几乎能掛上油瓶,光洁的额角甚至因情绪激动而隱隱有细微的、如玉般的龙鳞光华流转。
她身为东海龙宫备受宠溺的小公主,统御万里海域,何曾受过这等“被挡在门外”、“挤不进去”的委屈?在龙宫,她想去哪里,不是一路畅通无阻?
龙昭君亦是秀眉紧蹙,绝美的脸庞上笼罩著一层愁云。
她暗中尝试释放出一丝微不可查、仅针对凡人潜意识的龙族威压,期望能让前方狂热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些许空隙。
然而,周围的人群早已被对“传天下”文宝的极致渴望冲昏了头脑,精神高度亢奋,这点微弱的精神威慑如同泥牛入海,竟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她心中暗自凛然嘆息:“人族京城,果然藏龙臥虎,这万眾一心、匯聚而成的人道洪流之势,其坚韧与磅礴,竟连真龙之威都难以轻易撼动分毫。”
这让她对人间力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就在姐妹二人一筹莫展,龙昭月甚至开始暗中运转龙元,考虑是否要动用些非常规手段,比如弄一阵小风把人吹开之时一“吱呀——!”
一声悠长而清晰的声响,打破了门口的喧囂。
侯府那扇厚重无比、象徵著地位与隔绝的朱漆大门,缓缓地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剎那间,如同被施了集体噤声法术,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嘈杂议论、爭执推搡瞬间停止,成千上万道目光齐刷刷地、如同实质般聚焦在那道逐渐扩大的门缝上!
只见一名身著淡青色简约侍女裙裳、身姿窈窕的女子缓步而出。
她容顏清丽,气质冷冽如深谷幽兰,沉静如山巔积雪,正是江行舟的贴身侍女青婘。
面对门前这黑压压、自光灼热得能点燃空气的人群。
她脸上没有丝毫怯场或惊讶,目光平静如水地扫过全场,仿佛对这等阵仗早已司空见惯。
青婘轻轻清了清嗓子,声音並不高昂,却奇异地蕴含著一种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与疏离:“诸位,请静一静。”
“我家主人有言:《桃源记》画卷,已然悬於府中正堂。”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呼,但立刻又被青婘接下来的话语所吸引。
“然,画作乃天赐文宝,灵韵天成,珍贵无比,恐人多口杂,气息混杂,有损其纯净灵性。”
“故,每日仅允五位丹青造诣最为深厚者,入府观摩临摹,时限为一个时辰。”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如同炸开了锅!失望的嘆息声、激动的议论声、不甘的质疑声交织在一起!
每日只有五个名额临墓!
这对於门外成百上千的渴望者而言,简直是万中选一,比科举中榜更难!
青婘对下方的骚动恍若未闻,继续用她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人选,不由侯府指定。请诸位自行推举贤能,”
“或————自行商议决出今日的五位丹青宗师。”
“选定之后,报上名號,隨我入府即可。”
说完,她便微微侧身,静立於大门旁阴影处,宛如一尊玉雕,不再言语。
彻底將如何分配这珍贵名额的棘手难题,完全拋给了门外这群早已眼红心急、互不相让的丹青高手与狂热者们。
“自行推举?商议?这————这如何能选得公平?”
“当然是凭真才实学,以画技论高下!”
“在场哪位是公认的画坛泰斗、丹青宗师?请自觉站出来!”
“在下乃江南画派第三代嫡传掌门!”
“哼!本官乃宫廷画院正七品待詔!”
“老夫浸淫画道一甲子有余,笔墨功夫自有公论!”
短暂的死寂之后,侯府门前瞬间陷入了激烈的爭吵与混乱!
推举?
商议?
在如此直指道途、关乎能否亲睹传天下神作、甚至可能藉此契机突破自身桎梏的天大文道机缘面前,往日的谦逊礼让、文人相轻的矜持面具被彻底撕碎!
名號、师承、资歷、过往成就————甚至有人当场从隨身携带的竹筒中取出自己的得意画作,试图以实物证明水平!
爭吵声、辩论声、互相贬低之声、甚至因拥挤而產生的推搡摩擦声不绝於耳,场面一度近乎失控。
几位平日德高望重、鬚髮皆白的老画师为了一个名额爭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
一些年轻气盛、自詡创新的画坛新锐则毫不客气地挑战前辈权威,言辞尖锐。
龙昭君和龙昭月被这突如其来、如同市井泼妇骂街般的“文雅之爭”看得目瞪口呆。
她们何曾见过素来讲究礼仪风度的文人雅士,竟会展现出如此“失態”乃至“狂乱”的一面?
仅仅是为了获得观摩一幅画的资格?
“姐姐,他们————他们这算是打起来了吗?”
龙昭月下意识地抓紧了姐姐的衣袖,小声问道,灵动的眸子里既有对混乱场面的惊讶,也有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与好奇。
龙昭君从震惊中回过神,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摇头:“非是凡俗拳脚打斗,而是————道爭。文道艺途之爭,关乎理念、境界与前途,其激烈程度,有时比刀光剑影更为惊心动魄。”
姐妹二人站在人群边缘,望著眼前这混乱不堪却又充满了渴望的场面,心中对那幅能引发如此轩然大波、让无数人放下矜持的《桃源记》画卷,充满了前所未有、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强烈好奇与渴望。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想依靠正常途径,从这群几乎快要疯狂的人族丹青高手中“商议”出个结果,然后挤进那仅有的五个名额,对於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的她们而言,简直是难如登天。
“看来————”
龙昭君美眸流转,闪过一丝狡黠与决断。
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投向了侯府那高耸的、在夜色中显得静謐而神秘的院墙。
“————想要见识这画中洞天的真容,得想想別的、不那么规矩”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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