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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将车停了下来,下车走到路旁,解开裤绳,准备小解。

谭文彬蛇眸开启。

三轮车上小学生因吃零食而残留在嘴角的痕迹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连带着老人小解时那软弱无力且分叉的声响,也是无比清晰。

“嘶嘶……”

谭文彬看见了草丛里,有一条蛇正在爬行。

这条蛇爬到了老人脚旁。

老人叫了一声,低头看见是蛇后,赶忙抬腿想要甩动,结果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后脑撞到了三轮车边缘。

“砰”的一声,老人躺了下去,没完全昏厥,却也晕晕乎乎地站不起来。

车上的孙子吓得大哭大喊,从三轮车上下来,想要搀扶自己爷爷,可力气不够。

谭文彬看向李追远:“小远哥……”

他有种感觉,好像小远哥就知道这件事要发生,先前就故意在这里等着。

这时,篝火那边传来林书友的声音:

“彬哥,什么声音?”

谭文彬抬起手,甩了甩:“没事。”

“哦,好。”

林书友继续观看起润生烤乳猪。

其实,就算不是热心善良的阿友,团队里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都是下去帮助人。

老人脑袋被磕了这一下,可重可轻,尤其是那条咬了老人的蛇,腹部带纹,有毒。

如果继续站在原地不动,老人可能有生命危险,并且那条蛇还在附近游荡,没走远,可能会对那个小学生也发动攻击。

不过,小远哥没指示,这会儿谭文彬也不会轻动。

李追远:“彬哥,你想去救人么?”

谭文彬:“如果合适的话,我想。”

李追远:“但我在这里布置阵法时,提前做了驱逐蛇虫鼠蚁的处理,按理说,这座山头附近,是不会有蛇往这里凑的。”

谭文彬再次用蛇眸去观察,可怎么看,那位老人和小孩,都是普通人。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人的呼吸频率发生了问题,那条蛇,也渐渐向老人身旁的小孩逼近。

再不下去施以援手,很可能真要出人命。

李追远低头,喝了口饮料,开罐太久了,气走光了,不好喝。

少年端着它,转身走向露营地,留下谭文彬站在原地继续看着。

但还是那句话,没有李追远的明确指令,谭文彬不会擅自下去。

心情有些焦闷的谭文彬,点起一根烟。

刚用力抽了一大口,他就看见远处跑过来一个背着篓子的人,那人左手提着装着膏药的袋子,右胳膊下夹着卷起来的塑料广告纸。

这是一个卖膏药的,全国各地游走,在市集上摆个摊子,把蛇摆出来表演吸引目光,再推销自己的膏药或者药酒。

那人原先似是在草丛里寻找着什么,听到孩子的哭喊声后,加快速度跑来,中途把手里东西丢地上,然后猛地一窜,先将那条距离孩子很近的蛇抓住,丢入篓子里,然后查看了一下老人伤势,找到被蛇咬的伤口后,先拿刀切开口子放血,再拿出蛇药给老人进行救治。

老人和孩子的境遇,转危为安。

随即,那人将老人安顿到三轮车上,自己推着三轮车,载着老人带着孩子,往镇子方向而去。

谭文彬吐出嘴里的烟圈时,若有所思,转身走回帐篷边,把刚刚的情况跟小远哥汇报了一下。

李追远淡淡道:“嗯,因为我不在看了。”

林书友不明所以,他都不知道先前下面是有人被蛇咬了。

谭文彬:“小远哥,所以,这是浪花?”

李追远:“应该是吧,如果你刚刚下去把人救了,无论是把他送镇上卫生院还是将他送回家,大概率,会牵扯出后续的事情。

不过,这浪花本就来得很牵强,忽略了当下的客观现实,所以,哪怕我见死不救,这因果也不会落在我身上,自然会有办法去被消解。

比如,那老头可能不是那孩子的亲爷爷,是爷爷辈的亲戚,想偷摸做主把孩子卖了;亦或者是老人不知从哪里得知,这孩子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因爱生恨,想做出什么极端的事,结果被蛇咬了出了事,反而成了某种合适的化解方式。

当然,这种被卖蛇膏的救下来,确实更为妥帖。”

林书友眨了眨眼,怎么感觉小远哥像是在编故事?

但阿友还是听懂了意图,疑惑道:“小远哥,这浪花,我们不接?”

李追远:“先不急。现在,你们把大哥大的通讯中断,自此刻起,不允许外面的电话打进来,禁止祭祀烧纸,收回压制自己的感知,不要对外部进行过多关注。”

大家伙儿马上开始拆卸大哥大,润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今晚不会和阴萌交流。

等都处理好后,新的烤乳猪也烤好了,大家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开会。

李追远把自己的探查结果与猜测分析,跟大家伙做了个汇报。

如果说一开始在帐篷里,还只是理论推演的话,那么先前蛇咬人的事,就是现实例证。

李追远:“这次江水不仅比正常情况下来得早了些,而且一来就很急,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浪会把我们引向龙王陈。”

谭文彬:“所以,小远哥你才让陈曦鸢离队回家了?”

李追远:

“嗯,她也是点灯者,继续和我们待在一起,她也会成为江水触发点。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头,被我布置了阵法,外面的普通人上不来,我们又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络渠道,那一般的浪花目前就很难溅落到我们身上。

可陈曦鸢那种的,如果她家里人出了事,她可能会出现胸闷心慌,甚至待会儿躺那里睡觉时,做了个什么噩梦,硬生生把浪花替我们接过来。”

林书友拿着一片烤乳猪,蘸了蘸白糖,往嘴里送。

以往小远哥都是主动让大家伙散出去,多在外面跑跑多接触人,以方便接到浪花,这次是反其道而行。

李追远:“我不是故意放逐陈曦鸢,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不将整个琼崖陈家当作报复对象,就已经是做了让步,让我们主动去为陈家可能发生的事去赴汤蹈火,这不现实。

按照正常逻辑,如若陈家着了火,我们应该是浑水摸鱼,帮它把火势故意搞大搞旺才对。”

谭文彬:“这一浪若真引去陈家的话,应该是和虞家不同吧?”

虞家那一浪,是昔日的龙王门庭变天,积攒下来的妖兽脓瘤需要清理。

李追远:“嗯,天道没有对陈家出手清理的必要与理由,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帮忙处理。

既然点了灯,当浪来了时,躲是不可能完全躲过去的,故意去躲,不去主动接迎,就会将下一浪的来势,蓄得越来越凶猛。

如果当初那道雷,没劈向小黑,没发生那档子事,以我们和陈曦鸢之间的关系,主动帮忙是应该的。”

谭文彬:“可现在,我们和陈老爷子之间的恩怨,还没得到处理,所以没理由上杆子地去帮忙。”

“胳膊拧不过大腿,该走的浪还是要走的,只是这种忽然提前且催得急的浪,想让我们按照它心意接下,去完成出一个它想要的结果,不是不可以,但……”

李追远抬起头,望向头顶璀璨星空:

“你得拿出更多诚意。”

……

越靠近家,陈曦鸢的胸口就越发闷,心也开始变得慌乱,仿佛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为了安抚内心的不安,陈曦鸢更大口地吃着烤乳猪,等真的到祖宅门口时,一整头烤乳猪就被陈曦鸢吃完了。

她伸手推开门,步入陈家祖宅结界。

“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好!”

祖宅里,一切照旧,无事发生的样子。

陈曦鸢径直来到爷爷奶奶所住的院子,听到外面人的通禀,姜秀芝这会儿也从院子里走出。

“曦鸢,你回来啦。”

姜秀芝牵起孙女的手,每次隔一段时间不见,她就会担心孙女在外头会不会饿瘦。

是又瘦了点,但嘴边那么多油光是怎么回事?

怕自己发现她在外面过得不好,所以进门前特意找了块猪皮往嘴上擦了擦?

姜秀芝马上摒弃这种奇怪念头,晓得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再怎么样,以自家孙女的本事,还不至于弄到连饭都吃不起。

“奶奶,他呢?”

“和你见面回来后,他就去了祠堂,把祠堂禁制也给关了,不准外人打扰。”

“我去看看。”

“行,你去吧,奶奶给你做夜宵去,祖宗疼你,只会拦我们,不会拦你。”

陈曦鸢走到祠堂外围入口处,禁制确实开启着,陈曦鸢将手前伸。

禁制开解,为她一人单独开了一条进入的通道。

陈曦鸢走了进去,祠堂院子里的柳树,“沙沙”作响;听海观潮碑,安静矗立。

从二者间穿行而过,陈曦鸢步入祠堂,却没在里面找到爷爷的身影。

但爷爷也不会无聊到,把祠堂的禁制开了后,自己又偷偷跑出家去。

正当陈曦鸢皱眉思索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三盏乳白色的灯火。

忽然间,她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开始沸腾起来。

以往,在祠堂里面对自家的龙王之灵,总能获得内心宁静,这次居然被火上浇油了。

而且,每一盏灯焰里,陈曦鸢都看见了小弟弟的身影。

有小弟弟看书、写字喝饮料等等画面,如果要给自己内心的不安找一个最合适的宣泄口,那无疑是小弟弟。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才分开没多久,这一刻,陈曦鸢对李追远的思念,浓郁到快要溢出。

她自己都对这种猛地窜起的情绪感到奇怪。

如果是以前的陈曦鸢,这些感觉就是感觉,她也懒得过自己的脑子,可现在的陈曦鸢,好歹也是背诵过《走江行为规范》的。

只不过,背是背了,但她走江时也没有利用条件,对江水的理解,她都比不过林书友,只能和润生去坐一桌。

然而,背完的东西,偶尔也会在脑海中浮起,形成某种后知后觉。

陈曦鸢凑近供桌,侧着头,认真看着这三座龙王牌位。

被盯着后,三盏灯火一下子变得更加旺盛。

“哦……”

陈曦鸢左手撑着供桌,右手捂着自己胸口,她脑海中快速浮现出与小弟弟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这会儿,胸前伴随着呼吸,有股撕裂感,仿佛思念就像是一种会呼吸的痛。

习惯性地开始检索起所有能联络到小弟弟的方法,包括马上折返回去,再次当面见到小弟弟。

“不行,小弟弟跟我说过,只有等他来联络我,我接下来不能去联络他!”

话音刚落,灯火恢复。

“呼……”

陈曦鸢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思念如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曦鸢走出祠堂,凑到那棵柳树前,检查了一下,爷爷今天没给柳树修剪和浇水。

紧接着,她又走到听海观潮碑前,将手,放了上去。

陈家祖宅内,有一些特定的房屋,打开门,里头别有域天,各有用途,也有关押邪祟的牢房。

但真正关押着,由三位先祖龙王亲自押解回来邪祟的牢房,只能通过这座听海观潮碑进入。

只有家族高层,才知道这件事,寻常陈家人,莫说进去了,都不晓得有这个地方,只以为那些普通牢房里的邪祟,就是先祖龙王当年的手笔。

陈曦鸢开慧时即能开域,小时候调皮,爬在全族珍贵的听海观潮碑上玩儿,结果一不小心把域一开,进去了。

等爷爷把她从里头接出来时,小陈姑娘被里头的邪祟吓得哇哇大哭。

陈曦鸢闭上眼,展开域,步入石碑中。

里面,没什么变化,所有邪祟都被镇压在其中,乖乖等待岁月的消磨。

陈曦鸢自陈云海的域里,逛到另外三座龙王域。

没找到爷爷,倒是把家里的“存货”给浏览了一遍。

长大后再看到这些东西,自然是没小时候那般可怕惊悚了,但因为自己成熟长大了,所以更清楚这些邪祟当年巅峰期时的难缠与可怕。

但,她毕竟是刚从龙王秦家祖宅回来的。

有一说一,同一层级的邪祟,整体数量上,如果将秦家祖宅比作城区里需要靠走关系才能塞入的小学,那么自家这里,就有点像是偏远乡镇的学校。

这是没办法的事,纵使陈家每一代龙王,都在江湖上传颂出碾压一个时代的威名,可家里,就只出了三位龙王。

她曾亲历过龙王虞家爆发的邪祟浪潮,龙王虞家的龙王数目,是自家翻倍了,那规模那场景,也是自家无法复刻的。

就是小弟弟这次从秦家搬运出来的邪祟数目,都比自家现在的存货多。

不过,硬要这样比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管哪家邪祟失控出逃,都将引发可怕的灾祸,无非是后续波及范围和处理难度的区别,反正,在特定区域里,都必然是生灵寂灭。

陈曦鸢举起笛子,敲了敲自己额头。

受小弟弟从家里搬货的影响,她现在居然也开始把家里镇压的邪祟当土特产了。

但,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好后,除了自己洞府里的资源可以让小弟弟去挑取,自家祖宅里的邪祟,如果小弟弟有看得上眼的,也可以挑着带走呀。

反正,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自家的邪祟和秦家的邪祟不一样,秦家的邪祟还能打扫院子。

“奇怪,爷爷到底去哪儿了呢?”

由于牢笼中,四位先祖遗体所在区域,只有手持家主令牌才能进入,所以陈曦鸢未能找到自己爷爷的存在。

她很快就离开了,打算去其它地方找找,比如爷爷平日里最喜欢去喝酒的亭子,那里有苏东坡的题词;再比如,爷爷往日习惯钓鲨鱼的钓点。

“你发现了没有,你孙女的域,和陈云海的域,很像。”

陈平道没有接话。

“正常时代下,你孙女,当有龙王之姿,你上次但凡再多狠一点,这一代的龙王,说不定就是你孙女的了。”

陈平道不屑地笑了一声:

“我是对那位出手了,但出手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给我自己孙女铺路。

数千年来,这座江湖,只有杀出来的龙王,未曾听闻有扶出来的龙王。”

“论迹不论心。

你陈平道自诩遵从秉持天道意志,维护正道,可你所行的,却是打压剪除他家龙王种子之腌臜事。

可你发现没有,那个你我都知道的,被天道所不喜的祸害,他的一举一动,都恪守着龙王章程。

呵呵,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破庙,破到连一个僧人都没有,加之位于山野深处,不通路,普通人想要过来,得经过漫长地披荆斩棘,故而也没有香客。

这里,是王霖的家。

王霖自“睁眼”起,就在这个地方。

至于自己出生在哪里,父母是谁,一概不知。

没家人,没亲戚,没朋友,没长辈……

他仿佛“生”来就成年,开口就会说话,除了练武打磨体魄需要额外多花费些时间外,大部分的术与阵,他都可以“照本宣科”,需要练的,只是个肌肉记忆。

有时候,他也会迷茫,迷茫于自己究竟来自哪里,又将去向何方。

但很快,这种迷茫就会被擦除。

像是把珍贵的篇幅,用在记录这种无病呻吟,是莫大的铺张浪费。

他不知前后,却懂得当下该怎么做,比如点灯。

好似,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来完成这一任务使命。

王霖坐在火堆边,他刚吃了晚饭,打了几只野味,按照记忆里的方法进行烹饪,吃起来的味道也如记忆里的记载一模一样。

饭后,他就开始练功。

记忆里现成就记载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都能学,更不是什么都能使出来。

他经常会因为做这种尝试,导致自己身体出现问题,好多次差点把自己给玩儿死。

而且,有时候为了复刻一个门类,复刻掌握成功后,原本已掌握的门类,会被忘记。

不过,他也渐渐摸索出规律来了,他就像是一支火把,而自己的记忆则像是一张摊开后望不到边际的纸。

他的光亮,只能照射到一隅,想看这里时,就无法兼顾到其它区域,这里亮了那里自然就暗了。

而且,受限于火把条件,他也无法凑太近去仔细观摩更高深的细节。

这种状况,在每次走完一浪回来后,就会有所改善。

火把变得更亮了,照射范围也更大了,看东西时也能更清晰些了。

或许,等有一日,自己能将火把变成天上的太阳,那整张纸上的所有内容,就能被他完全掌握,不用做取舍遗忘。

上一浪,因为阻止了小地狱暴动,化解一场灾祸,收获的功德磅礴,他已将功德全部转化为火光。

比起别人得靠功德去换取机缘,功德在他这儿,就是实打实肉眼可见的增幅。

他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就是以往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抹去的闲杂无意义记忆,在一个人身上,失了效。

无论他在心里,对那位少年进行何种角度的反刍,这些记忆都会被保留,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事。

似乎,只要以那位为圆点,做任何的发散,都是有意义的,也是值得被记录的。

练完功,王霖去山溪里洗澡洗衣,刚出破庙门,抬头望向星空。

他停住了脚步。

头顶这复杂变化万千的星象,在他脑海中,直接形成了某种特定答案。

因为他不是在掐算推演,而是在纸上找对应的记录。

“要出大灾祸了,还离我很近?”

王霖调头回去,收拾行囊,把锅碗瓢盆这些家当全部背起,向星象指引的位置进发。

他赶路飞快,不惜体力,时不时再抬头看向天空,发现指引的角度也会发生变化,这种动态感,纸上亦有记录。

这说明自己……下一浪提前到了。

天蒙蒙亮时,他停下了脚步。

星象所指引位置,就在前方不远处,而自己所处区域,距离纸中所记载的琼崖陈家祖宅很近。

缓缓潜行,小心摸索,他将脑袋慢慢探出,看向那最后的具体位置,是一座宁静的小山头。

山上有人布置了阵法,正在运转。

简单的隔绝阵法,还兼顾驱逐蛇虫鼠蚁的效果,却被布出了一种近似阵中艺术品的质感,像是绘画大师随手画出的简单一物,清练中透着满满细节功底。

王霖开始思索,自己该以何种方式去往那座山头,是强上还是去山下打招呼亦或者悄悄潜入?

思索间,脸转眸动,他看见了在自己斜对面,有一个少年郎,与自己一样,也是将脑袋探出来,小心观察。

双方,目光对视。

王霖:“狼?”

“吼!”

少年郎像是应了激,身上白色毛发长出,妖气迸发,纵身一跃后,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扑来。

王霖觉得,少年做得没错,这种双方都鬼鬼祟祟时的最优解,就是把对方给拿下,再将对方当做礼物,拿去那座小山头,请求见面。

王霖身形一闪,让白狼扑了个空。

可白狼后腿一蹬,再次向他扑来不说,速度还得到进一步加速。

“好高的妖族血统。”

王霖继续躲避,没有应战。

在连续第四次躲避后,一把剑和一把匕首,交错而出,封杀了他的前后路。

王霖左手抽出平底锅,右手握着锅铲,与这剑锋和匕首接连碰撞交锋。

等那白狼再度扑来时,他还犹有余力地再次进行后撤。

如果是上一浪前的自己,面对这种围攻,大概会显得有些狼狈,因为近战一直是他的弱项,但上一浪得到的大量功德里,被他拿出很大一部分,对纸上相关内容做了照亮,使得他现在能显得从容。

只是,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并未持续太久,一道黑色的阴影悄无声息间浮现于自己身后。

“蛟影化形?”

王霖当即避闪,同时连续施展出多个术法。

可对方不仅跟上了自己的身法,也同样施展出各种术法进行化解对消。

不行,这家伙不简单,有东西!

如果只是先前那几个,王霖有信心继续游刃有余,可再加上这位,他没信心了,如若让他们整个团队进入状态,将自己包围住,他就存在一定的殒命风险。

得先破局。

王霖准备正式发力,他选好了一个方向,地下先前就有枝蔓移动,打算给自己施困,操控者在那个位置。

先身形前探,故意入笼,一根根枝蔓快速升腾而出,想要将小胖子囚禁。

王霖又立刻改变身形,手中锅铲蓄力,他快速来到了那人跟前,那人面露惊愕,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被发现。

王霖知道,这一铲下去,这人必死!

可自己后方,先是传出拔刀声,随即是一股凌烈的罡风,让王霖都感到头皮发麻。

对方这一刀下来,自己必残!

王霖收起必杀招,绕至徐明身后,将锅铲抵在徐明脖颈上,看向前方。

前方那人,手持一把古刀,身上的皮肉外翻飞扬,明明是人皮,可却被他穿出黑色披风的感觉。

持剑和持匕首的两个女人,各自站到他身侧,那头狼,身形下压,做好下一轮冲锋的准备。

王霖看向眼前这位持刀者,开口道:

“一个换一个,算平手?”

赵毅:“如果是真的生死相向的厮杀,你已经死了,我家徐明对我忠心耿耿,一定愿意以他一人之命,换一个与强大对手同归于尽的机会。”

徐明:“……”

感知到对方无杀意,王霖放下心,收铲。

赵毅收刀。

飞扬开去的人皮,慢慢复位,贴合得很紧凑,丝毫看不出疤痕。

王霖将徐明推开,自我介绍道:

“草莽王霖。”

赵毅:“呵,你刚露出的那些手段,还能叫草莽?怎么,你家地下室里,也放着各种上品功法秘籍呀?”

王霖:“宗门覆灭了,现在就剩我一人。”

赵毅:“这还差不多,但还是不够实诚,你别跟我说,你丫的也是打小儿看书自学出的本事。”

王霖:“我……”

赵毅:“大丈夫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怎么扭扭捏捏的。”

王霖:“抱歉,敢问兄台大名?”

赵毅:“在下,南通捞尸李!”

王霖:“南通有蛟?”

赵毅:“怎么,不行啊,还有龙呢。”

坦诚地互相介绍后,王霖与赵毅一齐,将目光投向那座小山头。

王霖:“李兄你……”

赵毅:“别这么客气,我喜欢人家喊我姓李的,显得亲切。”

王霖:“姓李的……”

赵毅:“哎!!!”

王霖:“姓李的,你的浪花,也是指引你到这里?”

赵毅:“我救了一个落水的精神病,精神病为了感谢我,送给我一张藏宝图,说这上面记载了高句丽宝藏位置,喏,就是这里。”

高句丽宝藏能出现在海南,简直是历史奇迹,可自己手里,又确实拿着高句丽墓里取出来的墓主人佩刀,多少又透着一股子玄意。

王霖:“姓李的,你说这山头隐匿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我等的浪花,这次会将我们一起引到这里?”

小山头上。

阵法是单向透明,外面的人除非出手破局侵入,要不然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情况。

先前,赵毅他们与王霖动手时,谭文彬与林书友正好在刷牙。

林书友激动地把嘴里的泡沫都咽了下去,喊道:“三只眼!”

谭文彬回头看向帐篷内:

“小远哥,诚意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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