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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晚菊没言语,她轻轻挣脱了树哥的手,默默地望向窗外的院子。月光洒在地上洁白一片,王晚菊轻轻地叹了口气。

林志为躺在值班室的床上辗转反侧。一到家,母亲就揪着小萍的事吵个没完,县政府值班室成了他的避难所。袁浩打来电话,帮林志为母亲当说客。林志为不怨他,都是被母亲逼的。袁浩的话他也听进去了一些,可母亲坚决不让小萍进门,他能值多久的夜班呢?他得想个出路。

刚才下电梯的时候,林志为看见公告栏里贴了一张大海报,写着“乡村振兴你我同行——光明县驻村干部招募令”。夜深人静,一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上下翻腾。他掏出手机见时间还不算太晚,鼓足勇气给艾鲜枝发了一条微信。

第二天,林志为早早来到艾鲜枝办公室,详细认真地汇报工作:“和覃县一起的河道治污推进得很顺利,李来有书记每天都去现场盯着,他说明天来县里开会的时候也会当面向您汇报。”

“每周的进展也要同步给市里。不管上面看不看,都要报。”艾鲜枝一边批文件一边嘱咐道。

“明白。另外,《关于深入贯彻省委领导关于新州市未来发展的实施意见》这个文件,范主任问只是签发还是要上会。”

“这里面都是有项目的,以后都是有钱的。上会之前让各个局提前仔细看,做好对接。发改委报项目要报好,以前的项目说‘做不好’还可以修改,现在都不行了,只有一次机会。”艾鲜枝说完抬头看了看正在奋笔记录的林志为,想起昨晚他发给她的微信消息她还没有回复。林志为是她来到光明县后遇到的最满意的联络员,虽然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贵在真诚不油滑。艾鲜枝想:“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性格,所以他才会傻乎乎地放弃现在的职位,主动要求驻村吧。”

艾鲜枝问林志为:“你昨天发的信息我看了。驻村书记是你自己想去,是吗?”

“我想去试试。”停顿片刻,林志为回答说。

很快林志为就接到了范太平的通知,驻村的事情明天就开始走流程。对于林志为的决定,范太平没有明确表态,但他带来了一句艾鲜枝的原话:“主动申请下乡锻炼是好事。”

下午,梅晓歌给他们这一批的驻村干部开了动员会。会后,林志为在门口刚巧和梅晓歌遇上。听徐泳涛介绍完,梅晓歌笑着问:“听说你是主动报名,县长能这么大方放你走吗?”不等林志为回答,他又说:“她说你很细心。能让艾县长满意的人可不多。”

林志为没想到,他一直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不过,一条来自小萍的微信消息又让他心里泛起了波澜:“你疯了,多少人想给县长当联络员,你要去驻村?”

随着时间的推移,梅晓歌母亲生病的消息从县委大院传遍了县城,又从县城传到了隔壁的九原县。母亲和姐姐一家住在九原县,曹立新说什么也要上门拜访。

曹立新看上去和之前别无二致,说起话来依旧声如洪钟,底气十足:“老妈妈我就跟你讲,你这种情况最多半个月就可彻底恢复。我爸当年比你厉害多了,说话都要流口水,现在爬山比我都快。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让姐姐随时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一定搞好服务……”

曹立新一通安慰加保证,让刘巧珍颇为感动。梅晓诗走出卧室,给曹立新和梅晓歌端上了茶水后,便开始张罗午饭。梅晓歌趁机挽留道:“中午我姐做热汤面,你吃面片还是面条?”

“下次,等老太太好了再说。”

“和你吃饭还得预约,有接待啊?”梅晓歌笑着问道。

曹立新喝了口热茶,摇摇头:“向你学习,也回趟家,不能让人老说咱们不孝顺。老头血压最近不稳,老觉得自己人定胜天,不实事求是,不按时吃药,我回去给他上上课。”

话说得在理,但这明显不是曹立新的风格。以往,他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探望父母,如今这光景显然是闲下来了。联想起乔麦前几天说的话,梅晓歌悄悄端详了一下曹立新。和之前意气风发的利落相比,他现在在形象上似乎有些松懈,头发长了,胡茬子也露了头。梅晓歌想了想,还是从手里的茶聊起来:“我是不懂,你看看,这个茶怎么样?喝不惯就换一个。”

曹立新一如既往健谈,简单一句话就能勾出一肚子词:“再好的茶在我眼里也是树叶子。跟什么人学什么话,当年我给领导当联络员,那时候还叫老板和秘书,他连白茶黑茶,熟普生普都分不清楚。你这是什么?”

“我也是抽屉里随便拿的,不管好赖都是新茶。”梅晓歌略略停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举报信那个事情我也是前天才听说,没什么大问题吧?”

曹立新摇着头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轻描淡写地回答:“还能在这和你扯,能有什么大问题?”

梅晓歌笑了笑,以为他不想多谈,便随口问道:“这个茶我怎么觉得有点发苦,是不是太浓了?你喝得惯吗?”

不想曹立新自己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招商引资开会,我在市里汇报的那个项目,前景是好的,模式也没问题,可企业的资金链断掉了。有些蝴蝶效应是想不到的,那边扇扇翅膀,我这边就大风暴了。”

“就这个事?”

“产业园建设之初多少也有点缺口。当初挪用了点别的款子,说实话最坏的结果我已经想到了,无非几封举报信。我只要把握好两条底线,第一不犯罪,第二自己不谋私利,就可以了。说句不好听的,太平官谁不会当,只要没有私心,看你怎么选了。”曹立新抬头望向门外,既像是诉说又仿佛是在辩解,“从刚上班干到现在,什么程度的违纪免于处分,什么程度轻微处分,什么程度可能丢官,多大的危机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大家心里都有数。做事情冒点险是必要的,犯规嘛谁不犯规,被举报的风险我自己承担就是了。”

身在其位,梅晓歌能体会曹立新的感受:“这就是戴着手铐跳舞。”

“还踩着钢丝。”曹立新接着说,“我没你跳得好,掉不下去就可以了。又不是为我自己,还不是为了九原县。挪用的资金一没有流向个人腰包,二没有挥霍浪费,说白了我连公车都没有换辆新的,也从来没有搞过公费旅游,别的就无所谓啦。”

曹立新说的都是事实,但对他以往大干快上、急功近利的做法,梅晓歌还是有些不同意见:“往安全和长远的角度说,有些事情还是得多论证。担当是一回事,钱是另外一回事,浪费的土地也会很麻烦。你那片当初都是耕地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曹立新不以为然:“好人难做啊。没有经济模式才是最大的后遗症。我把产业园搞起来就像开饭店,炒锅一架,徽川鲁粤你随便炒啊。”

“现在是顾客要投诉。好沟通吗?”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曹立新没有继续回答,他放下茶杯,意有所指地说:“这茶是有点苦。”

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李来有亲自把林志为送到了长岭村村委会。

车子刚一停稳,等候多时的三宝便立刻上前打开了车门。李来有向林志为介绍完几个村干部之后,对三宝说:“这是林志为,县长的联络员,现在给你当联络员了。”

“不敢不敢。”三宝满脸堆笑地握住林志为的手说,“日盼夜盼呀,咱村终于能来个领导。小林书记一来钱就跟着来啦。这里和县里不一样,条件有限,委屈啦委屈啦。”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挑,没问题的。”林志为诚恳地回应着。他的话既像是表态,又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此时,准备离开的李来有边走边说:“人家女朋友在乡中学,在哪住还不一定呢。”

三宝和几个村干部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前一秒还被三宝的热情所打动,后一秒便好似被假动作晃了一下,林志为的情绪在乡间的小土路上一阵颠簸。他本想解释两句,但还未张口便被三宝他们拥着走进了村委会。

一走进办公室,林志为本能地挺直腰板,可村委会的氛围一点也不配合他的严肃。屋子里烟雾缭绕,虽说坐在这里的都是村干部,但他们有的穿拖鞋跷着二郎腿,有的边抽烟边随地吐痰,有的抱着大茶缸,吸溜水的声音大得恨不能传出二里地。

三宝站在门口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太吵,他说话也是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行了,你也不要喊冤了,听我说。你家那只鹅已经被碾死了,你给县医院打‘120它’也活不过来,死了就死了。你天天把那鹅挂他家门口算怎么回事?你这是什么,开棺验尸啊?法医来了也得先训你。你这样,把鹅送过来,按市场价卖给村委会,晚上炖一锅,让全村六十五岁以上的过来吃肉喝汤。你爹也够岁数。关于赔礼道歉,那一家也同意,这个事情就了了。你要同意那就这么办,要是不同意你就拿一根棍子,准备好赔偿的医药费,安顿好家里的孩子,和乡派出所提前打个招呼,过去砸东西打人随你便。想通了告诉我。”

挂断电话,三宝走过去坐到林志为身边,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又丁零零响起来。他眉头一皱,边掏兜边骂骂咧咧道:“怎么还没个完了?啊呀,是书记呀。”

三宝明显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声音也马上变了样:“嗯嗯,李书记你说。又有人偷着砍树?大白天的,不能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三宝其实对实际情况心知肚明。挂断电话,他带着林志为和几个村干部上了后山。雨下得不大,但足以让山路变得泥泞难行。林志为穿着皮鞋,狼狈地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面。这伙人数他最年轻,也数他喘得最厉害。

好不容易找到现场,除了几道拖拉机的轮胎印子,一个盗伐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两棵树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被运走,显然他们逃窜得很仓皇。三宝从地上捡起一把断锯,气呼呼地骂道:“以前都是半夜,他妈的现在大白天就开始偷上了。”

“这种情况要怎么防?”林志为走上前问道。

“能怎么防呀。”三宝指着周围的山路说,“看看这连条正经路都没有。这帮人打一枪就换个地方,无非就是多跑几次,逮不逮得住看运气吧。公路都在村外头,后山这一块全都是羊肠小道。这还是修过的。村民从生出来开始就在这打来回,现在推着板车翻山头,跑得比兔子还快,你能有办法?”

望着四下里高低蜿蜒的小路,林志为第一次感受到了乡村基层工作的艰难。

下了山已是傍晚,三宝带着林志为去村食堂吃晚饭。桌上摆了三个大盆,一盆干饭,一盆稀饭,还有一盆土菜。三宝从柜子里拎出一瓶泡着蛤蚧和枸杞的白酒,往林志为跟前一放:“喝多少自己倒。”

林志为赶忙推辞:“主任我过敏,一喝就起荨麻疹。”

三宝拿出自己的酒杯说:“没人劝你喝,不想喝就拉倒,在这不用撒谎。”林志为又解释了两句,可三宝斟酒打断了他:“随你便。咱这地方是山村,还挨着河,我这腿和膝盖都让湿气给浸坏了,药酒有好处。以后想喝自己倒。”

见三宝端起酒杯要喝,林志为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端起茶水说道:“基层工作经验我什么都没有,以后真的还得主任多指教,我就以茶代酒……”

三宝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筷子一挥说道:“茶和酒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你得知道老百姓在想什么。说句大白话,大部分村民就是看别人怎么办,人人都在看,所以干部要带头,什么事情你都要先带头。搞基层工作该强就要强,不强当不了村书记。到乡镇也一样,你以后肯定是要往上升的,不硬气点没人服你呀。什么叫硬?喝酒你也要最后一个吐。”

一顿似是而非的东拉西扯让林志为有些摸不着头脑,三宝也看出这位新来的驻村书记有些嫩,于是他把酒杯一放,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你镀你的金,我干我的活,没什么指教不指教的。扶贫攻坚说长不长,你是县长的联络员,怎么都要给村子里搞点资源吧。有好处谁都对你客客气气的。吃饭吃饭。”

这一夜,林志为依旧辗转反侧。他一边琢磨着三宝的话,一边和床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小虫子做着斗争。报名的时候他一腔热血,也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工作的难度超乎想象。再后面呢?

后面更难。因为是接替肖俊学的位置,所以林志为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刘喜。肖俊学的牺牲让刘喜难过了好一阵子,可他的懒病却并未消除,加上念着肖俊学的好,刘喜看着新来的林志为更加不顺眼。林志为上门核对情况,他懒懒散散话也不好好说,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吃不饱饭没力气,啥也干不了。”

林志为看了看米缸和灶台,确实空空如也,便拉上刘喜去乡政府领了两袋大米、一桶油外加一百块钱。签字的时候,刘喜看看沉甸甸的大米,无精打采地问:“这也没有油啊?”

黄立清知道他的底细,嫌弃地说:“你先签,我去给你拿呀。”

林志为看看时间,他还要在乡里办点事,便对刘喜说:“你把大米弄回去,先吃饱饭,我还要办点事情,一会替你把油领了,晚上给你送过去。”说完,他和黄立清并肩朝办公室走去。

乡政府门口的台阶上,刘喜守着两袋大米一步也没挪动,耗了大半天终于见远处驶来一辆电动三轮车,是送桶装水的。刘喜老远就招呼起来,车停到跟前后他拍拍身边的大米问司机:“小兄弟,送到长岭村多少钱?”

司机伸出三个指头。

林志为骑着电动车回到长岭村村委会已是傍晚时分,刚进院子便看见三宝陪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一见到他,三宝兴奋地抬手招呼:“看看我们长岭村的干部多守时,回来得刚刚好。小林来,这是乡供电所曹大所长。鹿泉乡那么多的村子,曹所长最照顾的就是咱们。”

曹建林显然早听说过林志为,不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我们艾县长的联络员这么年轻?”

林志为下车和曹建林握手打了个招呼,曹建林自来熟地说:“你叫小林,我叫大林,这你得叫一句建林哥吧?”

三宝看出林志为接不上话,连忙跟着说:“我比建林哥岁数大,但今天也跟着小林叫了啊。走地老母鸡我都闻着味了,走,你们亲哥俩边吃边聊。”

食堂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刚出锅的柴鸡炖山菇,热气腾腾的一大盆,味道确实很香。角落里还搁着两只捆了脚的走地鸡和两箱柴鸡蛋,这是三宝准备给曹建林带走的。

平日里和李保平、刘亚军这些人称兄道弟,曹建林到了村里自然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两个作陪的村干部起来敬酒,他连身子都没欠一下,瞥了瞥二人的杯子,拿起酒瓶给他们添到到溢,才高傲地举杯轻轻碰了一下。两个村干部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步步高升”,一仰脖把酒都干了。

酒杯一空,三宝赶紧上前殷切地给曹建林添酒,一边倒一边奉承着:“今天喝多了说句吹牛逼的话啊,这也就是我本人,别的村子你去请建林哥试试看。得拿号、排队,半年以后要不要去也得看心情,是不是?”

曹建林被捧得相当舒服,指着林志为说道:“送你来的李来有,本来晚上是他非要安排,一下午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是真不愿意去。一天到晚喝酒,把胃也搞坏了,在家里搞点稀饭咸菜多舒服。你们三宝主任说来了个新朋友,那我得来看看。”

这种互相抬轿子的吹捧话,一般人多少也会应承两句,偏偏林志为听也听不懂,接也接不上,只会低头听着,仿佛置身事外。

三宝在一旁暗暗着急,话是冲着林志为说的,他不能抢过来,只能提点着说:“看看我们小林书记多低调,在县长身边就得这样,到了咱们村子里该放开你得放开呀。来,敬建林哥一杯。”说着,他倒了一杯酒,塞进了林志为手里。

林志为赶紧起身想拦住三宝,但为时已晚,他看看手里的酒杯对三宝解释道:“主任我确实是过敏,以前喝过一次差点住院,县医院的大夫说再也……”

三宝更着急了,曹建林这种人什么事都在酒里,今天你拂了他的面子,往后再找他办事可难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得让林志为把这见面的第一杯酒陪着喝了:“啊呀,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都是越喝越吐就越能喝,建林哥是谁敬的酒都会喝吗?”

林志为情知是躲不过去了,便端着酒走到曹建林跟前,勉为其难地说:“建林哥我敬您,希望您以后多支持村里的工作。”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曹建林终于站了起来,笑着和林志为碰了碰杯:“我就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搞掉。”

往常在这个位置上,曹建林一声令下,还没见过干不掉的酒,可林志为偏偏与众不同——双手郑重地端起酒杯之后,他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三宝的脸都绿了,看着曹建林脸上消失的笑容,他下意识地戳了戳林志为,可林志为不仅没注意到众人表情的变化,还领会错了三宝的意思,拿出手机对曹建林说:“我能加您微信吗?”

曹建林冷着脸没接话,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扯了扯领口,有些不耐烦地问:“你们这地方怎么这么热?不通风吗?”

不等三宝开口,一个村干部立刻起身去找空调遥控器,三宝则满脸堆笑地张罗着曹建林吃鸡,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饶是如此,一顿饭吃完,曹建林的脸色再没露出一丝笑。

送走曹建林,三宝的心里一直咯噔咯噔的,而林志为茫然地不以为意,还惦记着给刘喜送油,不等三宝跟他说话便骑着电动车走了。

到了刘喜家,林志为动气了,尤其是听说刘喜三十块钱雇车把大米拉回来,他感觉自己简直是上当受骗——哪有这样大手大脚的贫困户!

这回轮到刘喜不以为意了,他带着几分醉意对林志为说:“自己找杯子啊。鸡翅膀和爪子都给你留着呢。”

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和半瓶白酒,林志为气愤地质问道:“你把一百块钱全都了?”

“还剩十块,明天搞点啤的。”刘喜毫不掩饰地答道。

林志为气得心头冒火,他二话不说,拎起地上的两袋大米,转身往外走去。刘喜还在念叨那桶油,见他这个架势赶忙问道:“拿我米要去哪?什么意思啊?”

“要吃去村委会,自己扛回来。”

“你的单子还要不要填了?”

“你随便!”林志为扔下这句话,甩上大门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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