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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梅晓歌举起双手冲大家挥了挥,大声说道:“辛苦大家了。有事咱们随时沟通……”

“好——”人群中有人喝彩,有人鼓掌,喧闹中梅晓歌的车子渐渐远去。

“刚才是不是说多了?”真味居的女经理忐忑地嘟囔了一句。

“反正老子是不怕。胡子都白了,还能把我抓起来?”老李紧跟着说了一句,这一晚上他是真说痛快了。

赵连国在一旁叹了口气说:“当官的话哪能信?他也就是搞个座谈装装样子。会当真吗?”

“过两天看看吧,政策最说明问题。”刘经理接了一句。人群渐渐散去,如同刘经理说的那样,所有人都怀着一个不安的期待。

回程的车上,梅晓歌却异常安静。夜色中徐泳涛看不清梅晓歌的脸色,只能试探着说:“七嘴八舌,说得我现在出来脑子还嗡嗡的。书记也不抽烟,刚才也被熏坏了吧?”

梅晓歌沉默良久,半晌才感慨地说:“中国的老百姓啊,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老百姓了。”

从沸腾火锅店出来已经到了饭点,江霞问林志为还用不用回单位,林志为摇摇头说:“不回了。县长有个公务接待,不用我跟着。”

“那一起吃饭吧。武装部门口新开了一家纸包鱼,买一送一,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志为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有人打微信视频。林志为一看屏幕,立刻浮现出笑容,快速接了起来。虽然没看见人,但江霞也清楚地听到来电的是个女的,而她和林志为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江霞没吭声,她趁林志为打视频的工夫去旁边取了车。待她开车过来,林志为刚好挂了微信视频。江霞按了按喇叭说:“上车吧,我捎你回去。”

林志为不大懂车,但看着江霞车上精良的内饰,比县长的公车都要上一个档次,想必是价格不菲。这大概也是母亲最近急切地要他相亲的原因吧。

完成了工作,江霞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她故意没问刚刚那个微信视频,而是围绕着林志为的新岗位聊了起来:“都说跟着县长是个苦差事,是不是?”

“她的脾气有些急,一个问题问完了,你还没回答第二个问题就来了,有时候没机会解释。别的倒是还好。”林志为诚实回答。

“说实话老范也不让我跟县长,就是让我跟我也得想办法推掉。我肯定是顶不住的。”

“至于吗?”林志为被江霞略显夸张的说法逗笑了。

“累呀,熬煎。县长在邻县当宣传部长的时候,我一个同学就跟过她。早衰三年起,现在看着起码比我大五岁。他还没结婚呢,看着却像是已经当爸爸了。”

“你别吓我啊,这么说用不了多久我也到更年期了。”

江霞笑着瞟了林志为一眼:“所以找你这种娃娃脸去最好,更年期了脸上也看不出来。不像我,家里就怕我老了还嫁不出去,天天催着相亲。”

“相中了吗?”

“没有啊。不是一直等着和你相亲吗?”

林志为跟着笑了笑,这样的玩笑他有点接不住。江霞看出林志为的木讷和尴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临别前,她大方地邀请林志为参加周末的集体爬山活动。

“行,只要不加班。”听到一起去的还有“两办”其他几个年轻人,林志为也没多想便答应了。当他目送着江霞的车子远去正想进家的时候,跳完广场舞的母亲突然从身后追了上来。

“开车的是不是江霞?是吗?”

“是。”林志为边说边往里走。

“你俩去吃饭了?”母亲紧跟着追问道。

“没有。刚下班,她捎了我一段。”

“哎呀!”林母一听这话急得声音都变了,“那你怎么不请人家吃饭?早点说,我在家里给你们做呀!”

林志为没接话,自顾自地进了家。林母不甘心地又朝江霞远去的方向看了看,跟在儿子身后憋了一口气。饶是这样,她也不敢说得太厉害。当妈的最了解儿子的脾气,林志为看着老实,其实心里藏着一股倔强,太拧着他反而办不成事。

找对象的窗口期就是短短一两年,错过了就没什么好机会了。林母思来想去,给儿子做了碗他最爱吃的打卤面,守着饭桌又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咱们这个小地方,出来进去,有头有脸的就那么几个人。咱现在也是县长的联络员,妈妈不是说让你去高攀谁,但人总是要往上看的,江霞的爸爸你也见过,光明中学最好的老师,她妈妈在人大,你在这儿是要过一辈子,以后互相有个照应不好吗?你现在是最舒服的岁数,饿了回来吃饱就走,家里你什么都不用管。以后呢?很多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生个孩子谁帮你带?你别觉得带孩子有多简单,一秒钟都不能离开人,有个住得近的岳家,有我,还能一起搭把手,解放的是你们自己啊。”

打卤面本来很香,可就着母亲的唠叨也吃不出滋味了。林志为狼吞虎咽地扒拉了几下,筷子一放,说了句饱了,便想起身回屋。可母亲哪里甘心,追着他屁股后面接着说:“你平时太忙了,我也不敢打扰你,今天刚好有点空,妈妈和你商量一下。下个星期我让你爸回来,咱们和江霞一家吃个饭,也别老让汤阿姨在中间传话了,你主动点,自己去和江霞说一声。”

已经走到房门口的林志为停下脚步,转过头,平静而坚定地拒绝了母亲的提议:“我有女朋友啊。”

“我和你说了不可能!”林母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拉下脸说,“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这个事情我决不会同意。”

林志为还想继续反驳,恰在这时,电话响了——又有微信视频打了进来。林母上前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生气地问道:“谁的电话?”

“我的电话。”

“谁给你打的电话?”

面对母亲的咄咄逼人,林志为也来气了。他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指着屏幕说:“看吧,自己看。”

林母凑过去一瞧,已经接通的微信视频里闪出何冬鸣的身影。

“阿姨好!小林没在啊?”

“在呢?在呢,他刚吃完饭。你们聊吧。”林母急忙掩饰自己的情绪,把手机塞进了儿子的手里。

林志为接过手机,转身进屋,锁上了房门。何冬鸣似乎也看出些异样,问道:“怎么了?有事啊?”

“没事,你说吧。方案通过了吗?”

一说到正事,何冬鸣便来劲了:“‘总体来说方案是可行的、在趋势上的、有价值的。ppt一看就了心思,实用大于美观。缺点和优点一样突出,创业团队核心人员缺乏实操经历,但是不怕,因为这个能弥补。’风投的原话就是这样。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电脑前,林志为正在把那些真真假假的调研资料逐一汇总进一张excel表里。何冬鸣的话也没有把林志为的目光从表格上拉回来,东西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弄错。不过何冬鸣的话林志为是一句不漏地都听见了,只见他一边敲打键盘一边点头答道:“你说你的,听得见。”

“约了下周一再去见面,我一会儿就开始改ppt。你有什么建议?后半部分都得细化。”

“细化?”林志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得先把我这边的后半部分细化出来。你先辛苦一下,明天晚上我再接你的班。”

挂了微信视频,林志为看看手边带回来的一大摞市场调研报告,又打开电脑看了看何冬鸣说的ppt。想来,今晚他又睡不了几个小时的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志为拿着汇总好的调研情况表格,颇为自信地向艾鲜枝汇报:“一半以上的商户采取的都是形式主义,问题还没有看清楚就直接打了钩。靠后那些企业反馈的大多是真实的,尤其是沸腾火锅店的老板,说了很多意见。”

“后面这几个是你自己去搞的调研?”

“和政府办的同事一起去的。每份报表都有调查报告,如果需要可以随时……”

林志为还在斗志昂扬地表态,艾鲜枝却放下表格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去市里开会的发言材料呢?”

林志为倒也不含糊,马上在一堆材料里准确地把发言材料找出来,放到了艾鲜枝面前。

“这些数字是重新核实过的吗?”

“是,统计局和市场局都确认过。”

“鹿泉乡的治污方案出来没有?”

这回林志为愣了一下,略有犹豫地回答:“可能没有那么快,他们说……”

“可能?这是李来有估的还是你估的?”艾鲜枝像被点燃的炮仗,一下急了,“上下就一条河,污染的到底是我们还是覃县,说白了市里现在根本不关心。我要的是方案,怎么治,多久,多少人,多少钱,哪怕是个草稿,李来有如果不懂,你去翻译给他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志为慌忙点点头,拿起手机找到李来有的号码立刻拨了出去,可惜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艾鲜枝看看表,马上就到开会时间了。她拉着脸拿起笔记本和水杯大步朝外面走去,出门前她又看了看慌张的林志为,没好气地说:“盯住你该盯的事情。县委大院的每个人都要有分工。那么想做调研,可以回政府办去!火锅店把录音笔都放到信访局的桌上了,还有必要去重复吗?”

林志为一脸尴尬地点点头,县长的火也不是没来由的,这次他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见手机上有个标注着“县长秘书小林”的未接来电,李来有心里有点打鼓,但马上要开会,他也没时间回了。“小林来电约等于县长来电,县长的电话能是什么事?总不会是要点名表扬我吧?”李来有心里嘀咕着走了几步,刘亚军正捂着腮帮子跟了上来。此刻,他的心就像沸腾的火锅,上下翻滚,不得安生。现在,整个县委大院都知道物价局的人“吃拿卡要”被录了音,一会儿开会,他这个局长如坐针毡。

见旁边是关系相熟的李来有,他嘀嘀咕咕地抱怨:“那两个就是脑袋里有屎,火锅店都要转让了还要过去瞎搞,本来就愁找不到个点炮的……那个老崔他妈的也是个小人,搞录音这套。”

李来有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无非说了几句脏话,有规定摆在那里,该罚就罚,怕什么?”

“工作时间违规喝酒呀,还是中午。这一条小辫子就把你捏死了。看着吧,等会书记就要拿我开刀。”

“谁犯的忌谁挨打,板子抽不到你身上,顶多骂两句。你嘴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把刘亚军的注意力又牵了过去,他忍痛皱皱眉说:“最近真的要去庙里拜拜,干啥啥不顺,昨天夜里啃个排骨,差点儿把牙都崩了。”

“崩了正好安一颗烤瓷牙,等于换牙了。”李来有笑着揶揄道。

刘亚军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李保平乡里的假奶牛吗?自己倒霉便总想拉个同病相怜的垫背,可李保平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物价局的这一锅却甩不出去了。”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刘亚军走进了会议室。

果不其然,开会的第一项就是说物价局。老崔的录音又在会上放了一遍,刘亚军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用想,领导的炮火马上就会朝他飞过来。

录音放完之后,艾鲜枝率先发言:“根据会议安排,我先做一个简短发言,具体以一会儿晓歌书记的发言为准。先通报一个消息,录音举报的这个火锅店老板,他在九原县准备新开业的饭馆已经开始装修了,相信很快就会鞭炮连天,乔迁新禧。今天来的大多是执法机构负责人,各乡镇的同志也在,光明县的市场环境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艾鲜枝说完忍不住用手敲了敲桌面然后继续“政府办同志昨天的调研我已经看了,很详细。我们也会请政协委托各委员和法兰协会、餐饮协会、乳业协会等组织对县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情况进行全面考察。梅书记昨天还亲自搞了座谈。为什么今天要开这个会?开这个会的意思就是必须要重视起来。说实在的,幸亏这是我们自己内部先警惕起来,刚才这个录音如果让市里、让省里听见呢?如果是摆在媒体的电脑上呢?”

“市场整顿刻不容缓。法兰企业的无序竞争、降价竞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短视要不得呀。执法机关和乡镇也一样,就像梅书记经常说的,加减乘除算算账。这总会吧?养鸡和取蛋的关系还搞不明白吗?中央也在三令五申。优惠政策不落实,税费负担过重,经济环境太差,以后谁还敢来?下个月就有营商环境评测,想过怎么过关吗?”

艾鲜枝一竿子把全县的问题都扫了一遍,台下比邻而坐的李来有和李保平对视一下,苦笑着小声自嘲起来。

“又要马儿跑,又要老马不吃草。”

“那也比我们强。老牛没草吃,还得挤奶,还得挤得又快又多。”

“一会儿你举个手,替各乡镇诉诉苦。实事求是,县长不会怪你的。”

“这种受表扬的事情还是你来。都是兄弟,好事我就不跟你抢了。”

几步开外的会议室门口,袁浩和林志为也在小声嘀咕。听林志为讲完自己挨批的经过,袁浩语重心长地给他复盘:“各扫自家门前雪,咸吃萝卜淡操心。闲事管出毛病来了吧?上传下达,让你通知谁就通知谁,你管他们调研的是真的假的,反正挨骂的又不是你。”

这几句话说中了林志为的痛点。工作没做好,领导骂几句也没什么,可调研的事他多少有点委屈。领导跟前他不能反驳,可面对袁浩的教导,他可不服气了:“你明知道都是假的错的呀,怎么往上交?看见不说,我做不到。”

“那你就说清楚呀。明明是赵乐恒的问题,锅现在都在你身上,你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我没觉得出发点有什么问题。统筹方法,是我把工作方法搞错了。”

“从小就死倔,不嫌沉你就接着背,最好把大院的锅全都背起来,就当锻炼肌肉了。”

早先亦师亦友的和谐变成了现在观点的南辕北辙,两人谁都没再说话,都在等着时间来验证自己的正确。

此时,台上已经换成梅晓歌发言。只见他掏出厚厚一摞罚款收费票证递给艾鲜枝,小声说了句“大家传着看看”。

眼见着这一摞从穆记馄饨铺搜集来的票子在会议室里越传越远,梅晓歌严肃地说道:“我刚来咱们县的时候,国道上的摄像头比现在多一倍。限速80直接降到40,踩不住刹车就得挨罚,雁过拔毛,隔壁的九原县在修路,咱们在罚款。旅游的、投资的以及大小车的货车司机都绕道走,当时我就说绕行光明县的高速什么时候修好,光明县经济就什么时候覆灭。现在好一点儿,人来了,又关门打狗。营商环境的打分调查看着漂亮,但是企业在用脚投票,打分最高的反倒第一个走了。发展是最大的事情,发展才能挣到钱,挣到钱才能解决环保和收入的平衡问题,社会才能稳定,教育和医疗才会好,光明县才有好的未来。咱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

说到这,梅晓歌掏出一盒烟扔在桌子上,那正是前几天穆宏隔着车窗塞给他的:“我去吃碗馄饨,老板不敢要钱,还得给我塞香烟。城市管理局的人来了吗?你们的烟瘾大,一会儿拿走抽抽看是不是真的。嗯?咱们一个连科级都不到的物价局干部,卡住一家民营企业,导致后者离开光明县,你们回去算算账,这个股级干部每个月多少钱工资,搞黄一个纳税的企业,县里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城管局的局长此刻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梅晓歌又看看同样不敢抬头的刘亚军接着说:“关于餐饮企业被物价局干部百般刁难一事,经纪检核实确认之后,县委批准、组织部协办,将当事人立刻调离单位。不是调整岗位,是调离单位!我再重申一遍,以后再有类似情况,股级干部直接调离,科级干部由县委建议调离。不是岗位是单位!我相信我们在座的都是拥护党的,这事不是给党抹黑吗?各个级别的干部在人性方面都是一样的,有人举报你,你就会不高兴。这根刺扎在肉里就会发炎,必须拔出来,不能埋着。不作为、乱作为都是报复。直接调离,这是避免打击报复企业的最好办法,也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整个会议室异常肃静,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梅书记这次是真动怒了。老拐的一摞票证绕着会议室转了一圈,此刻又回到了主席台上。梅晓歌指着票证说:“票证你们刚才都看了,各单位逐一认领,逐一退还额外的罚款。信访局要设立一个信箱,只要是政府部门不正当罚款的,都可以来公开上访、公开要账。已经证明解错的题都要擦掉,按正确的解题步骤来。引进一个好的企业不容易,真金白银投在这里啊。你去问问那个走了的火锅店老板就知道,人家不会管你物价局来的人叫什么,人家不会说哪个人不行,人家是说光明县不行、政府不行。我听说有人想在县城开一家洗衣店,租房用地、环境保护、劳动用工、卫生防疫、公安消防、劳动城建……所有的部门都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来管来罚。本地人都不敢投资创业,外地人怎么可能敢来?还有就是审批。以后都是app,除了老年人,大部分人都不去窗口了,看看沿海城市,一秒钟就可以全部解决,行政审批局你们要好好考虑一下改革。这些事情搞不好,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等一系列的问题全都出来了。”

许是感受到了会议室里肃杀的气氛,梅晓歌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归根到底,还是要把道理说透,这样工作才能上下齐心,进入良性循环。

略微调整后,梅晓歌放缓语气接着说:“市场整顿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干群关系,党群关系。你们可以去馄饨店,听听后厨那个老党员对我们有多少意见,干群关系是工作到不到位最直接的体现。重点表扬一下鹿泉乡,营商环境评测连续三年第一,这个是不容易的。李来有要多总结经验。”

刚刚还在埋头嘀咕的李来有,一听到表扬立马坐直了身子。他看了看梅晓歌,但很快收住喜色,摆出了一副谦虚的模样。

梅晓歌亦对他点点头,总结道:“会后,所有执法机关的一把手亲自去给各商户、各企业发协议书。凡是协议书以外的费用,都可以拒绝。把我的电话号码也加上去,任何人都可以投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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