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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襄哈哈笑道:“江湖宵小,自有捕快缉拿,将军若以虎威捕鼠,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为:拒狼无能,捕鼠有功。”

俞重山嘿嘿冷笑道:“如此说来,你自认是江湖宵小了?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管你在江湖上做下的那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只想问你,本官何罪之有?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本官帐下的军棍,恐怕也不比知府衙门的板子轻松。”

云襄迎着俞重山虎视眈眈的眼眸,坦然道:“将军抗倭不力,是罪一!”

“放屁!”俞重山勃然大怒,愤然拍案,“本官自任江浙总兵以来,多次击溃倭寇侵袭,毙敌数万,使倭寇不敢在我疆域骚扰,我俞家军更被百姓誉为虎军!你竟敢说我抗倭不力?”

云襄目光如电,与俞重山针锋相对:“请问将军,倭寇最大一支东乡部,人数过万,在海上啸聚来去数载,屡屡骚扰我沿海城镇,将军可有歼敌之策?”

俞重山一窒,立刻道:“只要东乡平野郎敢骚扰我江浙疆域,本官定毙之!”

云襄哈哈一笑:“倭寇不除,骚扰不止,此理人人皆知。将军上任数载,仅守住治下疆域,也敢说抗倭有功?”说着他抬手往虚空一挥,似将数千里海防尽收袖中,“江浙两省富足天下,将军兵精粮足,据此优势却不思进取,一味驱狼伤邻,使倭寇数度深入闽、粤诸省腹地,此其罪二!”

俞重山急道:“各地驻军,皆各有司职,别人守不住疆域,与我何干?”

“请问将军,闽、粤诸省百姓,是不是我大明子民?你身为守边将领,对他们的安危有没有责任?”见俞重山一时语塞,云襄喟然叹道,“你作为江浙两省总兵,能保一方百姓平安,有功;你作为与倭寇作战多年的资深将领,只管自己门前无雪,不管邻里安危,有罪!”

俞重山瞪着书生默然良久,最后颓然叹道:“倭寇扰边,本官忧心如焚,但职责所在,有些事我即使想管,也无能为力。邻省有难还可出兵救援,路途太远也就鞭长莫及。不是本官心胸狭隘只看到江浙两省,实在是力有不逮。”

云襄叹道:“大明数千里海防线,即便再多几支俞家军这样的虎军,也守不住这万里海域。若都像将军这样固守一隅,倭患永难消除。”

俞重山微微颔首:“主动出击,以攻代守,固然是兵法要诀。然我水军方动,倭寇已远逃千里,窜入邻省疆域,本官空有虎狼之师,也有劲无处使啊!”

云襄点头道:“抵抗倭寇,不能各省分治,应该组成一支机动的铁军,作为主动出击的利剑。一旦发现倭寇踪迹,不拘地域统属,千里奔驰,一击必杀,甚至挥师直指倭寇巢穴,擒敌擒王。以将军抗倭的职责,应该立刻上书朝廷,请旨组成这样一支专司剿倭的精锐机动部队,是为剿倭营。”

“剿倭营?”俞重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公子所言甚是,不过即便有了剿倭营,要想预见倭寇侵袭的地点,予以迎头痛击,也是难如登天。”

云襄淡淡笑道:“将军只需训练精锐,上书朝廷请旨组建剿倭营。至于如何聚歼倭寇,本公子自有妙计。”

俞重山打量着云襄,将信将疑地问道:“公子不过是一个江湖老千,何以知兵?”

云襄笑道:“兵者,诡道也,与千道不无共通。在我眼里,倭寇就如押宝的庄家,他将宝押在我大明数千里海防线,由咱们来猜。猜中了留下他们的人头,猜不中可就苦了百姓。如果老老实实地猜,猜中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不过如果出千,猜中的概率就大大增加。”

“有理有理!”俞重山连连点头,望向云襄的目光已与先前完全不同,“若朝廷同意组建剿倭营,我定举荐公子做个参军。”

俞重山本以为云襄定会感恩戴德,毕竟有才华的人,都渴望一个展示的舞台。谁知他却微微摇头道:“我从不借他人之手来赌博,我要么不赌,要赌就要亲自上阵。”

“公子的意思是……”

“朝廷若答应组建剿倭营,俞将军是不二人选。我可以在将军帐前挂个参军的虚衔,不过将军若要用我,就要让我指挥全军。”

俞重山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云襄一脸正经,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不禁仰天大笑:“书生论战,不过纸上谈兵。你既无带兵经验,又无半点军功,甚至连战场都未上过吧?竟然要我将数千将士性命,数十万百姓的安危交到你手中?荒谬,真是荒谬!公子襄,你实在太狂妄了!”

面对嘲笑云襄面不改色,待俞重山渐渐止住了笑声,他才坦然道:“诸葛孔明也是一介书生,也无带兵打仗经验,却能一战成名,辅佐刘备三分天下;韩信由小卒一步登天,统帅汉王全军,最终也击败一代枭雄项羽。云襄不敢与前辈比肩,但指挥几千人马击败小小倭寇,云襄还有这点信心。”

俞重山本来已收住笑声,闻言不禁爆出更大的狂笑,边笑边擦泪道:“公子襄啊公子襄!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自比诸葛武侯和淮阴侯?这种从天而降的兵法大家,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旷世天才,你公子襄何德何能,竟敢与他们相提并论?”

云襄待俞重山笑够了,才淡淡道:“在下愿与将军比一比用兵之道。”

俞重山又是一阵大笑:“如何比?如果你要跟我比背兵书,我肯定背不过你。但带兵打仗,经验、韬略、威信缺一不可,你除了死记硬背下几本兵书,一样也没有,如何跟我比?”

云襄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俞家军每月都有实战演练,你我可各指挥一军一较高下。”

俞重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襄,像看小孩子吹牛一般,脸上满是宽容的微笑:“俞家军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虎军,只听我的号令,你有何威信指挥他们?”

云襄沉声道:“诸葛亮初出茅庐,刘备即登坛拜将封为军师,对全军有生杀大权;韩信也是由刘邦授帅印及尚方宝剑树立威信。在下不敢要将军如此隆重,只要将军借我一件可执行军法的信物,在下愿与将军在演习场上一较高低。”

俞重山大笑着点点头:“好!以前每次演习都是咱们自己关门练兵,这回我就陪你玩玩。”说着将腰间的佩刀扔给云襄,“这是本官佩刀,见刀如见人。我给你一营兵将,你可以先去熟悉一下他们,十天后咱们演习场上见。”

俞重山这随手一扔,力道甚重,将云襄冲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接稳。惹得俞重山又张口失笑,转头对张宇然吩咐:“你带云公子去军营,我帐下各营由他随便挑选。告诉将士们,云公子有诸葛、韩信之才,要大家万不可有半点轻视。”说完自觉好笑,又忍不住一阵大笑。

张宇然也笑嘻嘻地对云襄示意道:“云公子请跟我来。”

云襄有些吃力地抱着缅刀,对俞重山一拱手,面不改色地随张宇然大步出帐。二人来到外面的军营,张宇然笑道:“下次演习原本是轮到一营和七营,不过你也可以挑其他营,包括拱卫俞将军的虎贲营在内,你都可以随意挑选。”

“就一营吧!”云襄随口道。张宇然见他对各营似乎不了解,好意提醒道:“一营虽是俞家军精锐,能征惯战,但也是一帮骄兵悍将,恐怕不好指挥。要不要换换?”

“不用,就一营!”云襄貌似柔弱,却说一不二。张宇然无奈,只得将他带到一营驻地,老远便高叫道:“牛将军,我给你带高人来了!”

一个满面虬髯、面如黑炭的魁梧汉子,赤裸着健硕如牛的上身钻出营帐,老远就和张宇然大声招呼:“好小子,知道老哥哥这里弄到点好酒,闻着味来了?”突然看到书生打扮的云襄,他不以为意地扫了一眼,指着云襄问张宇然,“来从军的?你知道我最烦书呆子了,还往我这儿带。老七是儒将,最喜欢文化人,你该送他那儿去。”

张宇然忙笑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一营点检牛彪牛将军,这位是云襄云公子,你们多亲近亲近。”

“怎么,不是来从军的?”牛彪看出些端倪,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张宇然笑道:“云公子刚从俞将军处领了将令,从现在起到演习结束前,一营上下归他调度指挥,任何人不得抗命。”

牛彪有些惊讶:“我也归他指挥?”

张宇然肯定地点点头:“对!你也归他指挥。”

“为什么?是朝廷派下来的人?”牛彪满脸不善地打量着云襄,一脸疑惑。云襄不等张宇然开口,沉声道:“一个合格的将领,只服从命令,从不问为什么!”

“你意思是我不合格?”牛彪挑衅地瞪了云襄一眼,转问张宇然,“这小子什么官衔,凭啥要我听他的?”

云襄举起手中缅刀,沉声道:“一营点检牛彪听令!”

牛彪望望一本正经的云襄,再看看一旁的张宇然,一脸茫然。云襄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这就是俞家军,原来这就是俞家军,俞重山的命令原来只是放屁!”

牛彪勃然大怒,双拳紧握直欲择人而噬:“你小子敢辱及将军,老子撕了你!”

云襄坦然直视着牛彪血红的眼眸,将缅刀举到他面前:“俞将军赐我佩刀,告诉我俞家军上下见刀如见人!可我遇到的第一个将领就无视他的佩刀,他的命令不是放屁是什么?”

二人瞠目对视各不相让,如果眼光可以如剑,此刻他们便是在做最激烈的拼斗。牛彪虎视半晌,见这貌似文弱的书生,眼中竟无半分退缩,他不禁有些气馁,勉强拱手拜道:“末将见过……”说到这突然忘了对方该如何称呼,只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张宇然,张宇然忙小声提醒:“云襄,云公子。”

牛彪草草拱拱手:“见过云公子。”

云襄沉声道:“立刻集合部队,我要阅军!”

“现在?”牛彪有些意外,也难怪他感到意外,此时兵卒们刚晨练结束,正在用早饭,此时阅军实在有些不合情理。张宇然也小声提醒道:“云公子,此时兵将们正在用餐,是不是等……”

“倭寇来袭,会不会等兵将们先吃完?”云襄厉声打断张宇然的话,转头对牛彪道,“下次我不想再说第二回!立刻集合部队!”

牛彪不满地瞪了云襄一眼,高声大叫:“司号手,吹号!”

沉闷的牛角号在军营回荡,带着浓浓的肃杀和战意。正在用餐的兵将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丢下碗筷从四面八方赶来。云襄自号角响起,就开始曲指数息,待牛彪整队完毕,他方停止。

“请云公子阅军!”牛彪整队完毕,立刻向云襄示意。“公子”这称谓既非军衔又非官职,顿时引起兵将们的好奇,不过俞家军军纪严明,众兵将心中虽有疑惑,队列却依旧严整肃静。

云襄缓缓走上高台,俯瞰着台下三百多彪彪汉子,举起数息的手高声道:“从号角响起到列队完毕,一营三百余人竟用了十八息,这就是号称俞家军精锐的一营?我看都是些衰兵疲将!”

见众兵将脸上都有气愤和不甘,云襄冷笑道:“你们别不服气。知道当年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一个万人队,列队要多少时间?十息!比你们快了差不多一倍!这就是蒙古铁骑能纵横天下,你们却连小小倭寇都对付不了的原因!”

众兵将脸上都有些惊讶,跟着有人高声喝问:“请问这话有什么根据?”

云襄目视说话的汉子,见他站在前排,看军服是个百夫长。云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转向牛彪问道:“牛将军,队列中未经将令擅自说话,该受何罚?”

牛彪略一迟疑,喃喃道:“轻则十军棍,重则五十!示众。”

云襄冷冷道:“那你还不严明军纪?”

牛彪无奈,恨恨地瞪了那不争气的部下一眼:“来人!拖出去重责十军棍!”

两个兵卒勉强架起那百夫长就走,他却瞪着云襄吼道:“姓云的!老子不怕受刑!你说蒙古万人队十息就能集合完毕,有何根据?你要说不出来,老子不服!不服!”

两个兵卒将那百夫长拖走,他却还在高声叫骂。云襄示意行刑的兵卒停步,然后对那百夫长从容道:“据《蒙古军纪》记载,万人队集合超过十息,迟到者鞭二十;超过十五息,主将加倍受罚;超过二十息,主将斩!你若不信,可查《蒙古军纪》或《元史》,若发现本公子有半句不实,我愿加倍受罚!”说到这他顿了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断然挥手,“行刑!”

军棍击肉的沉闷声响,在操场上久久回荡。众兵将鸦雀无声,望向云襄的目光已有些不同。他们开始发觉,这貌似柔弱、身份不明的书生,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善良可欺。

云襄环顾众兵将,沉声道:“从即日起,集合凡超过十息者,每息十军棍!牛将军!”

“末将在!”牛彪连忙躬身听令。云襄淡淡道:“让把总以上军官到帐中议事,其余人等继续用餐。”

牛彪立刻解散部队,并让军官们到自己帐中听令。张宇然见云襄已控制大局,连忙告辞而回,匆匆去向俞重山复命。

听完张宇然连比带画的讲述,俞重山有些惊讶。他方才还在后悔中了公子襄的激将法,冒失地将一营的兵将交给一个从未带过兵的书生,不知到会闹出什么乱子。如今得知那书生已经在号令全营,他摸着颌下的短髯,若有所思地自语道:“这个公子襄,不像是没带过兵的人嘛。”

“这姓云的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张宇然很有些为同僚愤愤不平,“拿根鸡毛就当令箭,居然敢打将军的部下。”

“老子的佩刀是鸡毛啊!”俞重山顺手给了张宇然一巴掌,“令行禁止,此乃军人的基本素质,谁带兵不都一样?这一营也是我平日骄纵惯了,让人治治也好。”说到这他饶有兴致地抚着短髯笑了起来,“这个公子襄,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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