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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已经清晰地呈现出来了——可以说是我生平所遇见的最怪异的问题之一。当事人来到海滨顶多不过一刻钟。斯泰赫斯特是从学校随后跟来的，因此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去游泳，已经脱了衣服，赤足脚印可以说明这一点。然后他突然又披上凌乱的衣服，都未来得及系扣——未曾下水或至少未曾擦干就回来了。他之所以改变主意是他受到突然的残酷的鞭打，被折磨到咬破嘴唇的程度，他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爬离开那个地方就死了。那么凶手是谁呢？虽然峭壁基部是有些小洞穴，但是初升的太阳直照在洞内，根本没有隐蔽之处。远处的人影又离得太远不说，与麦菲逊死亡地点还隔着咸水湖，他们不可能飞过来而作案后又飞离现场。海上有两三只渔船离得不太远，询问一下船里的人也可以。但看来希望也不大，目前可供调查的几条线索，没有一条是有重大嫌疑的。
当我终于回到死者身旁时，已经有几个人在围观。斯泰赫斯特自然还在那里，默多克刚把村里的警察安德森给找了来。后者是一个高大、黄髭、迟钝、结实的苏塞克斯类型的人，这种人往往在笨重无声的外表下掩盖着明智的头脑。他不声不响地倾听着，把我们说的要点都记下来，最后把我拉到一边说：“福尔摩斯先生，我需要你的教导。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大案子，如果我出了差错，我的上级刘易斯会饶不了我。”
我建议他立即把他的顶头上司找来，另外找个医生，在他们到来之前，不要移动现场的任何东西，新的脚印越少越好。趁着这时，我搜查了死者的口袋。里面有一块手帕，一把大折刀，一个折叠式的名片夹子，里边露出一角纸。我把它打开交给警察。上面是女性的潦草手迹：
我一定来，请你放心。
莫德
看来是情人的约会，但时间和地点未详。警察把纸放回名片夹，连同别的东西一起又放进雨衣的口袋。由于没有别的情况，在建议彻底搜查峭壁基部之后，我就回家去用早餐了。
一两个小时以后，斯泰赫斯特走来告诉我尸体已移到学校，将在那里进行验尸。他还带来一些重要而明确的消息。正如我预料的，壁底的搜查一无所获。但他检查了麦菲逊的书桌，发现了几封关系密切的信，通信者是伏尔沃斯村的莫德·贝拉密小姐。这样我们就找出了他身上那张条子的笔者。
“信被警察拿走了，”他解释说，“我没法把信拿来。但可以肯定这是严肃认真地谈恋爱。不过，我看不出这个事儿跟那个横祸有什么关系，除了那个姑娘跟他订过一个约会。”
“是的，约会地点总不会安排在一个你们大家常去的游泳场吧。”我说。
“通常麦菲逊总是同几个学生一起去游泳，只是今天早晨临时变动，那几个学生才没有去。”
“真的这么巧合吗？”
斯泰赫斯特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是默多克把学生留下的，”他说道，“他坚持要在早餐前讲解代数。对此，他对今天的惨事非常难过。”
“但我听说他们两人关系并不太好。”
“有一个时期是不太好。但是一年以来，默多克和麦菲逊可以说非常接近，默多克从来没有和别人那么接近过，你知道他的性情不大随和。”
“原来是这样。我记得你曾对我谈起过关于小狗的事件，他们有过争吵。”
“那件事早过去了。”
“也许留下怨恨。”
“不可能，不可能，我相信他们是真正的好朋友。”
“那咱们得调查那个姑娘的情况。你认识她吗？”
“谁都认识她。她是本地的美人，而且是真正的美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她都会受到注意的。我知道麦菲逊追求她，但没料到已经发展到信上的那种程度。”
“她的家庭情况呢？”
“她的父亲叫汤姆·贝拉密。原本是个渔民，但现在已拥有伏尔沃斯的渔船和游泳场更衣室，生活已经相当殷实了。他和他儿子威廉共同经营企业。”
“咱们要不要到伏尔沃斯走一趟，去见见他们？”
“以什么名义去呢？”
“借口总是能找到的。不管怎么说，死者总不是自己虐待自己至死的吧？如果真是鞭子造成创伤的话，总是有人手拿着鞭子柄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他交往的人是有限的。如果咱们查遍了每一角落，总能够发现某种犯罪动机，而动机又会引出罪犯。”
伏尔沃斯村坐落在海湾周围的半圆地带，周围的景色非常迷人，在这飘着麝香草的芳香的草原上散步本来是愉快的事情，但今天早晨那悲惨的一幕破坏了我的心情。在旧式的小村后面，建起了几座现代的房子。斯泰赫斯特领着我朝其中的一座房子走去。
“这就是贝拉密所谓的‘港口山庄’，就是有角楼和青石瓦的这座房子。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来说很是不易--嘿，你看！”
山庄的园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那瘦高、嶙峋、懒散的身材不是别人，正是数学家默多克。一分钟以后我们在路上和他打了个照面。
“喂！”斯泰赫斯特招呼他。他点了点头，用他那古怪的黑眼睛瞟了我们一眼就要过去。但校长把他拉住了。
“你上那儿去干什么？”校长问他。
默多克气得涨红了脸，“先生，我在学校里是你的下属，但我不懂我有什么义务向你报告我的私人行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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