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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新探案(18)
突然事情发生了!倒不是锁链挣断,而是狗脖子滑出了皮圈,因为那皮圈是给粗脖子狗制作的。只听铁链落地的声响,接着只见人狗滚在一团,狗在狂吼,人在异样地尖声惊叫。教授几乎丧命。狼狗正咬住他的咽喉,牙齿咬入很深,我们赶上去把他们分开时,他已失去知觉。这对我们本来是危险的,幸亏伯内特赶来,他的吆喝声立刻使狗恢复了理智。叫喊声把睡意蒙眬的马车夫从马厩楼上的房间里给引了下来。“我就知道会这样,”他摇头说道,“我看见过他这样逗狗。我知道狗早晚会咬到他。”
把狗拴上后,我们一起把教授抬到了他的卧室。伯内特有医学学位,他帮助我处理教授被咬破的喉咙。犬齿差点咬断颈动脉,而且出血严重。半小时以后,危险过去了。我给病人注射了吗啡,他陷入沉睡。直到这时,我们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开始估量形势。
“我觉得应该找一位外科权威来给他看病。”我说。
“不行!”伯内特大声说,“现在丑闻还只限于家庭内部。咱们是靠得住的。一旦传出家门,那就无边无际了。请考虑他在大学里的地位,他在欧洲的名誉,还有他女儿的感情吧。”
“确实是这样,”福尔摩斯说,“我觉得可以由咱们保密,不再外传,另外,既然我们现在有了行动自由,也应该防止事情再发生。伯内特先生,把表链上的钥匙拿过来。麦克菲看守病人,如有变化立即报告我们。让我们去看看教授的神秘匣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东西不多,但足够说明问题了--两个药瓶,一个是空的,另一个还盛着液体;一个注射器;几封字迹歪歪斜斜由外国人写的信。信封上都画着记号,无须细看,每封信都来自伦敦商务路,并有“多拉克”的签名。内容只是邮寄新药品的清单,或货款的收据。但另外还有一封信,是有文化者的手迹,上有奥地利邮票和布拉格邮戳。“这回可有了证据了!”福尔摩斯一边掏出信纸一边喊道。上面写的是:
尊敬的同行:
自从尊驾莅临以来,我再三考虑君之情况,虽有需要治疗的特殊理由,但我仍然主张谨慎从事,以往治疗效果表明该药具有相当危险的副作用。
类人猿血清或有较好疗效。但如我所说,因此类标本我取样于黑面猿。黑面猿为爬行及攀登类,而类人猿为直立类,故更接近人类。
我谨请足下慎重从事,此药还只是处于试验阶段,切勿在不成熟阶段将此疗法外传。我在英国还有另一顾客,皆由多拉克做我的经纪人。
请每周按时报告疗效。
此致
崇高的敬礼
h. 洛文斯坦
原来是洛文斯坦!这个名字使我回想起报纸上一段摘录,讲的是一位不知名的科学家正在以一种奇特的方法研究返老还童术和长生不老药。这就是布拉格的洛文斯坦!他有一种强壮血清,是医学界禁用的,因为他拒绝公布处方。我把这个情况简短地说明了一下。伯内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动物学手册,读道:“‘黑面猿,喜马拉雅山麓大型黑面的猿猴,是最大型类人的爬行猿。’这里还记载着许多细节呢。啊,福尔摩斯先生,多亏了你的帮助,这下咱们找到根源了。”
“但真正的根源,”福尔摩斯说,“实际是教授的不适时的恋爱,这使得急躁的教授认为只有恢复青春才能达到目的。然而自然规律是不能违背的,谁要是企图超越,最终会被抛进深渊。”他手里拿着小瓶,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两眼凝视着透明的液体。“等我给这个人写封信,告诉他我认为销售这种毒药是犯罪行为,我们的这件事情将会了结。但同类事情还会发生。别人会想出更高明的办法。但总是有危险的,这对人类是一种现实的威胁。华生,你想想,如果让那些追求物质享受和感官刺激的人违反自然规律延长无为的生命,而追求精神价值的人则遵循自然规律,那这个世界还能称其为世界吗?”突然,富于幻想的福尔摩斯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又变成了一个行动家。“伯内特先生,我看事情已经清楚了。各个细节都符合了案件的线索。狗当然比人更早地发现了变化。教授的气味逃不过狗的鼻子。罗依咬的不是教授,而是猿猴,正如逗狗的是猿猴一样。攀缘对猿来说只是一种本能,他探头到女儿窗口纯属偶然。华生,早就有开往伦敦的火车,不过咱们还是先到旅馆喝杯茶再赶路吧。”
海滨疑案
退休以后,我离开了生活多年的阴沉的伦敦,退居在苏塞克斯小别墅,全心全意地过起恬静的田园生活,我的搭档华生除了偶尔来度一下周末,我们很少交往。但就在这时,有一个奇怪难解的案子找到了我,如果华生在我身边的话,一定能够讲得曲折生动,然而他不在场,所以我只好用我的方式来平铺直叙,把我的探索狮鬃之谜的困难道路上的每一个步骤,用我自己的话呈现给作者。
我的别墅坐落在苏塞克斯丘陵的南麓,面对着辽阔的海峡。在这个海角,整个海岸都是白垩的峭壁,要下到海边去,只有通过唯一的一条长而崎岖、陡峭易滑的小径。在小路的尽头,即使在涨潮的时候,也有一百米的布满卵石的海滩。但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坑,每次涨潮后都重新充满了水,形成天然的良好游泳池。在延绵的海岸线上,只有一个小海湾即伏尔沃斯村坐落其中。
我的别墅不与其他房子相邻。偌大的房子只有我和老管家以及我的蜜蜂。别墅距离哈罗德·斯泰赫斯特的著名私人学校即三角墙学校不到一千米。学校有一座颇大的房子,有几十名为不同职业进行着训练的青年学生,还有几名教师。斯泰赫斯特在年轻时代是一个有名的剑桥大学的划船运动员,也是全能的优秀学生。自从我移居海滨以来,我们就成为好朋友,来往不仅频繁,而且还相当随意。
一九○七年七月底的一个夜晚,刮过一场强烈的海风,海滩上的坑洼之处自然盛满了海水。第二天早晨风已平静,海滨被冲洗过后,异常清新。在如此宜人的清新早晨,我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在早餐前出来散步,尽情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领略一下大海的美景。我沿着峭壁通向海滩的小路散步。我听见背后有人在喊,原来是斯泰赫斯特在挥手欢叫。
“多好的早晨,福尔摩斯先生!我就知道能在这里看见你。”
“你去游泳?”
“又来你那套推论了。”他笑了,用手指着鼓鼓的衣袋,“是的,麦菲逊一早就出来了,我去找他一起游。”
弗茨罗伊·麦菲逊是教科学的教员,是一个健美的青年,可惜因患风湿热导致心脏也出了问题。但无论如何他是一个天生的运动员,在各种不太激烈的运动中表现都很优秀。不分冬夏,他坚持游泳,由于我也爱游泳,所以时常遇上他。
就在这时我们看见了他。他的头在小路尽头的峭壁边缘上露了出来,接着他的身影出现在崖上,像喝醉酒了一样摇晃着。突然他把两手往头上一举,发出惨痛的叫声,向前扑倒。斯泰赫斯特和我赶紧跑过去,扶他仰过身来。他显然是不行了。那失神下陷的眼睛和发青怕人的两颊只能是死亡的征兆。刹那间,一线生命回到他脸上,他以认真警告的神情发出两三个字。那声音是连绵含糊的,我只模糊地听到“狮鬃毛”三个字。它的含义是不着边际、无法理解的,也许是我听错了。说完之后,他半抬起身子,两手一伸,侧着倒下了。他死了。
我的同伴被这情景吓得不知所措。而我,正如大家想象的那样,每一根神经都警觉起来。凭我多年的断案经验,这的确是一个不寻常的案子。他只穿着雨衣、裤子和没系鞋带的帆布鞋。栽倒的时候,他那匆匆围在肩上的雨衣滑落下来,露出他的躯干。而他身上的伤痕更让我们大吃一惊。他的背上有许多暗红色的条纹,仿佛他被人用极细的鞭子猛抽过,使得他的背部,甚至他的肩部和肋部都变得又红又肿。由于极度痛苦,他的脸已经扭曲,下唇也被咬破流血。用鞭子一样的东西把人抽打成这样的杀手一定是极其残忍的。
我跪在死者身旁作进一步检查,而斯泰赫斯特站在旁边六神无主,这时,一个阴影落在我们身上,原来是伊恩·默多克来到我们身旁。他是数学教员,是一个瘦高而肤色黝黑的人,由于沉默寡言和性情孤僻,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只生活在高超抽象的圆锥曲线和无理数的世界里。学生们虽然把他当做怪物看,但不敢当面嘲弄,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些异乡的气质,这不仅表现在那墨黑色的眼睛和黝黑的皮肤上,还表现在偶尔发作的脾气上,那是只能用“狂暴”二字来形容的。有一次,他被麦菲逊的小狗弄烦了,他拎起狗来就把它扔出了玻璃窗。要不是因为他是一位优秀教师的话,就凭这件事,斯泰赫斯特早就请他走了。就是这个复杂的怪人来到我们身边。看来他确实是被死者的惨状惊呆了,尽管小狗事件表明死者与他之间是缺乏好感的。
“可怜的人!可怜的人!我能做些什么?我能帮忙吗?”
“刚才你跟他在一起吗?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在一起,今天我出来晚了。我还没到海滨去呢。我刚从学校出来。我能做些什么呢?”
“那么请你赶紧到伏尔沃斯警察局去报案。”
他没说二话,掉头飞奔而去。我义不容辞地主动承担起了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而吓呆了的斯泰赫斯特,仍待在死者旁边。我采取的第一个步骤自然是记下来谁在海滨。从小径的顶端我可以望见整个海滨,绝无人影,只有远远的三两个人影向伏尔沃斯移动着。确定这一点之后,我步下小径。白垩的土质中混杂着黏土和灰泥岩,我见小径上有同一个人的上行和下行的脚印。今天早晨没有别人沿这条路到海滨去过。有一个地方,我看到了手掌按在斜坡上的痕迹,这只能说明可怜的麦菲逊在上坡时跌倒过。还有圆形的小坑,说明他不止一次地跪下来过。在小径下端,是退潮留下来的咸水湖。麦菲逊曾在湖边脱衣,因为在一块岩石上放着他的毛巾。毛巾是叠好和干燥的,看来他没有下过水。当我在硬卵石之间搜寻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帆布鞋印和赤足脚印。这说明他已准备下水,虽然干燥的毛巾又表明他实际尚未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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