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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最后的致意(21)
“美酒,华生。我们这位躺在沙发上的朋友曾跟我说过,这酒是从弗朗兹·约瑟夫在申布龙宫的专门酒窖里运来的。麻烦你把窗子打开,氯仿的气味会妨碍我们品尝美酒。”保险柜半开着,福尔摩斯站在柜前,拿出一本本卷子,一一查看,然后整整齐齐地放进冯·波克的提包。这个德国人躺在沙发上沉睡,鼾声如雷,他的胳膊被一根皮带捆着,他的双脚也被另一根皮带捆着。
“别慌,华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按一下铃,好吗?除了玛莎以外,屋里没有其他人。玛莎真令人钦佩,我一开始接手这一案件,就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她。啊,玛莎,一切顺利。你听了一定会开心的。”一脸高兴的老太太出现在过道上,她对福尔摩斯屈膝行礼,笑了笑,但是担心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那个人。
“没事,玛莎,没有伤着他。”
“那就好,福尔摩斯先生。他知识丰富,倒是个和气的主人。他昨天让我和他的妻子一起去德国,那可就打乱您的计划了,是吧,先生?”
“是的,玛莎。只要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们今天晚上等你的信号等了好一阵子。”
“那个秘书在英国,先生。”
“我知道。他的车子从我们的车子旁边开过去。”
“我还以为他不走了呢。我知道,先生,他在这儿我就没法实施您的计划。”
“的确是这样。我们等了半个小时,看见你屋里射出的灯光,就知道没有阻碍了。玛莎,你明天去伦敦,可以在克拉瑞治饭店跟我报告。”
“好的,先生。”
“我想你准备走了。”
“是的,先生。他今天寄了七封信,我都记下了地址。”
“干得好,玛莎。我明天再细细查看。晚安。”当老太太走远了,福尔摩斯接着说,“这些文件不是很重要,因为文件所提供的情报早已到了德国政府手里。这些原件是无法送出这个国家的。”
“这么说,这些文件没用了?”
“也不能这么说,华生。至少它们可以告诉我们什么已经被别人知道,什么还没有被别人知道。有许多这类文件都是经过我的手送来的,不用说,当然是不可靠的。能够看到一艘德国巡洋舰是按照我提供的布雷区的计划在索伦海上航行,我深感荣耀。而你,华生,”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拍着老朋友的双肩,“我还没有了解你的真面目呢。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你看起来还跟从前那样,像个愉快的孩子。”
“我觉得年轻了二十岁,福尔摩斯。当我收到你的电报要我开车到哈里奇和你见面时,我开心得不得了。福尔摩斯,你也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山羊小胡子之外。”
“这是为我们的国家作出的一点牺牲,华生,”福尔摩斯说着,捋了捋小胡子,“明天这些就成了回忆了。我理过发,修整一下外表,明天再次出现在克拉瑞治饭店的时候,无疑会和我以前的扮相一模一样。在我扮演美国人这个角色期间,我的英语语音似乎不纯了,请原谅,华生。”
“可你已经退休了,福尔摩斯。我听说你在南部草原的一个小农场上与蜜蜂和书本为伴,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没错,华生。这就是我隐居生活的成果,我这几年来的杰作!”他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念出书的全名,“《养蜂实用手册兼论隔离蜂王的研究》,是我一个人日夜操劳,苦心经营取得的成果。我观察过这些勤劳的蜜蜂,就像我曾经观察伦敦的罪犯世界一样。”
“那你怎么又开始工作了呢?”
“啊,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单是外交大臣一个人就够我受的了,可是首相也打算光临寒舍。华生,躺在沙发上的这位先生对我国人民做了很多‘好事’,他们有一伙人。我们的许多事情都失败了,却找不出原因。怀疑到一些情报员,甚至逮捕了一些。但是事实证明,有一支强大的秘密核心力量。揭发他们是绝对必要的。一股强大的责任感迫使我感到自己必须亲自侦查此事。我了两年时间,华生,但这两年不是毫无乐趣的。等我把之后的事情告诉你,你就知道事情是多么复杂了。我从芝加哥出发,加入了布法罗的一个爱尔兰秘密团体,给斯基巴伦的警察惹了不少麻烦,最后引起冯·波克手下的情报员的注意。这个人认为我有用,就推荐了我。从那时起,我取得了他们的信任。这样,我让他的大部分计划巧妙地出了差错,他手下五名最能干的情报员都进了监狱。华生,我暗中等待时机,时机一成熟就一个个把他们送进监狱。噢,先生,但愿你还能心平气和。”
这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冯·波克听的。一阵喘息和眨眼之后,他安静地躺着在听福尔摩斯说话。现在他大声吼起来,用德语咒骂。他的脸气得直抽搐。在他诅咒时福尔摩斯在一边迅速地检查文件。
“德国话虽然缺少乐感的美妙,但也是最有表现力的一种语言,”当冯·波克骂得精疲力竭停息下来喘气时,福尔摩斯的眼睛盯着他还没有放进箱子的一张临摹图的一角,说道,“还应该再抓一个。我不知道这位主任会计是个两面派,虽然我已长期监视着他。冯·波克先生,很多问题等你回答呀。”
德国人挣扎着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以一种又惊讶又憎恨的神情看着捕获他的人。
“阿尔塔蒙,我要跟你比试一下,”他郑重缓慢地说,“即使掉我一生时间,我也要跟你比试一下。”
“这是你们的老调子啦,”福尔摩斯说,“以前我听得多了。这是已故的莫里亚蒂教授喜欢唱的调子。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也唱过这种老调子。但是,我还活着,还在南部草原悠然自得地养蜂。”
“我诅咒你,你这个卖国贼!”德国人吼道,用力地拉扯他身上的皮带,眼睛里满是怒火。
“不,不,你错了,”福尔摩斯笑着说,“我告诉你吧,事实上芝加哥并没有阿尔塔蒙此人。我不过利用了他一下,现在他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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