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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四签名(20)
我们坐地铁到了奥尔德斯盖特,再步行一小段路,便到了科伯格广场。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那个奇特故事发生的地点。这是一个破旧狭窄的地方,四面是灰暗的两层楼的砖房,中间有一片被栅栏围着的杂草丛生的草坪,草坪上几棵枯萎的矮树正在煤灰弥漫和不适宜的环境里顽强地生长着。在那屋子的一角,有一块棕色的木板和三个镀金圆球,上面刻有“杰贝兹·威尔逊”几个白色的大字。这个招牌向人们表示,这就是我们那位红头发委托人的当铺了。福尔摩斯站在那房子前面,歪着脑袋仔细观察这所房子,眼睛炯炯发光。随后,他漫步到街上,接着又返回那个拐角,注视着那些房子。最后,他又走到当铺的门前,用手杖用力地敲了几下门前的小路,之后才上前去敲门。不久,便有一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英俊少年打开门出来。
福尔摩斯说:“打扰一下,请问从这里到斯特兰德怎么走?”
那个伙计快速回答说:“第三个路口往右拐,第四个路口再往左拐。”说完,就关上了门。
当我们离开当铺的时候,福尔摩斯说:“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据我的判断,他在伦敦可算得上是第四个聪明的人,若说他的胆略,则应位居第三。我对他的过去,有所了解。”
我说:“显然,威尔逊的伙计在这个红发会的神秘事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我确信你去问路不过是为了看看他而已。”
“不是看他。”
“那是看什么呢?”
“看他裤子的膝盖。”
“那么,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想看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敲打当铺门前的小路呢?”
“我亲爱的华生,现在是调查的时候,不是谈话的时候。我们正在敌人的地盘上进行调查活动,我们已经知道了科伯格广场的情况,现在让我们去探查一下广场后面那些地方。”
当我们从那偏僻的科伯格广场的拐角转过弯来的时候,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景象和先前的截然不同,就像一幅画的正面和背面一样。那是一条交通要道,路上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是摩肩接踵。当我们看着那些华丽的店铺和富丽堂皇的商业楼宇的时候,简直难以相信这些楼宇和我们刚才离开的破旧的广场是紧靠在一起的。
福尔摩斯站在一个拐角处,看着那一排店铺,说道:“让我们看看,我应该把这些房子的顺序记住,准确了解伦敦是我最喜欢做的事。这里有一家叫莫蒂然的烟草店,隔壁是一家卖报纸的小店,再过去是城市与郊区银行的科伯格分行、素食餐馆、麦克法兰马车制造厂。那里已到转角,过去就是另一个街区了。好了,华生,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该去消遣一下了。我们先去吃三明治喝一杯咖啡,然后去音乐厅,听悦耳优美的音乐。那里没有红头发的委托人出难题来打扰我们了。”
我的朋友是个热情的音乐家,他本人不但会演奏,而且会作曲。整个下午,他坐在观众席里,心情十分愉快,他随着音乐的节拍挥动他瘦长的手指,他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眼光安详得像进入了梦乡。这时,他已不像那个多谋善断、果敢敏捷的厉害的侦探了。他有两种不同的性格,时常交替显露出来,所以我常想,他的兴奋和敏捷的思维,大概就是他安静而富有诗意的神态的反映。我常见他在有空的时候,往往好几天都蜷缩在椅子中,沉溺在他喜欢的书籍当中,看起来十分懒散。可是过了几天,那种强烈的侦查欲望又会突然支配他,那时,他的推理能力就会高超到成为一种直觉。所以在那些不熟悉他的人眼里,他的做法会让人产生疑惑的眼光,把他看成是一个万事通。那天下午,我看到他在音乐厅里沉浸在音乐声中的时候,我觉得那个他要调查的人,恐怕就要倒霉了。
我们听完音乐走出来的时候,他对我说:“华生,想必此刻你要回家了吧。”
“是的,我该回家了。”
“我还有点事要用几个小时才能办完。要知道这件发生在科伯格广场的事其实是桩重大的案件。此刻正在预谋中,我相信我们还能及时制止他们。但是今天是星期六,事情就更困难一点。今晚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什么时候?”
“十点钟就够了。”
“那我十点钟就到贝克街去。”
“很好。不过,华生,这事可能有点危险,所以请你把你的军用枪放在口袋里。”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去,不久,就消失在人群中。
我自认为我不比我的朋友们愚笨,但是我和福尔摩斯比起来,就总觉得我的智力远不如他。就拿这件事来说,他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他见到的我也见到了,但听他的话,他明显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经过,而且还预见到将要发生的事。可是在我看来,我觉得这件事仍然奇怪而混乱。我坐车回到我在肯辛顿的家中,又把事情的经过思索了一遍,从那个抄写《大英百科全书》的红头发人的异乎寻常的遭遇,到我们亲自去科伯格广场。我觉得福尔摩斯和我分手时所说的话有种不祥的预示。我们要在夜间去哪里?去做什么?为什么我要带武器去呢?我记得福尔摩斯说当铺的那个英俊的伙计是难对付的人物,他可能会做出惊人的事来。我想把这些事理出个头绪,但始终想不出什么,只好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反正晚上就会水落石出。
我从家里动身的时间是九点一刻,我穿过公园和牛津街然后到达贝克街。我到达福尔摩斯的公寓时,见有两辆马车停在门口。当我走进过道的时候,听到楼上有谈话的声音。我走进福尔摩斯的房间里,看见他正和两个人谈话。我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警察局里的侦探彼得·琼斯;另一个瘦高的男人,头戴一顶有光泽的帽子,身上穿着华贵的大衣。
福尔摩斯说:“我们的人都到齐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扣上他短外衣的扣子,又从架子上取下他那根笨重的打猎鞭子,接着说,“华生,我想你应该认识苏格兰警局的琼斯先生。这一位是梅里韦瑟先生,他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去冒险。”
琼斯傲慢地说:“大夫,我们又要一起追捕了。我们这位朋友是追捕的能手,他只需要一条有经验的警犬,这样,他就不怕罪犯逃脱了。”
梅里韦瑟悻悻地说:“希望我们的这次追捕不会徒劳无功。”
警探琼斯趾高气扬地说:“先生,你要信任福尔摩斯先生,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案方法。恕我直言,这方法有点太理论化和异想天开,但是他有成为一名侦探所需要的潜质。我这样说并不夸张,他在肖尔托凶杀案和阿格拉珍宝大盗窃案中的判断,比官方侦探更加准确。”
梅里韦瑟说:“琼斯先生,我对你的说法没有意见。不过我今天错过了打牌的机会,这还是我二十七年来第一次星期六不玩牌。”
福尔摩斯说:“我想你今晚还可以赌,今天晚上你下的赌注比你以前所下的都大,而且这次的场面更加惊心动魄。梅里韦瑟先生,你今晚的赌注约值三万英镑;而琼斯先生,于你而言,你的赌注是你想要逮捕的人。”
琼斯说:“约翰·克莱是个杀人犯、盗窃犯、抢劫犯、诈骗犯,他虽然年轻,却是这个犯罪团伙的头目。因此,逮捕他比逮捕伦敦的任何其他罪犯都重要。他的出身很好,他祖父是王室公爵,他自己也曾在伊顿公学和牛津大学读过书。他的头脑与他的身手一样敏捷。虽然我们时常发现他的犯案形迹,但是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这个人。他这个星期能在苏格兰砸烂一张儿童床,又在下个星期筹款在康沃尔兴建一所孤儿院。我已侦查他多年了,但是还不曾见过他。”
福尔摩斯说:“我希望我能在今晚把这个人介绍给你。我也和这个约翰·克莱接触过一两次。我同意你刚才说的,他在他的职业上首屈一指。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们应该马上出发。你们两位坐第一辆马车先走,我和华生坐第二辆马车跟着。”
福尔摩斯上车后,很少讲话,他背靠着车座,嘴里哼着当天下午听过的音乐。我们的马车在马路上行驶,不久,便到了法林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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