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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大奸似忠
话说西风离开施医院,转头就奔小河沿儿去召集靠扇帮的几位头目,传达江家的最新安排。
现如今,石头在小河沿儿话事,他跟西风混了十几年,树大好乘凉,靠着摆地的生意,手里也攒下几个余钱,虽不富裕,但与寻常百姓相比,倒也不必再为衣食犯愁。
前些年,他在三岔口半抢半买,终于购置了一座小院儿安身,大家自然也就在他的住处碰头会面。
李正西仍旧端坐主位,因昨晚睡眠不足,眼下哈欠连天,直往肚子里灌茶水提神。
“事情也不复杂,我就长话短说了。”他点了一支烟,无精打采地说,“这回东家遇刺,跟你们无关,现在老赵主事,已经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擅自行动,不许趁机打汤文彪的主意,大家都稳稳当当的,别给江家添乱,就这么点事儿,知道了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默然点头,没有说话。
李正西着重望向石头和癞子,接着又道:“尤其是你们俩,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以后再说,总之汤文彪的地盘儿,你们就先别惦记了,还是那句话,你们不打,汤文彪自己会乱,你们越打,他们就越团结。”
癞子往茶碗儿里续上热水,低声说:“三哥,我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只要是你的意思,我就全力支持,而且我最近刚到城北那边,忙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管什么汤文彪呀!”
李正西点了点头,随即转向石头,问:“你呢?”
石头沉吟片刻,却说:“不打汤文彪也就算了,我就是没明白……三哥,东家遇刺,不管怎么论,也都该是你来当家,怎么能轮到赵国砚呢?”
话音刚落,众人立马纷纷附和。
“是呀!我也没整明白,凭啥不是三哥你来当家呢?”
“论人手,咱们靠扇帮谁也不怵;论功劳,咱就不说关厢大乱那天晚上了,就说东家中枪,跑过去献血的,也是咱靠扇帮的弟兄;论情分,三哥你可是打小就跟着东家混了!”
“这合理吗?”
众人七嘴八舌,唯独癞子闷不吭声。
李正西摆了摆手,叫停争论,却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东家遇刺的时候,是我带人负责安保,现在出了问题,不罚我就不错了,还当什么家?而且,老赵是条汉子,我挺佩服他的,既然这是大嫂的决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照办就是了。”
“那如果这不是大嫂的决定呢?”癞子忽然问。
“不是?”
李正西愣了一下,恍惚间,竟发现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沉思半晌儿,方才喃喃自语道:“嘶,那要不是大嫂的决定,老赵他也当不了家呀!”
“哦!”癞子挠头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正西接着又说:“就算不是老赵当家,我上边还有东哥和二哥呢,我排老三,怎么也轮不到我呀!”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敢情你是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啊?
的确,西风就是这样的性格,凡事优先考虑弟兄,却不考虑自己。
重情重义之人,对待“利益”二字,必定有些寡淡,不爱计较个人得失,更抹不开面子,去跟弟兄们争名夺利,总觉得那是小脚女人的做派。
这时候,石头有点坐不住了,咂了咂嘴,不禁开口道:“三哥,你别怪我说话直,这世上从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这样不争不抢,别人未必惦记着你的好。”
西风却说:“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争的,谁来当家不都一样么!”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为啥咱们之前去二哥家里借粮,每次都整得那么难堪?”
“呃……二嫂在那管账,女人么,难免有点小气,最后不还是借给你们了么!”
一听这话,大家又不吭声了。
静默片刻,癞子忽然问:“三哥,是不是咱们靠扇帮给你拖后腿了?”
“这叫什么话!”李正西怪道,“谁来当家,那都是大嫂深思熟虑做出来的决定,靠扇帮有靠扇帮的用处,那就是给江家搜集情报,你们别瞎想,这事儿不怪你们!”
说来也是,靠扇帮成立之初,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替江家搜集市井流言、盯梢放风。
江家砸窑平事的活儿,基本轮不到他们,而是赵国砚堂口里的弟兄去办。
若要暗杀,也是东风带人安排,同样轮不到靠扇帮越俎代庖。
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年那帮小靠扇,现在已经变成了大流氓,逞强好斗,在所难免。
靠扇帮的需求,也从“一顿饱饭”变成了“扬名立万”。这是自然而然的变化,任谁也无法阻拦。
李正西把话交代清楚以后,倦意袭来,又饿又困,便说:“行了,已经决定的事儿,大家就都别废话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哪儿也不去,就跟你们待在一起,谁也别给我添乱,早上都吃了吗?”
说完,环顾四周,想搭个伴出去吃个早点。
这时候,天光初开,大家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眼下也都饿了,便有几人跟着起身奉陪,也有几人留下。
石头兀自闷着,只低声说:“我还不太饿,你们先去吧!”
西风走后,屋子里静得瘆人,大家都没话可讲。
沉默许久,癞子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石头听见动静,抬起眼皮,颇为不解地问:“赖哥,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怎么办,你还想让我哭啊?”
癞子拿起炕桌上的茶碗儿,倒掉,随后又给自己续上,嘴边贴着碗沿儿,一边吹,一边斜眼望向石头,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咱就干脆造反吧!”
石头笑着摆了摆手:“你那是气话!”
癞子不置可否,转而却问:“你还真生气啊?”
“弟兄们的仇还没报,我能不生气吗?”石头也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又将其吹散,“汤文彪打死打伤了咱们那么多弟兄,现在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我只要一想起他,就觉得恶心,就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哎呀!兄弟,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
“我想不开!”
“有什么想不开的?”癞子反问道,“我早就看明白了,咱们这些弟兄,在江家眼里就是一帮耗材,就像这灶坑里的柴禾,烧成灰,江家也不在乎,反正人家的炕头是暖和了。”
石头却说:“那是你觉得,我就算烧成灰,那也是给三哥家里暖炕头,跟江家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你以为三哥就不是江家的柴禾了?”癞子又问,“他要不是江家的柴禾,为什么这次不是他来当家?三哥要是当家了,咱们跟汤文彪的仇,还怕没机会报?”
“嗐!三哥仗义,他就那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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