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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无妨,朝堂奏本,本就是拿来讨论的,不能因为怕错就不敢奏事。好了,夏爱卿你退下吧!”
“臣谢主隆恩。”
夏言主动认错,嘉靖帝也不好因为大臣的一个建议错了,就去处罚他。毕竟要那样,以后哪个大臣还敢提建议?于是在夏言认错后,嘉靖帝先宽慰了他两句,然后就让他退回朝班了。
夏言退下后,嘉靖帝还是有些不解的向王道秋问道:“王卿家,朕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夏爱卿的那个政策一推行下去,那四个省的农人,明年就不会有人种了呢?”
其实王道秋刚才把基层吏治一点破,现在站在这儿的一众大臣们,都反应过来了。但嘉靖帝从小生活在王府,还十五岁就被关进了这皇宫做皇帝。可以说他从来就没在市井中生活过,自然对大明的基层状况,也没什么直观的认识。因此他在王道秋点出了基层吏治这个关键后,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向王道秋问出了这么个很掉价的问题。
皇帝的这个问题很掉价,但再掉价,人家也是老大。于是在听到嘉靖帝的问话后,王道秋只能老老实实的拱手回答道:“回陛下的话,次辅大人的那个政策,从理论上看是很好的,官民都会得利。但这个政策要想在实际的执行中,取得预想的效果,那就需要地方各级官吏,在执行这一政策时秉承公心,与农人买卖公平,但这是不可能的。官吏们非圣贤都有私欲,尤其是那些地方小吏,胥吏猛于虎也,历朝历代都不能免俗,人性使然。”
“所以如果规定农只能将卖于官府,那亳无疑问,地方上的各级小吏们,就会想尽办法从中渔利。比如说在收时,说农人的质量不行,或说不够干净,或在称重时故意压称……反正就是各种借口、各种技俩的压价,贪份量,最后再向农人索要,押送进京的运费和损耗费。这么说吧陛下,只要朝廷下令,农人的只能卖给官府。那这些经过地方官吏的手,一斤定价十文的,最后农人能拿到三四文就不错了。所以只要朝廷下令,农的只能卖给官府,那农的下场,就是既无利可图,又要受气。陛下你说,这么一搞,哪个农人还会把地拿去种?”
原来如此!王道秋这么一点,嘉靖帝也是明白了,夏言提的那个政策,在理论上确实很完美。但要施行,它的前提就是各级经手的官吏,得秉承公心。而这手里有权力却能秉承公心的官吏,在历朝历代都是百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的珍稀动物。而这一两个清官,他能对抗几百个甚至是几千个脏官吗?所以夏言的那个政策,也就理论上利国利民,实际上祸国殃民,把农民往死里盘剥了。
想明白了这些,嘉靖帝有些尴尬,怎么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自己还要问呢?不过还好还好,还有个夏次辅,顶在他前面当傻缺。
明白了夏言那个所谓的良策,就是胡扯蛋,但再一想夏言那个出发点还是好的。毕竟北方的要运到南方去织成布,然后再把布从南方运回北方售卖,这几千里地来回运输,所搭进去的人力物力,似乎的确是冤了点,这怎么说也不如直接在北方织成布,就地售卖吧!
想到这些,嘉靖帝脑瓜子又想到了理财天才王道秋,于是他开口说道:“王卿家,刚才次辅大人建议的那个政策虽是错的,但他提出来的问题,也是应当解决的。对此不知道王卿家,可有什么良策啊?”
“回陛下的话,我大明北方不是没有纺业,只是北方的纺业规模小效率低,织机和工人技艺上都比较差,因此生产的布在价格上和质量上,都远不及南方。所以北方生产的布,在市面上跟南方的布放一块儿,根本就没人买,这也就是北方的,大多会卖去南方,而不就近加工的原因。因此要想发展北方的纺业,那就必须引进南方的那些纺商人,让他们到北方来投资办厂,让他们把南方的技术设备和先进的管理经验,带到北方落地生根。”
“让南方的商人到咱北方投资办厂,他们愿意来吗?”
“回陛下,南方商人不存在愿不愿意来北方这事。我敢跟陛下保证,南方那些大的纺商,他们做梦都想来京师这边设厂。京师这边的、人工,可比南方那边便宜多了。而且京师这边通过各条河流或陆路,可以辐射上千万的人口和几十万的军队。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京师,这里主导着全国的政府采购。陛下您想想,这些一年是多少银子,那些商人他们怎么可能不想赚?”
“既如此,那爱卿,怎么从来就没有南方的大商人,到我京师来投资设厂的?”
“陛下,这里面的原因还用问吗?京师这边公卿贵戚,各级官吏云集,这些贵人他们想拿捏一个商人还不容易吗?所以南方商人他们敢到这京师投资设厂,那不就是在找死吗?”
权力,关系!这是中国几千年商业的绝对因素,也是阻碍中国工商业健康发展的最大绊脚石。种五千年,财富在权力面前,从来都是不堪一击,这是种商人的悲哀。也是我们这个国家在人类进入工业文明、商业文明后,一直混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根本原因。
面对这个种绝症,嘉靖帝听懂后,也是低着个头,他在考虑要不要为了那些银子,去动用自己的权力对抗那些权力。
这个决心得嘉靖帝自己下,王道秋帮不了,于是他在把话说完后,就站那儿静静的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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