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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禅院乃是天下佛宗，这会儿来了监院，崔家要是不想被人说失礼，那么作为于栝的“二把手”，崔婉容肯定得陪着回去。
翔县城外，一个年纪大概不过十岁的小道童看着蹲在田地边的天罡道人，有些不解。
但这种说话方式……他还是听的尴尬癌快犯了。
“师叔！？”
忽然间，从他幼小的身躯里升腾出一股独特的道韵，紧接着，这道童的双眸竟然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天罡道人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弄乱了道童那有些整齐的道髻后，主动的拉住了他的手，悄无声息的沿着官道往西边走去。
他并没有因为孩子的恸哭而难过，反倒笑的更开心了。
小道童说的头头是道。
说着，话锋一转，李臻看向了崔婉容。
于是索性一拱手：
“玄英啊，你知晓当时为何我要把你从天目那要过来，给你取了道号后，又不让你拜师，而是只让你以师叔称呼我么？”
和玄奘不同，这空寂和尚倒也真应了释迦牟尼的那句话。
天罡道人微笑而问。
“崔氏商行分部掌柜崔婉容，见过空寂大师。”
估摸着得打一路的机锋，先是试探龙火池，再试探崔家的态度，在试探道门来人了没巴拉巴拉的。
一想到这他就脑壳疼。
虽然明知道这是人家正儿八经的官方社交礼仪。
岁数在三十左右，身躯魁梧。
“阿弥陀佛，崔施主言重了。”
“……”
“不敢自称高功，空寂大师客气。三位大师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刚才大师也说了担忧玄奘法师，此刻玄奘法师正在城中疗伤，想来若能得知师门来人，肯定会很高兴的……崔居士。”
“无妨，有你师祖的丹药在，已经无事了。只是……师叔想告诉你的是，你我的缘分，等到了于栝，便缘尽于此了。”
几个呼吸之后，那两条蜿蜒的影子消散。
“只是烂根与泥土吗？你在看看。”
“你看到了什么？”
看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岁。
偏偏，天罡道人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抓住了面前那已经被砍断了的高粱杆根部，用力一拔。
还真特么是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而心思一直挂在他身上的女子，看到他侧身后，便知晓了用意。
遮盖住了瞳仁后，那云雾翻滚中，似乎有两条蜿蜒的影子在其中游动。
一边说，他一边摇头：
“但就算师叔不收我，可为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师叔传我易学，在我心里，师叔就是我的师父。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他知道，商队的事情，肯定是去不成了。
“岂敢岂敢……”
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道童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符合年纪的哭笑不得：
“师叔，除了这烂根与泥土，还能有什么？”
“算出来了？什么时候？”
小道童咧开了嘴，露出了少了一颗虎牙的好玩笑容：
丢下了手里的高粱后，目光落在了那翔县城外正在忙碌的一众人群。
“多谢崔居士一路指引，那贫道便先行去渡口办事了。”
这三人组听到了崔婉容的自我介绍，后面俩僧人即刻双手合十表示礼仪。而空寂则单手撑在身前：
不简单啊……李臻心说。
“……”
这种年纪的小道童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时候，怎么会来考虑这些事情？
想来，是空寂吧？
是了，这些世俗之事，他若真想牵扯，也就不会放弃这一池龙火了。
“你这孩子。”
啧。
“因为我的师缘不在师叔这。也不在天目师叔那。”
他起身把高粱的根部展露在道童面前：
“多谢。”
两边就拼命的把莫须有的过错往身上揽……何必呢？
听到他这话，瞬间，李臻就懒得搭理这人了。
“阿弥陀佛，贫僧空寂，见过崔施主。适才还想让人通传，想不到缘法忽至，竟然能在此地遇见了崔施主，此乃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
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认我是师父，可我却不能认你为徒。而这，也是我这次要带你出门的原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通过相术，师叔我就算出来了很多很多东西。那些，是你的未来，可亦是你的桎梏。你的未来有很多种，师叔我啊，一共为了你，算了三次相。第一次是心有所感。第二次呢，刚出门，便被一片落瓦砸到了头。而这第三次，则是带你出来的前一日。师叔受了些伤。”
实话实说，听着俩人文绉绉的互相给对方捧臭脚的谈话方式，李臻脚趾头都要把鞋子扣烂了。
等对方回头时，就看着孩子的眼睛里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傻孩子，师叔不是这意思，之所以带你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知道刚才为什么让你看那些高粱么？”
道童脚步一顿，拉扯住了天罡道人。
为何疏远？
“玄英啊。”
今日在她的计划里，本应该是二人互相增进了解的过程。
“……”
小道童只是哭，不答话。
可道人不在意，只是认认真真的说道：
“那，是你的老师所留的手笔。你这一辈子，与天下任何人无有师徒之命，但三教却与你皆有师徒之缘。师叔能教你的，已经教过啦。现在，你要去见你的另外二位老师了，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而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开启下一段人生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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