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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臻还不信，老孙露出了略带讥讽的笑声：
……
“一样的面皮，一样的皱纹，一样的眼神，一样长度的头发与胡须……这十多年的时间，他没有变老，衰弱，甚至身体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当年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你不觉着……”
比如孙思邈自己在炼丹的时候，按照丹药的品级来分，普通丹药不说什么，但诸如李臻手里那瓶三官续神丹，正常情况下，孙思邈开炉，老君观便会派两名炼丹师作为辅助。
“……”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天底下……除了你，我就只知道国师有这种能力。这世间的道理便是如此，不患寡，但患不均。你这种能耐会不会遭外人恨，我不敢说。但国师那……你本是道门中人，却被玄均观收入门墙，偏偏又有着这种能力。
“……嗯。”
你打趣我，我埋汰你。
“说你傻吧，大是大非你分的比谁都清楚。可说你精……你怕不是个傻子？我问你，这天下道门弟子那么多，除了国师，你有听说过谁会雷法么！”
稳稳的接住了散发着一种很古怪波动的瓷瓶，李臻站了起来：
“老孙，生气啦？”
“……”
不得不承认，老君观在老带新方面，其实做的很棒。
“噢~~~”
“不对啊。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国师，那么确确实实我俩已经碰过面了。”
回忆着前几日在那巽风之柱上的十年一面，看了不知多少生死岁月的孙思邈眼底没有任何平静，只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疑惑与不解：
“三日前的国师，与当年我刚拜入老君观时的国师……一模一样。”
而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趁着李臻打算打开瓷瓶研究研究里面的丹药时，他一把把瓷瓶抓了回来：
可还是没打算让孙思邈睡。
“你这几日……过的如何？”
“什么意思？”
十几年毫无变化，李臻肯定不相信。哪怕在翔县的时候，他看到的“师爷”也是个年青道人形象。
“没有。”
“那是招式！蠢货！”
就更别提那一直不存在于普通人之中，只是在道教内部流传的甄选天师或者寻找活佛转世之类的神秘仪式了。
因为这种东西，总觉得太过于盲目了些。
但他那个时代压根就没有什么法术，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修道修佛是为了支撑心灵。
“是真的。因为我与国师碰面时，他亲口对我言：这一趟来于栝，只是为了来看看你。”
孙思邈说的语重心长。
见他又开始没个正形，孙思邈翻了个白眼，但也不搭理他，继续说道：
“而那次……便是国师亲至。看到了我的丹药后，特意把我挑选出来，让我成为地脉龙宫的侍火童子。而我在地下一待，就是大半年。期间国师教了我许多东西，甚至让我亲自执掌过一炉丹药，炼成后受到了颇多赞许。接着，在国师那一炉丹药出成后，我已经有了五品丹师的实力。”
“听说过……没见过。但据说他在道门里……是个很独特的存在。具体的不了解。不过……”
“嗯，主要是我觉着这件事我把握不住，你懂吧？至于怎么来的，我只能告诉你是个叫无欲的老道给我的，但我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觉着事情不对，打开后，我就给丢洛水河里了。”
老孙头摇摇头：
“嘶~~~~~~”
“对啊……”
“算上矿脉崩塌那一晚，贫道四天四夜不眠不休，这会儿要去卧眠。”
原本想睡醒再说的，可一听李臻说马上放饭，索性便点点头，打算忍一忍，吃饱喝足后再去休息。
他想不透，也猜不出。
“……就是没学，因为觉得事情不太对，好像有阴谋的样子，就没学。”
树下，李臻惊讶的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孙思邈：
“不，我觉得也是真的。”
“……？”
我的建议……就是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些。国师怎么想的，我不敢揣测，那是不敬。但我觉着，既然你有这份能力，国师肯定是发现了之后，才想传你雷法，与你有一份师徒之缘……或许他是不想你拜入玄均观，以后传你衣钵也说不准。
孙思邈更无语了，一直玄奘静坐的那间屋子：
眼瞧着自己这个后辈学艺不精，熬了几天夜，动了肝火的孙思邈也终于忍不住爆粗了。
“但我更好奇的是……你从哪弄来的那半部雷法？又为什么不学呢？……那可是雷法，至刚至阳至正至威的雷法！还是阳雷！”
一句话，让原本还满满嫌弃表情的李臻瞬间凝固，似乎没有听清一般问道：
“什么？”
“连这残片，都是国师亲自交给我的，你觉着我会认错？”
这样就好。
时间长，特别熬人。
想了想，他纳闷的问道：
对方信呢，这件事就能多聊一些。可若不信，在怎么聊也只是一纸空谈而已。
虽然马上吃了丹药又要“睡”，但好歹这一片祥和代表着他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眼神有些飘忽，带着对过去追忆的老孙头语气有些感怀：
说到这，孙思邈变得沉默。而李臻也不催他，只是任由其目光闪烁，思虑。
孙思邈摇了摇头：
而现在听到了孙思邈的解释，虽然搞清楚了招式与功法的区别，可李臻还是忍不住问道：
“所以这就是……国师让他那弟子喊我师兄的原因？……不对啊，在夕岁的时候，国师就该知道我和玄均观的关系了。怎么还会……这样呢？”
李臻随意的耸肩：
“不是……”
不管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有着怎样的妖魔鬼怪，或者多么扭曲的历史。
虽然身为一个说书先生，首先要求的就是博学。
可孙思邈却摇摇头：
他是真的觉得眼前这个道士很对他的胃口。
老君观为什么能成为天下炼丹师的圣地？
没了实物参照，他其实也不知道所谓的各种符法、雷法这些是什么。
可那个中年道人也正是因为这份不信，才显得有些……渗人了。
那就是在汉代玄均观的创立者张良道君晚年破碎虚空后，天下间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成仙”的记载。
国师……真的是为了他而来？
“……我？？？？”
后来离开老君观，心怀天下之仁的他便终日穿梭于山间。
玄奘，就要醒了。
李臻心头一凛。
又饿又困。
“知道啊，是国师。”
后来得异人治病，跟随采药，修习医术，拜入老君观展露天分后，周围之人的交际中自然不会多么纯粹，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份奉承与谄媚。
想了想，李臻问道：
“啊什么啊！？”
索性直接问道：
“你是不是碰见了什么人！？”
“国师，应该是知晓你的事情了。”
孙思邈的道袍都开始鼓荡了起来。
把他和李淳风碰面的事情说出来后，孙思邈也傻眼了：
可问题是现在孙思邈是一个人炼的丹，本身之前先是救人，再是熬夜，接着不眠不休的开炉炼丹，三天三夜时时刻刻要专注于丹炉内的种种药材的变化，这会儿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号令天下道门啊……你当我是傻子？咱不是说的雷法么？怎么又扯到国师身上了？”
“……”
“老孙，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对道门的东西不了解，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纳衣道士，连法坛都没拜过。你和我说的这些我也听不懂啊，不是……怎么着我就成天师了？”
“……进老君观？”
正想着，就听对面的道人一声叹息：
“唉。守初道士，贫道就这么和你说。你能汲取金人碎片中的知识，光冲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不凡了。你是有大福缘之人，汲取知识只需瞬息，而不像我们这些人，需日日祭炼，才能每天获得些只言片语。
“照你这么说，若他真的是国师……那夕岁之上的那个年轻国师……是假的？”
这是自然规律，一定的。
强的真的是不讲道理……
“那是招式啊！那是修炼者的招式！以心中正气，催发天地之炁，形成掌中之雷，降妖伏魔！这是从上古雷修门派之中延伸过来的招数！它和雷法压根就是两个东西！现在道门的所有关于雷法的修行记载，你我能接触到的，都是招式！掌心雷只是最粗浅的术法，而再往上的五行雷法，比如东甲太乙巨木神雷，说是雷法，倒更像是物与炁的运用，用出来时，可召唤一根巨木携带万钧之力碾碎敌人！这能是雷吗？！这些，都是招式！而雷法，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召唤天雷的法术，道门历代只有天师以及天师钦点的弟子才能修习！分上下两部，懂吗？！”
“你。”
不排除玄均观自吹自擂，或者是一些古人的记录有所偏颇。
“嘶~~~”
“无欲？无欲道人！？“
“！！！！”
总觉得这话有些古怪的孙思邈疑惑的看了李臻一眼，可这会儿确确实实是有些饿了。
“啊什么啊？这几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
但他还是点点头：
“你知道他？”
“啥？！你俩已经见过了？“
孙思邈忽然一声长叹：
“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理解的地方。你可知……我第一次见国师，是什么时候？”
这下，李臻也觉着……老孙头有些不对劲了。
无语的挣开了李臻的手，孙思邈连吹胡子带瞪眼睛的：
“没良心的道人！亏贫道还多炼了一颗给你预备着！”
“……你抽什么气？”
“或许你以为我在胡言乱语，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年轻国师……与国师……是同一个人呢？”
李臻一乐，心说老孙果然知道心疼人。
当孙思邈看到李臻那瞪大的眼睛一瞬间，他心里直接有了答案。
哪怕缓慢一些，可该有的会有，该来的也会来。
试探性的问道：
“我？”
“并且，我在和你说一个让我……有些不敢细思的事情吧。”
“哎哟，老哥哥心疼我还不成么。”
“挺好啊，天天守着和尚，挺清净的。”
“别告诉我你感知不到里面浩荡的佛法。”
看着李臻，药王爷认真且荒谬的语气溢于言表：
“你不觉着荒唐吗？”
而如果是炼丹师自己要开炉炼丹，老君观在得到了报备后，会给炼丹师派一些辅助之人。
可却真的不想……这年轻的小道士出什么意外。
这世间的烂人够多了。
难得碰到俩好人。
三清在上，可得保佑这俩人……不要出什么差错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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