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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但……
在河流里,他现在已经可以模糊的感知到自己的“同伴”了。
“是。”
可是此刻……他忽然觉得……
“河北窦建德、江南杜伏威,瓦岗寨翟让……哦对,幽州大总管罗艺,然后前几天你说的那个……在西北忽然起势的薛举……每个人都有军队,甚至包括咱们的陛下。这些人互相厮杀,就如同野兽一般。
只不过……
得早一些休息才对。
但她却不解释。
李臻似乎懵住了,久久未发一言。
他心知道长的慈悲。
道人目光落在那行进在队伍最后的一群推着板车的兵卒身上。
就像是那些伤兵。他们是和妖族搏杀受伤的?
并不是。
沉默的看着他们走远。
指着已经逐渐成为一条黑线的队伍。
“……去城隍庙祭拜爹娘了。对了先生,今日有两位公子前来寻先生,自称姓阎,见先生不在,说是明日再来拜访。”
明月初升时,李臻独自一人回到了春友社。
尤其是柳丁,他走的原因我不是和你说了么?你还说他言而无信来着,但实际上我挺开心的。自己的丈夫死了,一个女人咬着牙,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而好容易大儿子有了出息,结交了贵人……她心里你说得多开心?
但同样的,咱们光看到开心了,天底下又有几人会想到,她心里那份惶恐?她儿子何德何能,能被一位真武下凡的道长给看上?又何德何能,被一座千年大城的女官大人在结婚时亲自过来送了一套宅院?
她的丈夫,只是因为大人物的一个念头,就成为了一场战役中无足轻重的一个注脚。而现在,当她的儿子有这个苗头时,你觉得……她会怎么选择?而这还是柳丁认识了咱们,得到了机会的前提下。可你再看看他们呢……“
没亲眼经历过,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当你看到一两千浑身带血的兵卒,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无怨无悔的从你身边经过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心疼到底有多么扎人。
“哗啦~”
李臻却一时间没了与友人即将重逢的喜悦。
红缨伺候了她十几年的饮食起居,陛下派来的那些宫女因为担心有什么细作,都被她给留在了东宫。
“噢。”
这会儿,四下无人。
几月不见,当红缨再次看到孙静禅时,忍不住一抹喜悦涌上心头。
曾经的杜如晦,知道了这种产自蜀地的新料子,乃是万蚕头丝放成尺娟时,还在心里大骂过一些人奢华无度,汲取民脂民膏来着。
闭着眼,回忆着那一袭道袍的惊鸿一瞥。
“……”
于是,在道人的双眸之下,心有大志的书生,背对那即将陷落的夕阳黄昏,看着那逐渐消散的黑龙末尾,用一种平静至极却坚定无比的语气,继续说道:
疲惫的女子靠在了侍女的身上:
“给我捏捏肩吧,一会再梳。”
因为……道长刚才说了。
“嗯。”
“这会儿也没外人,咱哥俩说个掏心窝子的话。”
马上前往河东,他有着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准备了。
“再成长一些,红缨。在京城这个乱局中,早日成长到能独当一面,能为我分忧的倚靠吧。“
没睁眼,她都能猜到自己的侍女眼里肯定全是意外与不解。
所以他们还不能走。
有错吗?没有。
李臻扭头看了他一眼,无声点头。
“……”
他顿了一下,但马上就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了。
感受着拿捏正好的力度,闭着眼睛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道长。”
“诶,知道了。”
“……”
进了队伍,就是兵卒。
先吃饭,再沐浴,最后早早休息。
看着那条黑线。
无依无靠的孤独。
而那三条鱼儿仿佛不知道他在这里一样,一动不动。
“小姐!”
犹如一条在大地匍匐的黑龙。
“我也不知道……呼。”
他没反驳。
李臻身子一顿。
“……”
“……”
“想什么呢?”
“入城吧。”
听到红缨的话,两条如刀的眉毛下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一抹疲惫之意。
“一切都按照侍郎大人的吩咐进行。在我接管了府库之后,先是给越王的家丁们每月多发一份例钱。有了钱,融入的自然就快了一些。接着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越王与人交际送礼的档次也都提了一级。包括翻修东宫、给珍兽栏里的奇珍异兽改善条件等等,一套下来虽然银钱的多了些,但最起码……咱们在京城不是什么瞎子了。”
话还没说完,直接就被孙静禅否决了。
他的意识如同一尾游鱼,娴熟的脱离了天地,落入到了另一条河中。
孙静禅是自己来的,并没有带其他人。
又或者是那一抹她最不愿回忆的顿错是非之夜。
和小伙计吩咐完,李臻点点头,直接回了东厢房。
如果说陛下犯错,那么这些将错就错的反贼就正确么?
而若这些反贼是错误的,可天下在现在坐在那张龙椅上之人的带领下,会更好吗?
可如果说没错。
终于还是尾巴默默承受了一切,承担了所有世间的憎恶与杀意,仇恨与欲望。让人们可以看到它的威严,然后……默默的恢复自己的伤口。
听到这个解释,李臻点点头,并没在意那兄弟俩的事情。
女子那两把刀眉似乎都柔软了一些。
“进去说吧。”
偏偏……
一听这称呼,她便明白了,这些人应该都是飞马城的人。
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其中一条,离自己最近。
“……”
回忆着那一夜的一壶西凤。
伤痕累累。
或者说至少他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下意识的又看向了前方。
在他心中,哪怕是帝王,都不配穿上这种料子的衣裳。
到底谁错了?
或者……
那日和老师聊完之后,他的修炼便一日没有再靡费过。
以他的见识,这天下,能配得上这块布料的,恐怕也只有眼前的道人了吧。
明明他们还在保家卫国,可自己身边却已经围了一圈随时都可能跳出来的反贼……
于是,他说道:
“二爷爷的伤呢?”
是那些反贼么?还是说陛下?
那咱哥俩……就要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红缨。”
“……”
刚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背对着她的小姐说道:
“嗯。”
一切的一切,最后,回到了那官路旁,相敬如宾的一步之遥。
其实一开始,他以为道长会和自己聊聊那些伤兵的。比如他们的家庭该如何安抚,抚恤之策有那些弊端之类的。
“嗯?”
根本没考虑合适不合适。
而红缨也适时说道:
“婢子觉得不太合适。”
但他没有靠近,而是默默的游弋在这条长河之中。
“……”
“是。”
说白了,道长说了这么多,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拿起了梳子,沾着全是鲜香味的池水,开始帮小姐梳头。
“嗯。”
但没想到……比起个体的慈悲,道长想的却是一个……至少在杜如晦看来,是基于人性出发的一种……近乎于审判的论调。
一池温度恰到好处的春水里飘满了新鲜的瓣。
说完,道人便沉默了。
“小姐,水已经放好了,婢子伺候小姐沐浴吧?”
多日积攒的疲惫一朝爆发。
眼皮愈发沉重的女子靠在侍女的怀里,在满鼻的香之间,喃喃说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相忘于江湖。
便是最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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