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371.七万人头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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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371.七万人头不能少

入夜。

霍州。

明明城外便是隋军，可依旧浑身带着酒气的毋端儿回到了自己的城主府邸。

到门口时，他对几个搀扶自己回来的将领摆摆手：

“就送到这吧，今夜让兄弟们都辛苦一些，巡防不得有半分放松。一旦那群隋军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首领！”

几个将领领命而走，而喝的有些身子摇晃的毋端儿在跨入后院的门后，原本的醉意便随风逝去。

虽然脸色依旧有些红，呼吸略粗重，但至少走路看起来不见什么醉态了。

进门，进屋。

屋子里黑灯瞎火。

而杯中的茶水恰好，泼到了他脸上。

露出了侍郎府管家李忠的面容来。

“嘭！……”

在毋端儿愤怒而出，手持兵刃便要横斩的那一刹那，那只喝了一口的茶杯无风而起，瞬间撞到了毋端儿的胸口。

就这么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来到自己面前后……犹豫了一下，又在茶盘里拿了第二个杯子。

而老人平静的声音再起：

“倒茶忌满，是因茶水滚烫，若太满，洒出来容易烫伤。又因为若不想洒到衣服上有失文雅，唯一的办法是人先低头喝一些，再重新拿起。但是，天地之间，只有牲畜才低头饮水，故茶若太满，有辱人之嫌。可是大大的失礼。”（注1）

可又因为他茶倒的太满，端杯时，水还撒了不少，落在了他身上的铠甲处，沿着铁片缝隙钻进了衣服里。

房上的女子无言。

“怎么？统领可是觉得多了？……哦，也对，大人曾经与你约定，至多死个一万多人而已，对吧？可你自己抗命，私自又招募了两万军卒之事该如何处理？“

水声流逝，茶杯倒满。

在看屋中……

声音伴随着黑暗中踏出的一个蒙面老者而起。

“你去睡吧。”

见状，他不得不加高了音量：

端着茶杯，侧对床榻，他平声说道：

“今日失败，明日为了振奋士气，你会派亲兵出战，同时派一万步卒两军对垒。到时会有一营之人与你交战。这些人皆是酒囊饭袋，你的亲兵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对他们斩尽杀绝。之后，隋军便会鸣金收兵，你的名号会传遍大江南北。”

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饶了一圈，好似在形容有一根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随后又虚空抓握，做了一个拉扯的样子。

府邸之中，先传出凄然之笑，最后转为了压抑啜泣。

偏偏……

扭头。

黑乎乎的，一片寂寥。

他说着，也不管对方喝不喝，自顾自端杯仰头，把一杯温茶一饮而尽。

他看都不看老人一眼，起身后，连甲都不卸，直接便走到了床前一躺，整个卧房内便忽然安静了下来。

老人也不介意。

哪里还有李忠的影子？

“……”

可薛如龙却像是没看懂一般，一拱手：

“……”

毋端儿一言不发。

只是斜靠在砖瓦上面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饮酒。

片刻后……

“……”

竭泽而渔的道理，所有人都懂，但为了自己碗里那一口吃的，没人会去管别人的生死，这也是铁一样的事实。没了粮种，种不出粮食，那么在秋收之前，这两万多原本苦哈哈的农民便会饿死！除了投靠你，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么？“

“薛如龙。”

可是奇怪的是……

“霍州一役，至少，你们要打20天。这二十天，双方互有胜负，你手下这十万兵马，在这二十天里，要消耗到只剩下三万兵马。到时我会在来，与你定下胜负之日。”

一袭白衣的女子瞥了他一眼，摆摆手。

说完，他不等毋端儿回应，甚至没有理会对方是否睡着了，起身便要离开。

拿起了到给老人的那杯茶，全都倒在了自己杯子里后，拿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七分满的茶水。

“……”

接着又一口饮尽了自己杯中的茶水，重重的吐出了一口酒气。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

愤怒，不甘，杀意混合着，充斥到了整座房间。

李忠继续说道：

自始至终，无论是那一声爆喝，还是杯子落地之声，本该在这座安静的府邸里极为炸耳，守护在府邸外面的兵卒早就该进来了才对。

这话似是要与对方闲聊。

可是，老人眼底的嘲笑却愈发浓重：

“七万人头！一颗头不能少！否则……你便在九泉下等着与你的妻儿相见吧。”

有铠甲防御，毋端儿倒并未受伤，只是被那胸口的杯子一顶，原地倒飞，重重的砸到了床榻上。

“……在。”

这下，女子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些许不满。

只是眼神无比坚定的透露着一个意思：

“该休息了！”

一户看起来环境清雅的院落中。

但就在手要碰到房门那一刻，房间里，一个在黑暗中能清晰的感知到在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响起：

可薛如龙却根本看不见，反倒是满眼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