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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番外1 wanwan？晚晚？
九十年代。
锦城。
夕阳的余光从屋檐洒出一束光线，照在一群放学的小孩子脸上……
那笑脸与胸前的红领巾衬在一起，天真，浪漫，娇艳得像儿一样。
大街上下班的人群骑着自行车，像一个超级庞大的战队，浩浩荡荡地从城市的这头，驶向城市的那一头。忙碌，又悠闲。
颜川走得很慢。
跟在一群孩子的后面。
不远不近。
近得可以听到一群孩子的尖叫吆喝。
又远得让他们注意不到他。
大货车的轰鸣声，把道路两边铺的满地灰尘。
“为什么我就没有爸爸？”
向大勇也没推辞，数了数，直接把钱揣在兜里。
孩子手足无措。
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颜川头一歪，眼睛还盯住她。
在颜川的记忆里，妈妈很爱哭。
凉如水。
“儿子，这些都是没有见识的女人，她们胡说八道……”
名字好听，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颜若香闻言一愣，把儿子抱坐在沙发上，刚准备看个究竟，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很浑厚，带着一点憨厚。
房子不隔音。
从此，颜川又多了一个外号——白面阎王。
门口的声音传入颜川的耳朵。
颜川就像一股清冷的风，与他们隔离在这个世界的两端。
曾经以无数次只赢不输的战绩，三年换了五所幼儿园。
他几乎是听着妈妈的哭声长大的。
颜若香看着他倔强的小脸，竟是低低的哭了起来，双手捂着一脸的疲色，身子蜷缩着，不敢看儿子的眼睛……
哄堂大笑。
他灵巧地避过，一声不吭地背着书包，冲进了房门。
“妈妈，我错了。”
颜若香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他们给颜川取了一个讨厌的外号，叫——小白脸。
颜若香有点羡慕他的家，他的老婆。
“你就是川子吧？”
颜若香蒙住了儿子的耳朵。
“不要听，不要听她们说……”
也不知道，晚晚，是哪一个“wanwan”的发音。
颜川放下书包，小小的身子挨近，小手轻轻放在妈妈的肩膀上。
因此，一看颜若香要上来帮忙，他连忙阻止，哈哈大笑说：“在我们家，这种粗活都是男人干的。我媳妇可娇贵着呢，我从来不让她干重活。小颜啊，你去那边坐着就行，我很快就好。”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不知所措。
“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颜川，你家来客了！”
“……人家可看不上我家老张，到是你家老吴，他可是人民教师，有文化的人……前两天还听他说呢，说人家的儿子聪明，要免费帮他补课来着……”
“那就谢谢你了，向师傅。”
院子里，笑闹成了一团。
在公司也是这样，谁有点什么事，他一定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他们像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到了院门口，一窝蜂的冲进去，突然又哄笑着一起跑出来，对远远吊在后面的颜川大笑。
用心良苦。
颜若香搓了搓手，“那多不好意思，占你便宜。”
“嗳！好嘞！”
“妈妈，你等我长大。我会照顾你的。”
她的声音，并没有掩盖院子里的声音。
“瞧把你给急的，你啊，赶紧给你家老吴生个儿子，他就不张歪心思了……”
孩子斩钉截铁。
“我不信。”
颜若香赶紧拿钱给他，“向师傅，你点点，够不够？”
向大勇犹豫了一下。
这是一个物资匮乏的时代。
颜川看着妈妈，心里突然生出些戾气。
哭声让他很难受。
“这个拿回去，给你家晚晚吃。”
晚上，他还可以装睡。
三轮车上全是蜂窝煤。
“妈妈……不要哭。”
城市发展最受伤的就是环境，颜川的家所在的二环边上，一片低矮的平房，里里外外到处都落满了灰，背后大片大片的田地里，庄稼也没能幸免。几天不下雨，就失去了原本青翠的绿色。
“上次那个，是不是？”
颜若香因为这短暂的温暖，陷入了一种愉快的情绪里。
但以他对“朋友”两个字仅有的认知，隐隐觉得奇怪。
媳妇……
那是白振华刚才走的时候留下的，颜川不肯要，她拿回来放在托盘里。果是那种国外进口的，包装好看，写着她读不懂的文字，这种高级果，在国内很难看到。
她走过来，一脸绯红，眼睛红红的，头发有点乱，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情绪有些不稳，吸了吸鼻子才勉强看着儿子笑出来，“白叔叔拿给你吃，还不快点说谢谢？”
孩子抬起头，看着母亲。
这是锦城的二环。
颜川家不是本地人。
但这个外号在他们的头儿被颜川暴打一顿后，消失。
孩子懵懂的脸上，有一丝羞涩。
更不会告诉母亲，那些孩子的嘴有多不干净，会用怎样腌脏的话骂他和他的母亲。
“嘿！”向大勇继续笑，龇着白生生的牙，“他们送来的煤，和我自己去拉的，可不是一个价钱。哎呀，你就别客气了。反正是顺便，我又不是不收你的钱，你得按原价给我的……”
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不是。你这小脑袋里，怎么都想什么呢？”
什么时候搬到锦城，他不知道。
这个男人是真善良。
她戳了一下儿子的头。
“不是说过了吗？你爸爸……”颜若香咽一口唾沫，“他得癌症死了。”
“唉你这孩子……”
那些女人也没有想过要背着点风。
向大勇挠头，笑得直率，“咱们是同事，帮把手是应该的。哪家还没点困难咋的？你看你们母子两个，也没个能做体力活的人。得了，别愣着，我先帮你搬进去。”
想到闺女，他一脸灿烂，但看到闷闷不乐的颜川，仍然推辞了。
“小颜，在家吗？”
“呜……好孩子！”
不管有事没事，肯定找碴骂上几句。
她想着，跑回去顺手抓了一把追出来，塞给向大勇。
她们肆无忌惮，声音越说越大。
他黑幽幽的眼里，慢慢有了一丝希冀。
“你别哭了……”
颜若香强颜欢笑的脸，彻底拉下。
颜若香犹豫：“这……向师傅，不用了。我可以让送煤的捎来。”
颜若香尴尬地瞪他一眼，又踌躇着望向门口的男子，“让你见笑了……”
颜川一怔。
现在他却装不了……
显然，他从来没有听过什么白叔叔。
颜若香故意把大门敞得很开，让院子里织毛衣、纳鞋底顺便偷窥的一群无聊女人，可以把屋里的情形看得清楚……
女人白生生的掌心里，那七彩的果就像发着光。
向大勇走了。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不好骗了。
颜川目光染上一层水气。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眼盯着那一台崭新的大彩电。
哪怕没见过，他也懂得这是好东西。
“向师傅，这是？”
还有桌子上的鸡、鱼、肉，鸡蛋，牛奶……
女人们嫉恨。
“妈妈……”颜色看着母亲抽动的肩膀，慢慢将小脑袋靠上去，小胳膊紧紧环住妈妈，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像一条需要关怀的小狗，身子明明在瑟瑟发抖，却说着假装坚强的话，“爸爸死了，你还有我。不要哭。”
颜若香抬起泪眼，捧着儿子的脸。
他甩手，撒了一地。
“川子回来了？”屋里传来声音，是颜川的妈妈颜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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