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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瘫在椅坐上，“这他妈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她以前认为小说上写的人在伤心害怕时身上会冷得哆嗦是夸张的说法，这一刻，真正感受到，她信了。
白慕川略略垂下眼，“她走的时候，没有太难受吧？”
他上前迎了两步，又停下，“你总算来了。”
向晚感觉到他的悲伤，抽口气，握紧他的手，给他力量。
他们领了结婚证。
“你理解就好。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就在他们刚才面对国徽宣誓从此结为夫妻不离不弃的时候，奶奶的遗体正在从医院运往殡仪馆的路上。
“我很遗憾。”
白慕川冷笑，“他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白慕川嗯一声，红着眼圈牵她出去。
他的手，冰冷。
他敲了敲额头：“你就放心去吧，我都会安排好。”
白慕川：“谁给她换？”
白慕轩吸口气，“你也别太伤心。奶奶这个岁数……也算是寿终正寝。”
白慕川：“我想，奶奶是希望我们能记住她吧。她一直就这样，是个非常任性的老太太，需要关注，害怕冷清，所以，她特地选了这么一个日子……”
白家人当然是不会给他们好脸的。
他不说话了。
“明白。”白慕川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告诉黄何，队里的事，让他多费心。这两天我可能顾不上——”
“我没事。”向晚淡定地看着他。
白慕川上台阶的时候，白慕轩就看到他们了。
“嗯。”向晚点头。
既然生，何必死？
人生没有如果，生命的设定不由人自己。
权少腾：“……”
在白慕轩被拐卖的若干年里，老奶奶看着白慕川走进白家，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变成今天的白慕川，像呵护一棵幼苗似的，眼看他渐渐茁壮，这种相处的情分很难被取代。在她的心里，白慕川就是她的亲孙子。而白慕轩再回白家的时候，老奶奶的脑子已经有点糊涂了，只记得白慕川，不记得白慕轩……
“你平常都不关机的，今天是怎么了？”
可是，情感这东西，最是没有公平所言。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欢笑，每个人的脸上，不是沉重就是悲伤。
他牵着她的手。
而且，停车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白慕轩。
权少腾开车送白慕川和向晚到达殡仪馆，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白慕川嗯一声，“奶奶呢？”
“他们在给她老人家换寿衣。一会儿就能见到。”
白慕川瞥一眼他，“走吧，带路。”
两个人一路无言，气氛反常的冷寂，就连权少腾也选择了沉默。
从某种角度来说，老奶奶对白慕川的偏爱，对白慕轩是不公平的。
白慕轩摇头，“她是突然发作的，很快就去了，没遭什么罪。李妈说，老太太今儿也是奇怪，特地让她拿了一身大红色的新衣服，说是穿着喜庆。还跟李妈开玩笑说，她都活八十年了，活够了，孙子也找着媳妇了，这辈子也算圆满了。也许是早有预知吧，她今天早上起床，就一遍遍问李妈，她大孙子——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毕竟是白家的家务事，他不好插手。
“我们往后——都庆祝不了了。”
他们去的地方，不是白家为老太太准备的寿宴现场，而是京都市殡仪馆。
大喜大悲的日子。
即便白慕川没有说过，向晚也能想象得出来，那些年如果没有老太太的维护，初去白家的他，不会比在程家的时候日子好过。如果没有这个善良的老太太，白慕川也许就长不成今天的样子……
白慕轩显然不知道他办的什么事，叹一口气，“奶奶在弥留的时候，一直念着你。她想见你。”
丧葬仪式发展到今天，产业已经很成熟了，一条龙服务，根本不需要死者家属什么心思去打理，人在医院咽了气，就会有专业的人员负责指引家属和帮着办流程。需要做些什么，需要什么仪式，他们很熟稔。家里想办得简单的，很快就完成，像白家老太太这种德高望重的人，会稍稍复杂一点，但对于丧葬服务公司而言，仍然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套路工作。
从来没有过的遗憾。
“唉。好吧！有什么要需要帮忙地招呼一声，哥们儿随叫随到。”
“……”
也怪不得他。
谁也怪不上。
白慕轩想到这里，苦笑一下。
“老太太今天是挺开心的，还给了我一个她珍藏多年的玉镯子。说是以后给我媳妇……其实，当时我就有点奇怪，事后再想，就觉得……”他突然哽咽，“有些事情可能是有征兆的，只是我们谁都没有太注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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