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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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六博

“裴老先生，我们想要请教的事情就在这两个书匣中。”林煜赶忙从风洛棠手中取过一对书匣，恭恭敬敬捧给裴颉。

裴颉打开书匣，将中间的地图取出来，然后拼在一起，凑到油灯下仔细观瞧。

邵易怕老先生看不清楚，直接祭出雷焰令到空中，化作一团金黄色的火焰，将一间房子照得白昼一般。

绘图看图是裴颉的老本行。他立刻正襟危坐，十分认真起来。他将那拼在一处的地图小心的放在案几上，以手指轻轻指认，一寸寸划过地图上的每一处。

裴颉看了又看，琢磨了许久，才说道：“这上面的第一句话，确实出自我《禹贡》中的。但这张图并不是出于我手。”

他用手又摩挲了一下陈旧古老的地图道：“这张地图来自很久远的年代。上面这些话是新近批注上去的。不过这图上所说的事情，我倒是略知一二。”

在座几人均是眼光一亮，愈发专心倾听。裴颉用手指在图中一处轻点了两下，说道：“这里的山峦，应该是积石山。从这咸阳城出发，一路向西，走两天半，应该就能到。但是，”

裴颉手捋胡须默然不语。几人都不敢贸然催促，只静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到了那大山周围，真正要找到这地图上画的这一座山，恐怕还要进山后走好多天。这一处山是积石山中最高的一座山。”

裴颉听公子嘉如是说马上一脸兴奋，赶紧起身朝卧榻边上的一个小柜走去，从里面取出了一整套的六博棋。

玉蝽跳上车辕，坐在赶车人身边。马车不紧不慢地朝咸阳宫的方向驶去。马车身后那可热闹了，跟着意气风发的风洛棠四人。

“那棋盘是六博棋。我记过那个残局。不知公子对六博可还熟悉？”

邵易见风洛棠竟红了脸，充分展示了一下京城大少的脸皮，说道：“有好处就行，你给的我都要。”

那老者走到近前也停住了脚步，口称：“咦，哪里来的俊俏后生？”

棋筹共有六支，全是玉石雕刻，一面半圆一面平齐。半圆那面雕有精美纹，应该是阴面。

原来尉缭是个爱喝酒的，但他更是个会看相的。今日在宫中与公子嘉匆匆一见，观其面相，便看出这少年是个福厚命长、超凡脱俗的人。这才有了一邀同饮。

此话令龙煖辰一下破功，噗嗤笑出了声，也令公子嘉莞尔，令林煜嘴角微扬。

公子嘉大吃一惊道：“果然是仙人年纪。老先生如何做到如此长寿？”

公子嘉亦步亦趋跟着老者，随后发现原来尉缭说是吃酒，便不作他想，真的令人摆上了简单的酒席。

“略通一二。”公子嘉稍微欠身说道：六博棋我以前也玩过，但并不精于此道。而且恐怕秦赵两国规矩不完全相同。不过我倒可以试着陪老先生玩一次。”

出人意料的是，到了咸阳宫，不见什么秦王召见的讯息。等了好一会，才来了个掌管礼仪的官员，恭谨无言地在前方引路，说是要往客舍先安排公子嘉休息。

邵易接话道：“等他们下完这盘，咱们请裴老先生把那个残局摆出来，我们记住。回去咱们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破解。”

公子嘉连忙谢绝说道：“秦王有诏。”

“敢问老先生高龄啊？”公子嘉想所有长寿高龄的老人都喜欢这一问。果然尉缭眉开眼笑。尺长的胡须也颤成一片说道：“一百五十岁。”

老者急忙伸手扶起他，说道：“说了一起吃酒去。能坐一席，便是朋友。你只要不嫌我老，咱们就有的话说。”

风洛棠却全无困惑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所谓‘随缘’，就是大哥跟我们做了兄弟这缘分；所谓‘随心’，就是我们想告诉大哥就告诉喽。”

邵易轻笑着在她耳边说道：“教你有什么好处？”

公子嘉只得告别了尉缭。临行时，尉缭已有八分醉意，大袖一拂道：“一坛美酒，百世机缘。明日再与你这小娃娃痛饮。”

听闻此言，公子嘉想起小时候读经史典籍时，确实读到过《尉缭子》，心中更加佩服。他也同时想起，那尉缭又是个相面大师，不知尉缭看自己这一眼便带来饮酒是何道理。

“就如图上面所写的，这座山的名称叫做雷帝山，是积石山的中心位置。雷帝山中一共有三个洞，我知道的名字和这上面写的有些不同。”

公子嘉也不敢再多言，只得你一杯我一盏，陪着尉缭一直喝到掌灯时分。

公子嘉笑着说道：“小妹你看我这每战必输的，教给你怎么输还行，怎么赢你还是要他教的。”他用下巴朝着邵易扬了扬。

她这一解说，邵易甚为赞同道：“还是我家洛棠聪明。”

虽然下酒菜并不咋地，但这酒却是万里挑一的好酒，名唤“天琼玉露”。据说，就是在咸阳宫，也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酒，是为秦王亲自上次。

老者浑身一身暗褐色长袍，无风自摇，步履轻松，身形轻盈，如踏云雾。

他俩话虽然说得轻，但公子嘉他们都是什么样的内力功夫，此时便齐齐看向邵易。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天干杀手玉蝽。她和那赶车人低语几句，便不再多言，只将身体向旁边侧了侧，抬起一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如此这般，连续几日，公子嘉就这样，白天被尉缭叫去饮酒，晚上回客舍中休息。

公子嘉抬眼望去，竟是一位苍老如松的人物。那人须发皆白，须长一尺，飘飘洒洒，满脸的皱纹，与那邯山院的成一子相仿，一见之下，便感觉有百岁高龄。

一整套六博棋里还包括一个骰子和六根“筹”。那骰子十分奇特，是金银错镂空的，十分精美，但一共有十六个面。裴颉管这个奇怪的骰子叫“茕子”。

棋子一共十二枚，黑白各六枚。上面刻着的字分别是“枭、卢、雉、犊、塞”，“塞”子有两枚。另外还有两名鱼形棋子放在棋盘中间的水里。

风洛棠他们见没任何进展，就商量着说要回去做些准备，至少要去研究一下那六博棋的残局。所以他们只留了谭大和骷髅头王老师在此留守。

风洛棠几人好奇地围拢过来，看公子嘉和裴颉下六博棋。不过看了很久也不是很明白。风洛棠忍不住不停地问，被邵易拽了拽衣袖道：“观棋不语。等我回去研究好了再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