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首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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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首阵

公子嘉在昏暗的作坊里怡然自得的坐着，旁边放着只陶碗。他端起来啜了一口清水。

白天的时候，公子嘉需要站在城头观敌瞭阵。因为公孙直坚持说必须“一手软，一手硬。”而公子嘉的身份就是威慑敌人的杀手锏。

公子嘉对于被困肥累城不但不慌张恼怒，反而窃喜于总算可以参加一场护国大战了，窃喜于他少年人的热血赤诚和胆魄才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公孙直说的另一手“软的”，其实就是和仰度阁不可见光的暗斗。

这个烧陶的作坊并不大。后面陶炉传来的阵阵热度，令这里干燥而炎热，仿佛七月炎炎的夏季提前到来了。

公子嘉很庆幸自己的细心，挽救了整个计划没有功亏一篑。

那日凡秋被押下去之后，他盯着一地陶虎子的碎片，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儿，招呼两个手下进来将所有的碎片收好。

下人们熬了一宿将陶虎子慢慢粘好，然后拿那个碎了的虎子和大车上的虎子做了仔仔细细的比对。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不同。

在碎了的虎子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印章，上面竟然写的只有“邯郸”二字。通常所有经由正规作坊造出的陶器都会签上一个印记“邯郸亭”，因为邯郸市亭是官方的市场管理机构，对这些陶土制品征税和进行销售管理。所以，陶制品上的签章多为“邯郸亭”三字。

只是担心龙将军战场经验少，不知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可否能拼得过秦军久经沙场的老将。

打马到离龙煖辰十步之遥，大声喝道：“来将报上名来。”

这一阵三俘一伤。龙煖辰大获全胜。

他右手握拳，手背向上伸出，与林煜对了一拳，只说了四个字：“煜哥，放心。”

肥累城里城上擂鼓喧天，士气大振。

他正准备骑马逃回秦阵，只见龙煖辰将剑一横，斜刺里扎入马腹。

秦赵两军隔着壕沟，在箭弩攻击范围之外展开互相谩骂的口水战。

龙煖辰微微一笑，剑眉上挑，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真挚。

那茶棚老板这两日又开张了，只是店里多了两个精壮的伙计。据说是乡下逃难的子侄过来茶棚里帮忙的。

他们哪里知道，这二位实在是基于对秦国方言俚语的不理解，差不多算完全听不懂秦兵的骂阵，所以才能面色如常，平心静气，给公子嘉压阵。

郭腾的银色大锤脱手向空中飞去。

白黎心道不好，使了个镫里藏身，险些让平扫的长剑抹过前胸。

秦军毫无意料的看见肥累城的城门竟然打开了。一骑青战马，载着一位年轻小将率军迎出阵前。

公子嘉正犹豫间，龙煖辰也抱拳说道：“公子，首战最重！还是由末将接阵。”

白黎赶紧猛夹马肚，甩开半个马身，堪堪躲过。

城上的林煜和龙煖辰看得清楚。

郭腾向来谨慎至上。

蒙琛微一颔首，很有大将风度地准了白黎的请求。

万把人马，一字排开，声势浩大。

他临出阵之前，小声对蒙琛说道：“我三招之内必败。逃马回来，请将军不吝箭雨，将其射杀阵前。”

郭腾一口鲜血喷出，借着惯性又跑了几步，终于扑倒在地。

郭腾一侧身，将右手的锤腾出，直砸向龙煖辰的头。

林煜策马送龙煖辰到得城门，趁人不备，眼含关切低声说道：“煖辰，见机行事。如遇不好，迅速念还梦咒。一切有我，不必强求。”

白黎待要爬起，龙煖辰的剑尖已经指在咽喉。

他们个个盔明甲亮，马肥膘壮，手拿赵国马上弯刀，威风凛凛，一字排开，护卫在龙煖辰的左右。

银锤直朝郭腾头顶砸来。郭腾见躲避不开，将另一只银锤扔出后自己滚落马下，玩命向回奔跑。

谭将军毫无迟疑，双手抱拳对公子嘉说：“请允许末将前去应战。”

赵军一边放箭，一边护着龙煖辰往城门内撤退，继而全军迅速撤回城内，关好城门。

恐怕在王都邯郸，这么个不起眼的虎子会派上什么出人意料的用场也说不定。

可是这只虎子上没有“亭”字，只有“邯郸”二字，而且，这“邯郸”的“郸”字少了右上侧的一点。这些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会让人以为是印迹粗糙而漏掉了那一点儿。

谭将军是位老将，经验丰富。他也觉得如能战上一阵，主动出城迎敌，是眼下唯一可以打击敌人锐气和阻止秦兵马上攻城的办法。

白黎提枪跃马出战。

虽然眼看就会大雨来临，蒙琛依然计策不改，寅时点兵，辰时列队，兵临肥累城下。

另一个送去大路边的茶棚。

郭腾使一对银锤，一近龙煖辰身前一丈也无二话，挥锤来战。

白黎连续骂了两天阵，早就等得心焦气躁，见赵军有将来接首战，便按耐不住也要抢这首战之功。

这时秦军中一员小将提马出了队列。蒙琛一看，竟是此次大军的裨将郭腾。

但龙煖辰的剑快如风，再一抖腕横扫一剑。

老将白黎吓了一跳，心想：“也不问问我姓甚名谁，提刀就砍，好没有教养。”

蒙琛骂得真有些累了，转回主帐休息，看到樊於期依然阴阳怪气的坐在那里，喝着他的茶。

蒙琛令军士们大声骂阵，喊声此起彼伏，声震原野。

龙煖辰并不慌张。他跃上马背，以长剑护在胸前，左右格挡开扑来的枪尖，然后猛然从马背上跃起，长剑直指白老大而去。

樊於期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心里却用看白痴的眼光望了一眼蒙琛，说道：“但凭将军安排。军战之事，我不便多语。”

此时他正坐在这陶土作坊里做监工。这次烧制的虎子不下一百，但公子嘉至少立刻要用到其中三个。

蒙琛心道，你再说什么也没用。明日一早定要攻城。如赵军还不迎战，便死攻肥累，以勇致胜。

但实际上那里确实少刻了一刀。这个发现让公子嘉心惊不已。

一来，龙将军从未在大战中出现，且武艺高超，势必一战威慑敌人；

恭敬的问道：“以阁主大人之见，赵军为何拒不开战？难道他们如此兵多将广，还怕了我们不成？”

龙煖辰也不说话，横剑在手，立于马上，盯着对方秦军，只等再有人来叫阵。

秦军中足有片刻安静无声。蒙琛心中一惊。头一阵便折了三员大将。他一边心里埋怨白黎老将不知轻重，输了这头一阵，当真该死；一边又看向左右，想挑个能打的派出去。

白黎老将一支长枪，力大无穷，上得战场无人能敌，被秦军称为“大力枪”。

“贸然攻城战损太重。蒙将军，”樊於期话语坦白：

公子嘉点头称是，转头望向肥累城守军谭义将军。

蒙琛一看见郭腾回撤，心知再不放箭已经来不及了，便大喊“放箭”。

龙煖辰马快已到近前。二马一错镫的功夫，长剑已经直刺白黎胸口。

龙煖辰只简单答道：“赵国游击将军龙辰。”

“如何不敢！”蒙琛已经压不住脾气，提高音量说道：“以少胜多的战例很多。在我看来，肥累城弱如孱卵，不堪一击。如果赵军只凭借人多和以逸待劳，并无其他，不如我们尽快硬攻，拿下肥累。”

龙煖辰拔高身形，借势在枪杆上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复又一个鹞子翻身，飞速落下时，剑尖指向白老大的后颈。

龙煖辰用剑一磕另一颗银锤。大锤平直的弹出去老远，正撞在回奔的郭腾后背。

赵军过来将白老大和白老二两个马下败将又捆了个结实，俘回赵军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