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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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仰度

西山最大的庙是宝泉寺。

寺里最大的和尚是住持成一大师。

所以四个少年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云中君所说的所谓他的人间色相，成一大师。

甫一见到这老和尚，龙煖辰大吃一惊，只低低喊出一声“啊”就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煜也是吃惊不小，但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声：“成一子师伯？”

风洛棠立时明白过来这成一大师必是和林煜他们梦中所见的成一子一模一样，赶紧讨巧的笑笑，深施一礼道：“见过成一大师。您定是能掐会算，等着我们来呢吧？”

成一大师微笑不语，只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四个少年，最后笑着摇摇头叹道：“小娃娃！”

他的脸颊消瘦而褶皱，皮肤是近乎白蜡一样的透明颜色，长长的寿眉雪白而下垂，说‘小娃娃’的时候眉梢一摆一摆的。

“可不是等着呢，不是都说了等了五百年了。”成一大师说着，随手唤来一个小和尚前去后面请人前来。

林煜摇摇头耐心说道：“这事儿咱们还是要商量一下。从大历史的角度，秦国统一六国是大势所趋。赵国的抗争无非是死更多人，当然从他们家国大义上看无可厚非。不过从我们……陕西省与河北省……嗯？”

龙煖辰向风洛棠和邵易解释着，林煜转头探询地望向成一大师。

几人谢过成明大师，又有成格大师教导了第一阶魂力可以施展的法术。

他的语音沙哑，语气有些做作。

成惠来到竹林边缘，也不多言，大诵一声佛号，双肩一振，两臂一个揽云推手向前一送，就见凭空处一阵气波旋转流动，仿似空中平添一道拱门。

“没错。第一，我黑哥几次想问他‘寒姜’的事情，他总是岔开话题再没有提起；第二……”

然后双袖一挥，两手一推。

他顺手从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抽出一卷丝帛所制的陈旧卷宗，将外面的丝套退下，缓缓的铺开。

等成一大师喊来的人出现在门口，林煜和龙煖辰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师父！”。

李落棠感觉到巨大的阴谋和危险已经深入到邯郸。

“这是你最新的任务。去吧。去到赵国的战场。说不定也有机会看看邯郸。那里不是还有一位你的老朋友。或者，”

四人进入结界四下观瞧，只见这里和梦中所见的云洞仙府竟完全相同，不禁回头看那成惠师伯，心中都暗想他果然也是仙家人物，不然如何能创造出这一样的洞府。

“明白。”邵易说：“我尽快禀明李牧大将军，将这两万人带出太行山，直接插到敌人的后方，切断秦军返回井陉的入口，令他们不得后撤。然后……然后，我们就像上次一样连秦军带赵军带入太行山。桓齮那可是十五万人，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截下他五万人，或者说救出五万人。”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我铁定帮李落棠，而李落棠当然帮亲爹。”风洛棠抢着说。

进入竹林，天光转幽，阳光从密密竹叶的缝隙间闪烁进来，斑驳晃动。

那人她在好几年前随李牧前往秦国出使的时候见过。那人叫“九爷”，是秦国最厉害的间谍机构“九宫”的首领。

随着‘仰度’两字最后一笔的顿挫，王敖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李落棠心里知道九爷是个极其危险的人，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实力是没有手刃这个据说是秦国武功最深不可测的人的。

风洛棠平静下来。她觉得林煜说的没错。

那天的前一天，本来李落棠只身返回王都是要找公子嘉，却在进城的路上看到一个人。

风洛棠四人顿觉好像念了入梦咒一般，恍惚间身形已经全部从洞天结界之中消失了。

他穿一身暗灰色的锦袍，执笔案前，正用秦国大篆书写着两个字“仰度”。

邵易反应过来，伸手拍了拍风洛棠的肩膀：“落汤，我们上次在平阳之战救了两万人，你猜我们这回能不能有机会救出更多的人？”

王敖朝那些细碎的沫子吹了一口气，看着碎末在窗户射进的一束阳光里，如一股尘埃，飞快跳跃着四散飞落。

王敖指着其中的一个破败细碎的破痕，对樊於期说：“你看看这里。书里写着春秋，而‘春秋’二字已经被啃食的不见了。这不是很有意思吗？蠹虫。”

“是的第二，他也没有提小黑哥龙相的事情，没有说相印，也没有说应龙的事。”邵易接着风洛棠的话说，风洛棠同意地点了一下头。

她最后决定先看看这个九爷到底来王都是有什么阴谋。

成惠大师嘿嘿直乐，搓着一双大胖手跟在成一大师身后也进了结界。

王傲从边上拿起另一卷很薄的卷宗交给樊於期。

在栎阳，商贾市井热闹非凡的最有名的大街上，一座王府侯门宅院，黑压压的占了半条街。

风洛棠在马上抬眼四看，见公子嘉身后公孙直邵易之也正把目光转向她。她微微一笑，示意他二人有话要说。

接下来那成一大师端坐云台之上做起了教务主任，而成明和成格二位高僧执棒教学。

风洛棠心里想着这老和尚莫不是还会在那拱门口题上‘洞天’二字，便听见成一大师说：“还不快谢谢你师伯。这人间的洞天结界真是你们的机缘。”

林煜最后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咱们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救人的？”

“等等，“林煜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赵王有可能是秦国派人谋杀的？那一晚，咱们曾看见春平侯半夜来到宫中私会畅王后，难道后来王敖也进了宫？如果他们三人勾结一气，赵王如何还有不死的道理！”

他轻轻地用手搓着被啃食处掉下来的细碎的沫子，里面能看到扭动的极细小的虫子在挣扎。

四人上前忙施礼叫师伯。这成惠却笑呵呵摆手顾不上这些，只拉着成一大师离座要走。

但是整个秦国，乃至天下的各国那些躲在阴暗处做探子间谍的人，没有不知道这座宅院的。

“知道我们九宫在咸阳为什么叫‘仰度阁’吗？”王敖并不等樊於期回答。“‘仰度’这两个字啊，尤其这个度，”

四人皆修炼魂力入定未出，却听见耳畔成一大师的声音说道：“今日不过功法入门。以后修行便在穿梭的梦境。入梦法术于你们的龙气和魂力的修炼大有补益。”

这座秦国曾经的都城，宽街窄巷，井然有序，尽管连年征战，但这里依然行人如织，繁华依旧。

说到这儿，王傲低低的笑起来，他沙哑的声线就像砂纸擦过金属，让樊於期的心里泛起一阵不舒服。

成一大师双手下压，颔首一笑道：“不忙不忙。”然后转头对四位少年说：“这是你们成惠师伯，我的大师弟。”

她的心中又紧张，又怀疑，又害怕，正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

大队已经行进到颖城，距离目标宜安还有约一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