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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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突围

刘荣所部赵国军队，加入战局的时候，天色已将晚。

这支骑兵增援来得应当算是及时，虽然战场上大局基本已定。

黑压压铠甲的秦军已经将赵军压缩成很小的范围，仿佛一张铺天盖地的棋盘上满是黑子，而执白的赵军，却在作殊死的最后抵抗。

秦军的包围战已经打成了歼灭战。

赵军军士所剩无多。将领士兵混杂其中。骑卒步卒早已失去编队。

唯有赵军大旗和扈字帅旗尚在黄昏的大风中顽强地飘扬，迎风作响。

刘荣率领骑军拼尽全力，在秦军的后方撕开一个口子，像尖锥一般插入秦军阵形，直捣向秦军密密麻麻重重包围的中心，希望能与所剩无几的赵军汇合后突围。

秦军人数众多，且个个悍不畏死。

他们腰间马鞍上，尽数挂着赵军人头，有的多达十几颗。

邵易和风洛棠对视一眼。只听风洛棠清丽的声音高声道：“麻利儿的，少爷快上！”

邵易见他不再说话，便岔开话题说道：“刘将军，请传令下去：熄灭所有火烛。骑兵以干草包裹马蹄。步兵静默行军。全军不许发出任何声响。

原来是她突入两名秦骑中间，而那两个马上的秦国武士同时用长戟向她横扫过来，令她几乎避无可避。

四周厮杀的声音实在太大，周围没有人注意这两个少年的对话，即便听见了恐怕只会一头黑线吧！

“闪！”邵易急呼，同时忽的从斜刺里横插过去。

说完，刘荣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率余部赶往几十里外的崔家庄。

黄土夹杂着黄草的平原上，尽染粘稠的鲜血。很多地方，因为血液太厚已经满是黑色的泥泞。

见大军已经且战且退，扈辄也在刘荣等人的护卫下，向秦军被突破的口子撤退而去。

邵易左手中的赵国军刀上下翻飞，将身体护住密不透风；右手则将一柄青峰长剑舞的如毒蛇吐信，每每直奔敌人要害。

他长刀脱手，从马上仰面倒飞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能够看见那一片已经满是星光的夜空。

“那你呢？”风洛棠严肃的脸上显出担心之色。

说完邵易打个唿哨，长身一跃又跳回自己的战马，朝风洛棠一挥手，便率先向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扈辄的身子僵硬在马上，一时间无话可说。

在旗下，扈辄豹眼圆睁，满脸血污地挥舞手中长刀正与敌人浴血奋战。

扈辄看了看西边天际最后一抹余晖，缓缓摇了摇头。

邵易见风洛棠随着他的闪字，耍了个镫里藏身，躲过了横扫，他便伸出长剑，如探囊取物一般，刺向其中一骑的咽喉，而左手中的赵国长刀，同时向另一骑的腰跨横扫过去，堪堪击中敌人。

刘荣咬了咬牙，一甩残破的战袍，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虎符，将右拳捶在左胸大声道：“刘荣接令！大将军保重！”

他将虎符高举起来，大声喊道：“大将军有令，鸣金撤退！随刘荣将军突围撤退！”

扈辄就这样躺在血泊中陷入安静。

他一马当先手持长刀面向东南。

邵易用眼角的余光始终在搜寻风洛棠的位置。

扈辄猛的闭上眼，将头偏向一边。

邵易一个纵身，跃向扈辄的马背，在他的亲兵毫无防备和反应过来之前，将手中长剑已经横于扈辄的胸前，剑尖直指他的咽喉要害。

“刘荣听令！接虎符！率军撤退。”扈辄威严中带着几分素日的跋扈，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虎符在哪里？”邵易问。

邵易和风洛棠凭借邵易之和李落棠的身手在战阵上不输人后，渐渐成为战场上冲锋在前的少年杀将。

武安城下，扈辄整顿自己的亲兵及残余精锐共三千人，阻挡在秦军追兵的道路上。

也许这一辈子只做她一个人的英雄就足够了，扈辄最后这样想。

耳边战阵厮杀之声隐匿在静静的夜空深处。

向西行出十里地，一直纠结于心的刘荣终于爆发了。

邵易拽出来抖开包布一看，果然是一枚赤铜虎符。

遍野堆积的尸身有胸前插茅的，有背后断戢的，更多的是各处插满深可入骨的箭矢。

扈辄仿佛充耳未闻，大喝一声伸出长刀，再次向迎面而来的秦国骑军冲杀过去。

“别死了！受伤也不行！别忘了福楼随你点。”风洛棠远远的撂下一句，人马早已如箭一般绝尘而去。

“你的生死，在这样的大仗中已经不足为惜。但是赵军只剩下这些人，现在生路只有突围！硬碰只能送死！”邵易大声在扈辄的耳边喊道。

那一年他十九岁。

“少爷，算我欠你的！”风洛棠一边向前突杀一边大声说。“肯德基如何？”

四下尽是无头的赵国将士的死尸，夹杂也有穿着黑色铠甲的死去的秦兵。

奋战中，风洛棠银色的盔甲已经被血污染红，甲胄中大红的战袍与身上的鲜血，映衬得她白皙姣好的面容更加夺人眼目，宛如罗刹战地上的娇艳玫瑰在嗜血的拼杀中怒放。

一只呼啸而来的秦国劲弩钉进了他的胸膛。

夜色即将笼罩大地。最后的日光将天空照的清澄透明。

“将军你……？”刘荣急切地欲言又止。

刘荣的内心虽然也深以为然，但却仍然放不下回援救帅的冲动。

在快马的突杀中，邵易的每一次闪身，每一次腾挪都灵巧而充满力量，他宽阔的肩头，已经浸染敌人的鲜血，但窄腰劲腿仍然催动战马，迅速突入密集的敌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