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才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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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才是狐狸精

听到远处有鸡鸣的声音，声音其实不大，甚至都不能吵醒尚在熟睡的人们，但在王捷听来有如雷鸣一般，感觉似乎耳膜都要被震穿了，就想着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此时王捷所处位置是在北市西郊的山区之中，四周群山绵延不绝，山谷中有湛清碧绿的河水环绕流淌，风景煞是不错，王捷想起了以前也是多次来过这边游玩，开着自己的车跑山玩耍，那时似乎并不在意远近的山水迷人，只是寻找在排气的声浪中速度的刺激，看着那时还是女朋友的李美晨在每一次高速过弯时那紧张的表情和时不时发出的尖叫，王捷尤为觉得满足！

现在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王捷内心想着，据说是孤魂野鬼如果在鸡鸣报晓后还不找地方躲起来的话，那么太阳出来，日光会晒得三魂六魄灰飞烟灭，那就是连鬼都做不成了，就是彻底over了！

附近都是山，不愁找个山洞吧？王捷想着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一处山岭的半山腰中了，头顶上是密密匝匝的树木枝叶，太阳还没有出来，其实正是黎明前最暗黑的时刻，若是活人在这里肯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处漆黑一片的，但王捷看的却是很清楚，清楚的连地面上的一只夜游的蚂蚁都历历在目，毕竟王捷已经不是人了。

很快，王捷就发现半山腰上有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口有乱石和蒿草遮挡，洞里面看着很深，也不知有没有啥毒虫猛兽藏身，王捷稍稍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我都做了鬼了的，除了阎王爷我还怕个啥？！

王捷瞬间便移到了洞口，探身往里观瞧，洞里面倒是很干净，没有啥野兽留下的粪便污渍，而且还很平坦，不错是个好地方！王捷便进了洞里，径直往最深处走去，越深的地方，阳光越是照射不到。

山洞深处，王捷找了一块干爽的大石头坐了下来，背靠着洞壁，闭上眼睛养神，但发觉即便是自己闭上眼睛的，也依然能看到周围的一切，闭不闭上也没啥分别，而且其实也不觉得疲倦，而且一点饿的感觉也没有，刚这样愣神了两三秒钟，忽听得有人悠悠地说道：“你也是刚来的吗？”

王捷虽然已经是鬼了，但还是出乎意料的被吓了一跳，睁开眼寻声望去，洞里竟然有一蓬过人高的枯草，声音就是从枯草后面发出来的，一个年轻女子从枯草后面缓缓站出身来。

“你咋能看到到我？！你是？！”王捷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动地方，声音诧异的问道。

“平安是福啊！我还想过平稳的重复再重复的日子呢！可是，老天不让我过这样的安慰的日子，我也想过，这可能就是我前世的因果报应了，而且确实如此，这些天，我突然就知道了到我前两世是什么了，就好比稍稍久远一点的回忆一样，但却依然历历在目，我原来是一只小狐狸！”

那女子，或说女鬼，倒也是蛮大方，慢慢走过来，在王捷对面的一块石头上盘腿坐了下去，腰身很挺拔，坐姿倒像是一个受过训练的麻豆（模特）。

王捷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婷婷说道：“对了，你还没说到因为啥自杀的呢？”

“那也不应该为了这个渣男轻生吧？”王捷说道。

王捷叹了口气，这时婷婷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王捷身边，又慢慢地挨着王捷坐下，小鸟依人般地把头轻轻靠在王捷的肩膀上，王捷又是心中一热，以前在夜店的时候，投怀送抱的女人大把的，王捷早就习惯了在温柔乡、脂粉堆里打滚逍遥了，但现在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了，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王捷暗自骂了一句自己，混蛋！你又不是黄大小伙子了，咋还不如一个女人，哦不，女鬼，放得开呢？！于是，王捷的一只手便轻轻地搂住婷婷的肩膀回道：“这世界就是这样，别说笑贫不笑娼了，那么多的贪官和奸商，他们干的事更令人不耻，但人们羡慕的还是这些人住的豪宅，开的豪车，谁还管他们怎么得来的呀！”

婷婷顺着王捷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洞口处封上了一层耀眼的白光，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算来今天应该是周末了，可以想象，那些遍布北市各个小区楼层的各色的美女们已经陆陆续续在明媚的阳光中慵懒地起床了，她们会美美地把自己的打扮起来，然后要么和闺蜜，要么和老公或男朋友一两个小时候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商场、电影院或饭店里，享受着青春，享受着城市生活的奢靡，哎！哪会想到这深山老林里一个破山洞里，躲着我们一对儿无家可归的野鬼啊！”婷婷说着说着似乎要掉下泪来。

“是吧！不是说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吗？我们还是修行的不够，老天也是公平和耐心，一辈子修行不够那就转世接着再来，就好比转世了十次的唐僧，转世了十次还不够，还要历经八十一难，才能修成正果。所以，做人真的好难！”婷婷回道。

“没有啊！我听的正上瘾呢！来来，你继续！继续！”王捷笑着说道，然后忽然抬手向洞外一指说：“你看，是不是太阳出来了？”

婷婷脸上又浮起恨色，又说道：“书里的，电影里的狐狸精似乎能变化成漂亮的女人去勾引男人，其实不是这样的，狐狸就是狐狸，它是变不成别的啥东西的，但狐狸有种致幻的东西，类似一种迷幻药吧！这种东西其实也不神秘，就是一种山间常有的致幻的蘑菇，吃了就马上死掉的，我们狐狸把这样的蘑菇趁人熟睡的时候就偷偷地叼了来放到对方的枕头旁边，然后用牙把蘑菇咬碎再吐出来，这样会更能促使蘑菇散发毒气，生人熟睡的时候闻到这股气味就会陷入深层的睡眠状态，然后做些颠三倒四的梦，就好像是狐狸变成了狐狸精来陪他们一样，而当他们做这梦的时候就是散发阳气最盛的时候，也就是吸他们的阳气最佳的时候！”

婷婷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身前，慢慢地踱着步子，王捷扬起头看着婷婷听她继续说道：“一听到那个书生后来变成这个样子，我是又气又恨，想当初我对他这么中意，只希望他将来考中了当了官能当个好官，没想到去成了一个坏蛋，于是我就想，如果哪天再落在我手里，我肯定要报复他！没想到，机会还真的来了!那是他当了官算起来是7年后了，他要回京叙职，也就是向当朝的皇上做工作报告，身边带了几个随从，骑着快马又路过我待的深山，没想到这边当时一直闹山贼，结果他和几个随从就被山贼给打劫了，随从尽数被杀死，携带的文牒和金银也都被抢了，只有他只身逃了，恰好躲在了当时赶考住的那座破庙里，只是那庙更加残破不堪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当初我是放过他了，这回就不可能轻饶了他。”

“我可不想再当狐狸了，狐狸只能在深山老林里，喝西风，饮露水，吃些野鸡兔子啥的，甚至只能叼死老鼠吃，想想都恶心死了！”婷婷又啐了几口。

“你自己说的呀！呵呵呵！”王捷又笑了起来，婷婷扭过头假装不理王捷，片刻又转过头来接着说道：“应该说我前几辈子是狐狸，当时我害过两个人，因为狐狸是知道自己的前生后世的，很清楚如果要想下辈子转世投胎为人，就要多修行，这个修行就是尽量靠近生人，也许就是为了吸收所谓的阳气吧！而男人的阳气最重，所以狐狸喜欢接近男人，并不是因为它们喜欢男人，而不过是因为男人，特别是年轻男人身上的阳气最重而已。”

王捷用力的楼了楼婷婷瘦销的肩膀，安慰道：“谁都有想不开的时候嘛！死都死了，要不是咱们都选择了跳楼，那估计也就没这个缘分了嘛！呵呵呵！”

没等王捷开口，那女子抬眼看着王捷先说道“我生前的名字叫程婷婷，你就叫我婷婷好了，哥哥怎么称呼？”

“但愿不是吧!不然太可怕了！”婷婷搔了一下头发又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说说我的故事吧？恭喜你！你可是第一个听我讲自己故事的人，不，鬼哦！嘻嘻！”。

“那人被我吸了阳气，回去以后就病倒了，没几个月就死了，但前世因，后世果，为这事我也后来糟了果报了。”婷婷转头看着王捷说道，目光在黑森森的山洞里发出阵阵寒光，王捷不由得背后生出些寒意来。

“没事的，只是在回忆过往的时候稍稍的投入了一点，呵呵！”婷婷咧嘴笑了笑说道：“不过呢，如果你要是听的烦了，我就不说了喔！”婷婷的歪了一下嘴，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轻轻咬着下唇，眼睛似乎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

“我们都以为是今生今世的原因，比如工作不顺，爱情受挫啊，但其实这只是表面的原因，或者说这本身就是报应的过程，逼着你一步步走向穷途末路，所以，归根究底还是前世造的业障，哎！看来我们前世都犯过大错呀！”王捷沮丧地叹了口气低头说道。

“看过啊！多么经典的电影，小倩，那是70后的女神啊！”王捷笑着回道。

“那你就真的跟了那个工头儿了？”王捷随口问道。

婷婷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笑了笑继续说道：“好吧！信你了！”又接着说道：“我跟那个课长好了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倒是不愁吃穿了，到工厂里做工也都是挑最轻省的活儿干，而且薪水也高了不少，期间，有个同厂的小伙子，是南方人，长的也是蛮帅的，就是家里比我还穷，他当时想追求我来着，看我跟课长好恨的不行，找了个机会下班的时候把课长的车子截在半路上，把他从车里拉出来狠狠揍了一顿，差点就把课长给打死了！我当时吓的够呛，看这男的对别人下手这么狠，心想跟了他也未必好过，穷倒还不算啥。”

婷婷没理会他的怪腔怪调，又接着前世的回忆：“那个书生只身一人，徒步经过我在的那片山岗，连驴都没的骑，也是穷的可以，不过不穷的话谁还去读书呢！”

婷婷听的也是入神，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嘟嘟嘴，一会儿又若有所思，见能遇到这样配合听众，况且又十分养眼，王捷也是说的口沫横飞、兴致十足。

“嗯！就是！”婷婷点了点头说道：“在沿海城市的时候，一个当地混社会的老大来我们夜店消费了几次，不知怎么的看上了我，非要我跟他，我听姐妹们说过，这个人手上是有人命的，这个人三天两头来我们店里闹事，经理都跟我说，我要是再不离开这个店，她就报警了，我本来也是吓得要命，一想，反正也待不下去了，于是又连夜收拾东西，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也就都扔在出租房里不要了，仅仅把值钱的打了个包先叫的快递给邮递到老家去了，然后自己买了飞机票就去了上海。”

王捷也听的有些伤感了，但听到婷婷说的“一对儿”的时候又觉得心头一热，一种久违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奇怪啊？难道做了鬼还能有人世间的男女情愫不成？王捷胡思乱想着也没忘了先安慰一下婷婷，于是说道：“各有各的好处嘛！做人有做人的乐趣，做鬼有做鬼的逍遥，至少，你看以前的时候，我们是不是最怕鬼故事了，有时一个人走夜路都要唱歌儿给自己壮胆儿，对不对？现在我们不就不怕鬼了嘛！因为我们就是啊！”

“唉！无所谓了，就是为人，这些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何况我们都已经成鬼了，再投胎的时候，那些也都是前生的事了，现在还能记得，到时就啥都忘了，一干二净。”王捷把手轻轻放到婷婷的手上，婷婷的手柔若无骨，但是冰凉的，王捷奇怪自己咋还能感应到对方的温度？可又一想，人在做梦的时候，那感觉是真实无比的，不过那也是梦境里的感觉，但梦境中的感觉和做鬼的感觉又有何分别呢？

“是的，我们这样的年轻的女人到那边，又没有文凭和一技之长，除了出卖自己也没有别的可做，哎！”婷婷又轻轻的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但不管咋样好看，也不过是前生意识投射的影像而已，王捷转念又想到。王捷抬了抬手说道：“相逢也是缘分，尽管是在这么个时候，过来坐吧妹妹！”

“只是当鬼没有韩剧看了，也没有手机刷了，更没有好看的衣服可以买了，哎！”婷婷的眼神有些黯然。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王捷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

“哎！想来也是。”王捷拍了一下腿回道“不过据说，我们自杀的死后是要坠入地狱的，地狱的各种惨状酷刑，活着的时候也都从书上或是电影啥的都看过的，但愿不要和书里或电影里描写的一样就好了，呵呵！”王捷苦笑了一声。

“古人也真是不易！”王捷赞叹道。

“男人自杀的原因呢，可能是因为女人，也可能是因为事业，或二者兼而有之，而女人自杀，主要还是因为男人！你说是不？”婷婷先反问道。

“这个被我害死的人，后来转世投胎，就是我刚跟你说的那个我打工时害我的课长，这就是我还他的前世的债呢！”婷婷双手抱肩又缓缓坐在石头上。

“那这孙子肯定是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啊！”王捷撇了撇嘴说道。

“但愿我上上辈子没有害过别人。”王捷有些忐忑的说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当时就是觉得害怕，也不想跟着课长过了，想想自己也攒了一点钱下来，正好沿海城市那边有原来同村出来的一个姐姐招呼我过去看看，于是我就连夜收拾东西，招呼也没打，跑出课长的房子，跳上出租车就跑到沿海城市去了。”婷婷顿了顿，抬眼向洞顶望去，一只归来的蝙蝠正把自己倒吊在洞顶上一边休息一边似乎在偷听两人聊天。

“就是呀！”婷婷又眨了眨即便在漆黑的山洞中也亮闪闪的大眼睛说道：“有句话叫，穷学文，富学武嘛！再说那个书生，估计也是没有钱住客栈吧！就在荒山野岭的寻了个经年没有香火四面漏风的破庙住下了，每日里倒也十分勤奋，冬天也是早早起来，庙里当中空地生起一堆柴火，呵着气暖手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读书。”

王捷附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婷婷的肩膀说道：“有得必有失嘛！你接着说你的故事吧？”

婷婷的手动了一下，王捷识趣地把手抽了回来，婷婷接着说道：“就这样，在沿海城市做了两三年，用屈辱换来大把的钱，最风光的时候穿金戴银，拎着名牌包包，逢年过节的时候回老家省亲了，同村的老乡呼啦一下就出来了，远远近近的围着我指指点点，眼神中似乎知道我是干啥挣的钱，但并没有感到一丝的不耻，反而是那种羡慕的甚至眼红的感觉，我才知道了啥叫笑贫不笑娼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