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凭谁寄（7）：杀了你们，便足以毁掉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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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抽空去了一趟连川郡。

见到了傅晴。当年傅晴出嫁，桑柔才会踉跄行步。如今两人已完全识不得对方模样。傅晴一心只在自己女儿身上，看到华栖，又哭又笑地骂：“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华栖踱过去，勾拉着傅晴的手摇晃着撒娇：“娘，小栖好想你啊！”

傅晴瞪着她，接下来的话再骂不出口，捏着她的鼻子无可奈何地叹气：“你呀！”

说完看向桑柔，问：“这是……堕”

华栖赶忙跳起来，一把拉过桑柔，说：“娘亲，这就是……”

“晚辈桑柔，见过侯爷夫人。”桑柔截断华栖的话，说道植。

华栖怔愣，一脸不明地看着桑柔，桑柔继续道：“我与华栖于章临相识。”

“那这段时日劳烦桑小姐照顾小栖了。”一沉厚男声从门内传来，定眼望去，只见一男子灰袍加身，行举稳雅，面色威肃，向她们走来。

华栖见到来人，立马往傅晴身后躲了躲，被他锐利的目光一个瞪视，缩缩脖子，出口唤：“爹……”

傅姝闻言瞥了一旁的王豫之，笑答：“妹妹何必把我说得这般阴险毒辣。”

此次王豫之带了个随从，身量矮小，一直垂眸顺眉，勾着脑袋，让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觉得面庞肌肤有些非常人的生硬。

傅姝被击退好几步，王豫之从突然的变故中醒神，忙跑过去接住她，将她放稳，就要去擒抓桑柔，却被傅姝止住。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杀了我与整个穆氏为敌？王豫之不至于那么蠢。穆氏不是靠一两个人支撑到现在，他们该明白其中道理。但这次不能像上次一样。穆缜你安排个繁闹之地，最好是行人多而不密的地方，又有清净的一隅供我们谈话。”

“阿琦？”

叶广泽继续答不对题：“寇贼愈发猖狂，小打小闹屡禁不止，是时候朝廷出兵，一举剿灭了。”

傅姝亦笑：“说起这个，我还未来得及恭喜妹妹，齐国未来的太子妃！”

顾琦被这么一刺更是疯狂，眦目瞪着桑柔，眸中燃焰，却完全失了理智，不顾手臂手臂鲜血直流，眼见着又要向桑柔攻去。

叶广泽淡淡道：“永林流寇闹腾不停，太子给我道任令去永林剿寇吧。”

“穆琦。她我嫂嫂。”顾琦上前，自行答道。

华栖努着嘴，点点头。

顾珩连连摇头：“当初在燕国选择放弃阿柔的时候，我也这般想过。只觉得，这世界除了生命，还有什么是舍不了放不下的。亦是想着，她会遇到另一个人，呵护她，爱惜她，她也会很幸福，不是非我不可。但后来，我想，我怎么能希冀他人能照顾她入微，怎么确定她会轻易放下伤心往事，怎么能保证没了我她会更加安全快乐。最终发觉，唯有将她安放在自己身侧，一切饮食起居都由自己过目，才放得下心。你并非对华栖无情，同是为了她好，但这世间，若真想一个人好，没有什么比亲力亲为照顾她更好的办法。”

桑柔拍了拍她的手，说：“我身份敏感，至今被燕国通缉。如今我已决定不做傅柔，而是桑柔，那便没必要再告诉你爹娘。以免来日要有什么事，他们也被牵连。”

傅晴责骂道：“你看人家，规规矩矩，言行得当，早早成了家。你呢，这么大了，还四处野。”

桑柔目光锐利地扫过桌上物什，说：“茶水中有毒？”

“姐姐是又要杀我一次吗？”

那个低眉顺眼的随侍这时缓缓抬起来，直起腰背，伸手将脸上的面具一揭，露出一张艳丽却显几分憔悴的面容。

华栖低头扒饭。

叶广泽垂眸。

“这么久不见，姐姐就这般阵仗招呼妹妹，真是让阿柔……受宠若惊！”她回头，瞪向对面的人。

桑柔恨得牙痒痒，她答应此次会面，便是猜测王豫之知道傅姝的下落，想要试探。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将她带来，并反摆了她一道。

桑柔说：“一人居难免寂寥，若能寻得知心者相伴，那确实是乐事。”

桑柔答：“我外子定居章临。”

“妹妹还是这般聪明，一下便猜出我身份。”傅姝眼里有轻笑，“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叶广泽眼波动了动，道：“她尚年小，之于往后漫漫人生，与我相识的短暂时日不过冰山一角，不值一提。她会遇到别人，爱上他，然后将我淡忘。即便忘不掉，她已有了新的生活，往日痴情不过一枕荒唐，届时当嗤鼻以笑之

顾琦这时一把擒住桑柔，捏着她的脖子，全然不识得她，要将她置之死地的模样。

。”

“对，你不是我亲生的，你身上哪点得我的习性，我可没有爬树摘桃，离家一年有余不着家的。”

顾珩点到为止，叶广泽是明白人，话多了无益。只是他颇担心若激将不成，桑柔是否还要继续用计。

傅姝摇头：“茶中没问题，但糕点和茶水混吃，就有问题。”

顾琦闻言抬头，桑柔更是大惊，他双目红冶。

“此处风景甚丽，四时皆成景致。”他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若能长居于此，远离纷嚣，也不失为赏心乐事。”话间往身旁睇去一眼。

他望去，桑柔那头情形已大变。

“他可以多心狠手辣，你应该知道，若是你孩子落到他手里……”

完全符合桑柔所想。

桑柔转头看过去，却见顾琦面色刷白，额上密密仄仄满是汗渍，表情颇痛苦。

王豫之点头，端起茶杯，正欲饮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顿了会儿，说：“穆夫人，是要在擎州逗留多久？”

王豫之的拜帖很快送达桑柔手中，她已于连川滞留多日，写给顾珩的信还未收到回音。

傅姝说：“何须这么麻烦。他最爱的女人，他最亲的弟弟，杀了你们，便足以毁掉半个顾珩。他令我家破人亡，我定然也让他下半生也在苦痛度过。”

傅姝听此果然冷绝的表情微微一松。

“若不是之前顾珩去詹京和燕国七王子俞晏大打一场，或许我永远不会注意到其中诡异。你在燕国几年与穆氏商行的东家穆止相恋，后穆止死，顾珩回国，你行踪成谜。再到后来，你出现在齐国，成为顾珩近身随侍……内战结束，你不见，顾珩和俞晏打架，回国后重病不愈，再到漠国，他当堂承认一女子是他未婚妻……凡此种种事件，想象力丰富一些，将它们串一串，便可变出一个另世人咋舌的结论……”她眉梢挑起，说，“顾珩就是穆止。”

话已至此，桑柔没直言否认或承认，只说：“你莫不是以为拿我威胁顾珩，便可以得偿所愿吧？”

明湖畔，有一些茶楼酒肆，临湖造几座水轩，间隔五六米置单独一座。轩窗打开，外头是湖光潋滟，水天一色。明湖美异，游人甚多，或两两结伴，信步湖畔。或雇一只两只小船，泛舟湖上。

顾琦已猛地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神颇为迷惑。</

脖颈上圈着的五指顿松，呼吸又得自由，桑柔瘫软在地上。

窒息之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匕首往顾琦臂上一刺。

她交代华栖说：“或许我走后，会有信到你处，你收下拆开看便是。回章临之前，我会回来再看你。”

顾珩这时倒是点了下头：“对，只要她嫁作他人妇，你便可推掉一切责任，她喜乐悲欢，都与你无关，从此你亦不用受人诟病负心汉。”

桑柔答：“好。”

“兴许我这是得了爹的习性了吗？”

傅晴：“这次回来给我好好待府里，不许乱跑，明日让媒婆上门说亲，给你介绍几家公子，你都好好物色物色。”

华薄言脸上稍有惊色，说：“原是夫人。怪我不清楚状况，那不知该如何称呼……”

穆缜说：“如今既已知苏家背后的人事王豫之，商铺的时候已在解决，为何还要去见他？”

王豫之姗姗来迟，顾琦喊饿，已经叫了一波糕点吃得麻索。

会面的地点最终定在擎州城郊的明湖。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