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再难为（7）：并不是所有的人事都值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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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凝眸沉思，烛光明亮中，她看到窗前书桌上摆着的古琴。吕忠说这既是她母亲的东西，便该让她来保管，这琴便摆到了她房中来。桑柔看着琴怔怔出神，手指不由自主动了几下，却很快收住。

“竟还有这样一段奇遇，没想到你竟是鹤枳的徒弟。不过，说起来，我还没听过你弹琴呢，不知今日可有幸能听你弹一曲呢？”

“哦？这样吗？但也是，你的琴艺名声远在你母亲之上，我原想是青出于蓝，却不知是师出不同门？你是跟谁学的琴？”

“茶已凉，你若还想喝，我唤人给你重新沏一杯。”

“你说的是没错。但朝堂之上，从来不是卖弄个性的地方，你舅舅几十年如一日，因早年沙场征战屡立战功，看不起后进的文生，而新王极重文科，连连提拔文官，听闻，便是那些新王面前宠臣上的折子弹劾你舅舅。你舅舅毕竟年老了，若不是你外公交代，活着一口气，就要为朝廷效力，他亦奉此为圭臬，不然我还真想他早些辞去朝中官职，退隐山林。”

她说：“我并不欠你，你的感情你的行为从来都你自发作出，并非我强迫于你。我唯一的错误便是高估了你的智商，我以为你该从我礼貌的疏冷里猜透我的心意，却不知你一点觉悟也无。”

她合起书本，出了院子，拦住一个侍婢，问：“刚才哪里传来的琴声，你可有听到？”

“……”

“我……”

桑柔闻言眼色微变，也不相瞒，道：“我之前……不小心受过一次伤。”她伸手抚了抚左肩，“伤了左臂，伤愈后，左手如今反应已不如从前灵敏，怕是弹不了。”

她走近，琴身到还干净，只是琴弦松松垮垮，该是很久没谈过了。她将手放在弦上，抚了抚丝弦。

桑柔愧疚更深，最终只说了句：“谢谢。”

许昱再执着，此刻也没脸面纠缠下去，他说了句告辞，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又忽然转身回来，说：“我并非不理解姑娘的心意，从第一面开始，我便知道，姑娘不容易追求。一直叨扰，不过是因为觉得坚持下去，或许能有转机。”

桑柔答：“嗯，正史都是一些人尽皆知的事迹，言语死板，人事枯燥，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这些野史真实有趣。”

“那你母亲留下的。”吕衷从房内出来，手中抱着一叠书，往桑柔这边走来，说，“你母亲自小喜欢摆弄琴，远嫁给你父王之后时，特将琴留在了府中，说是给家人留个惦念。你的琴艺高超，名扬天下，算是传承了你母亲吧。”

“这些书都是你外公留下的。你外公生前爱书如命，我若是扔了，他得跳起来和我拼命！”

灯火有些暗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挑弄下烛火。方放下手中的银针，房门笃笃响起。

“舅娘说，舅舅除了兵书其他书都不爱看，但府中藏书却甚多，用来做摆设的？”

“哈哈哈……”

“没呢，就来。”她急忙拖着鞋去开门，“舅娘，怎么了？”

“鹤枳。”

“母亲会弹琴？”桑柔讶异，“我从未听过她弹琴。我的琴不是跟母亲学的。”

桑柔眼波微动，表情仍无风澜，说：“并不是所有的人事都值得坚持，我不值得。”

桑柔点头：“鹤枳与三叶是挚友，我那时身体不好，父王将我送到三叶处，一待就十年，深山野林无所消遣，便拜了鹤枳为师，学起了琴。”

着实不易。

“你还没睡吧，能与你说说话吗？”刘氏站在门外，面色沉重，桑柔赶忙将她请进来。

桑柔猛抬起头，可就此一声，就再其他动静。

她转向刘氏，说：“舅娘，我不能保证我能做到，但请宽限我几日，我会竭力想办法。”

刘氏听得她这么说，松了口气，说：“不着急，你慢慢来，切记不要让你舅舅知道。”

“嗯。”

***

礼貌有时候也是一种很具备杀伤力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