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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走通了不知多少门道、人脉,好不容易供出来一个读书人,参加考举经受层层筛选,最后出来也不过是个二百石的小吏起步;
而这样的问题,无疑是刘胜所不能接受的。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集合,很可能是为了解决一件非常巨大,甚至大到足以改变文明进程的大事······
察举,说白了,就是举荐制。
于是,华夏历史上,甚至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考举,便在刘胜的坚持下,于刘胜新元元年进行,并最终得出了结果。
可在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当一地郡守举荐了某一位享誉郡国的名士之后,这个名士在官场上的所作所为,都是要和举荐此人的地方郡守直接相关的的。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郡县不会轻易举荐一个在任何一方面可能有缺陷的人。”
而且不是双向相关,是单项负面相关。
根据汉室如今仍在实行的察举制度,除了受举荐者需要满足‘享誉郡国’的条件之外,还要举荐者满足‘官职二千石及以上’的硬性要求。
听闻刘舍这一番半带严肃,半带戏谑的调侃,刘胜只含笑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刘胜是想让众人通过上次的考举总结经验教训,并以此为基础,为下一次的考举做准备。
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并不会专门去说自己的文人或者武人。
“——臣的父亲曾告诉臣,说太祖高皇帝曾这样说过:这天底下麻烦事儿最多的,一个是身怀六甲的女人,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再有,便是自命不凡的儒生。”
“察举制的问题,是受举荐者很难满足条件,而举荐者又大都不敢保举。”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却因为刘胜的一声招呼,便让朝中公卿重臣齐聚于此,为这个再正常不过的日子,增添了一种不一样的氛围。
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在后世是专门用来夸赞那些文武双全,百年难得一出的大贤;
丞相桃侯刘舍明显没什么压力,只稍思虑片刻,便大致明白了刘胜的意图。
“只是察举对被举荐人的要求太高——要求被举荐人在至少周遭五郡享有盛名,并得到二千石及以上官员的保举。”
“丞相所言有理。”
而这样一个群体,想要让这样一个群体为国家出力,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刘胜,自然需要尽量的照顾到这个群体的情绪。
“故臣认为,凡是关于考举的事,都应当慎之又慎,尽量做到面面俱到,以免节外生枝。”
但无论是凭文才做官,还是凭武勋显贵,大多数人也都不会丢下自己不擅长的另一方面。
在地方郡县,二千石,基本就等同于和郡守画等好了。
说白了,就是文武两条腿,刘胜那条也不放弃,甚至不希望汉家是文武不均衡的坡脚政权。
刘舍告诉刘胜:将考举安排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节点,会不会让天下的文人觉得自己被轻视,同时又让武人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而刘胜的回答是:复国者,文盛则吏治清明,武强则民生安乐,二者缺一不可;
“在过去,我汉家取士,仍是以察举为主、赀举为辅。”
刘胜没有多绕弯子,而是在人到齐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将议题直接摆上了台面。
但在这个时代,确实绝大多数掌权者的常态,以及每一个有抱负者的追求。
与此同时,一个‘识人不明’的帽子扣过来,可就不是不痛不痒的虚名,而是事关乌纱帽的政治污点了。
而当赵禹欲言又止的突出一个数字之后,整个宣室殿内,遂安静的落针可闻······
——去年的考举结束,才刚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
——武人显贵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认字,随后就是读书充实自己,以免自己的显贵是昙一现,后世子孙只能在自己的歌功劳簿上坐吃山空;
而文人为官之后,也同样会心心念念于找个机会到军中历练一番,以补全履历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从军经历,以及至少拿得出手的武勋。
大汉第一批从考举走出来的士子们,也已经各自融入了自己的工作环境,开始朝着各自的目标方向前进。
就如田叔方才所言:察举的第一步,是受举荐者的名声。
而在刘胜甩出这个一体之后,到场的公卿重臣们,则怀着各样的心绪、带着各异的神情变化,于殿室两侧的席位间皱眉思虑起来。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岔子,但不得不提的是:这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考举的风头,无疑是被马邑战役抢了个一干二净。
正如后世新时代的年轻人们所常说的那样: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可以赚不到大钱,可以做不成大官、成不了大富豪,但我至少需要时代的尊重。
这样一来,察举制自有汉以来实行了六十多年,却总共都没能为汉家带来六十位官员,也就是可以预见得了。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很多很多问题,让舆论也出现许多不大和谐的声音······
“过去半年的时间里,考举出身的官员,廷尉拿了多少人?”
当这样的非正式场合,让如此之多的高官重臣聚集时,氛围只会朝着愈发严肃的方向发展。
刘胜思虑之间,田叔也终是将自己对考举的真实看法一股脑到处。
只不过,刘舍说的也不算全无道理。
早在确定考举——确定华夏历史上第一次的考举的时间,是在去年春天之后、秋天之前的这段时间间隔之中时,作为丞相的刘舍就曾对此表达过疑虑。
文人事儿多?
或许吧。
而‘下一次’考举,或许也就意味着几年之后,考举取仕,将成为汉家习以为常的惯例······
再看看军队?
只要胆子大,随便砍下来几颗首级,那就是实打实的钱粮布帛,加官进爵。
“丞相桃侯臣刘舍,禀奏陛下。”
“禀奏陛下。”
“具体几人,臣也并不曾详算,只敢告诉陛下一个大致的数字。”
“——六成。”
“去年自考举而出,为陛下任命为关中郡县、长安有司二百石的官吏,其中至少有六成,名字都出现在了臣面前的案籍册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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